决赛日,在漫天喧嚣与灼热期待中,悍然降临!
清州市体育场人山人海,彩旗猎猎。大门高悬二十位决赛选手的巨幅玉照:我的是国庆晚会齐胸襦裙起舞的翩跹;宇文嫣一袭白衣抱古筝,清冷如仙;吴华眉眼含笑,苏雪温婉动人;连我那对双胞胎“女儿”曹珈曹瑶也各展风姿。更让我惊喜的是,湖城一中初三五班的几位任课老师都来了,曾卫老师特意打扮得明艳照人,在观众席上用力朝我挥手。
聚光灯下,吴华端坐钢琴前,一曲《女儿情》如泣如诉,缠绵悱恻。流淌的音符里,仿佛藏尽了所有少女心事。我隐约听见台下苏雪压抑的低泣,那泪水,是为吴华对周军无望的痴恋,还是为我这份注定无法言说、更无结果的悸动?
紧接着,曹珈曹瑶登场,一曲《霸王别姬》引爆全场!一个英姿飒爽演霸王,一个柔情百转饰虞姬,唱念做打,功底不凡,赢得满堂喝彩!
而我,被安排在——压轴出场!
后台化妆间,镜中映出十六岁少女容颜——明眸皓齿,青丝如瀑,眉心那点朱砂痣在灯光下红得愈发妖异。身上层层叠叠的宋制褙子,淡粉底色衬细密缠枝莲纹,雅致中暗藏绝代风华。
“下面有请最后一位选手,来自清州市第一中学的——曹鹤宁!”
主持人声音传遍全场。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紧张不安压入丹田,随即,迈步踏上那光芒万丈的舞台!
灯光打下的瞬间,我立刻进入苏雪所授状态。脚步虚浮,眼神三分忧郁、七分迷离,活脱脱从《红楼梦》走出的林黛玉,弱质纤纤,我见犹怜。行至舞台中央,我故意一个看似无意的踉跄,身上褙子顺势滑落,恰到好处地露出光洁肩头与绣着含苞牡丹的抹胸,一抹春色,隐现风华。
台下顿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我没有停顿,随手拔下固定发髻的玉簪,用贝齿轻轻咬住。下一刻,及腰长发如黑瀑倾泻,披散肩背。随即转身,款款坐于早已备好的古筝前。
编钟古乐悠扬响起,旁白浑厚深沉:“……天可汗!”
我指尖抚上琴弦。
“我擦,《秦王破阵乐》!”台下有人失声惊呼!
指尖在琴弦上飞速翻飞,铿锵激越的乐声奔涌而出,如千军万马踏破疆场,金戈铁马之声响彻云霄! 这雷霆万钧之势,与我登台时的柔弱形象形成天壤之别的巨大反差!身体不自觉随激昂音律摆动,与乐曲融为一体。当最后一个音符如利刃划破空气,戛然而止时,我猛地扭头一甩,口中玉簪化作一道白光,“铮”的脆响,竟直直钉入舞台木地板!
全场陷入短暂死寂。
紧接着,火山喷发! 震耳欲聋的欢呼、口哨、呐喊几乎掀翻体育场顶棚!
“曹鹤宁!曹鹤宁!”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我望向台下,一眼看到“擒龙村曹氏互助会”横幅,三伯、五伯及徐秋怡都在其下,用力鼓掌。高一一班方阵全体起立,有人高擎我省青年舞蹈大赛夺冠的巨幅照片,暑假军训汇演结识的“红军侦察排”伙伴们扯嗓大吼:“排长!你是最强的!”班主任林疏影老师激动得满脸通红,不住点头。更让我心头滚烫的是,在人群中,我竟瞥见那个笔挺的军绿色身影——爸爸!他居然特地赶回来了! 此刻,他正抬手擦拭眼角……是啊,他这个一路跌撞、历经磨难的“女儿”,能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
“安可!安可!”观众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主持人和林老师投来鼓励目光。我平复激荡心情,决定顺应民意,加演一曲——《洛神》!
空灵缥缈的音乐响起,我眉心朱砂痣瞬间灼热异常,如被点燃! 暗金色古老篆纹不受控制地自我识海涌出,如微缩激光直射苍穹!奇异的是,此刻天幕之上,月光与舞台追光完美交融,同时笼罩我身!恍惚间,天空中仿佛浮现北极四圣与各部天官的虚影,它们朝舞台方向,遥遥行了一个抱拳礼!
魂识深处八大神咒自发疯狂流转,周而复始,我全身皮肤透出淡淡红光,一股威严、古老、至高无上的帝君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全场!脚下仿佛踩着玄奥九耀星阵,每一步踏出,都似有莲花虚影在足下绽放、生灭!
这一刻,我不再是曹鹤宁,我真的化作了那洛水之滨的缥缈神女!每一个旋转,每一个回眸,每一次水袖轻扬,都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神性悲悯与超然物外的孤高!舞蹈最后定格,是我回望人间的眼神——那一眼,包含了无尽的眷恋、无奈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舍!
舞毕,全场依旧陷在那份震撼人心的神性余韵中,寂静无声。
随即,掌声如同酝酿已久的惊雷,轰然炸响,经久不息!
强撑的身体终于放松,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上心头,我几乎要雀跃起来,内心有个声音在呐喊:
“哇哈哈哈!老娘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