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实人”办起事,那是风风火火。
林春苗把亲妈叫回家,带着赵成章去大队长那里开了证明,让赵成章拿回部队里去申请结婚。
“那咱俩这事,就成了?”
刚才还风风火火的大姑娘,一下子羞涩起来了,看着男人磕磕绊绊的问。
“嗯,成了,报告下来,我就来接你去结婚。”
男人笑着露出了大白牙,拉着算是未婚妻的女孩到没人的角落,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包点心。
“规矩我都懂,点心和布料,刚才有外人,不方便给你。”
明殊快笑死了,林春花心心念念的男人把她看成外人,不过这小子真懂事啊,还担心外面给她会被别人抢。
啧,希望他一直这么用心,但感觉悬。
想想死因不明的前妻姐,明殊摩擦了一下拳头。
“赵同志呢?”
看着回了家的林春苗身后空无一人,林春花急了。
“回去了啊,瞅啥呢?关你啥事?”
林春苗也不客气,盯着她男人算什么事。
林春花跺了跺脚,瞥了堂妹一眼,心里不忿,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准备回屋再想想主意。
“诶诶诶,你出来,做晚饭啊!”
刚准备找亲妈诉苦的林春花:“……”
这个堂妹真讨厌!
林婶子也出了屋,她比林春花沉得住气多了,啥也没说抓着女儿就去做饭,今天林春苗打了柴,女儿不干点活,弟妹能闹腾死。
……
这时候林春花心里还是有些想法,比如赵成章下一次拜访,再想办法把他拿捏住。
但她不知道,事情的发展过于迅速,当赵成章下一次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结婚报告都申请完了。
“什么,你们已经结婚了?!”
“是啊,”赵营长笑呵呵的把彩礼卸下拖拉机,十斤棉花五尺布,一罐猪油三大块咸肉干,还有零零碎碎的小点心,头绳和一罐麦乳精,都是最实用的。
最特别的,还是一个绿色的镯子,汪绿汪绿的,看的人眼热。
林妈妈还想给明殊戴上,明殊以太贵重的名义,羞涩拒绝。
这玩意就是块染色的玻璃,给她一个啤酒瓶子,她也能做一个。
“上面已经批准了,部队里有集体婚礼,我们就不在这里办了。”
林妈妈点头称是,说都都听领导安排,转头拿出一套新衣服让女儿换上,还是赵成章上回送来的布料做的。
再用刚送来的花头绳,给女儿扎起头发,边抹平小碎发边给自己抹眼泪。
“娘诶,我是去享福的,你哭什么?”
“没事,就是想你连头发都扎不好,白瞎这花头绳。”
趁着没人看到,林妈妈往明殊手里塞钱:“这都是姑爷给我的彩礼,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说不好会便宜了隔壁房的,你带走。”
明殊摸了一下,都是零碎的钱,方便取用,看样子姓赵的真的很用心。
“给您的,您就拿着,这是孝敬您的,他欠我们家嘞。”
林妈妈摇摇头:“不能这么说,男人最忌讳欠老婆的,一开始他会满心的愧疚,日子久了,他就会看你不顺眼,觉得你要挟他。”
“我知道,娘,”明殊笑的露出大白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就放心吧,我拿得住他。”
不同于相亲时的悄无声息,赵成章接亲的时候,做的相当体面。
他开着这里少见的拖拉机,身穿一套干净比较新的军装,胸前戴了大红花,给新娘也戴了一个。
因为工作,所以并没有酒席,倒是准备了一篮子糖果,四处发了下去,就算庆祝。
村民和亲戚围在门口,或坐在炕头,手里抓着分下来的花生瓜子和几颗水果糖,嘀咕这门亲事真是草率又体面。
明殊维持着羞涩的笑容,穿着新衣服,胸前绑着大红花,在堂姐嫉妒的目光中,体面地拉着丈夫的手坐上拖拉机。
“娘,俺们走啦!”
“走吧走吧,好好过日子啊,别和成章闹脾气……”
“诶呦,娘,俺们好着呢!”
“娘,春苗好着呢,我们吵不了架。”
拖拉机渐行渐远,带来飞扬的沙土,林春花也没什么嫌弃的心情了,紧紧抓住木头门扉,心里嫉妒。
嫉妒自己的堂妹为什么能离开这个乡下,能去城里,全然忘记了当初自己的嫌弃和讲究……
“诶诶诶,春花怎么晕过去了?来个人扶一下啊!”
“脸色好白啊,没吃东西吧。”
“哪里啊,这是高兴上头了,气没喘匀才晕了。”
林婶子知道女儿一开始的打算,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和邻居道了声谢,赶忙把女儿扶进屋里。
林妈妈站在门外,抹干了眼泪,冷哼一声,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女儿除了那套衣服,其他都留给自己了,自己要去庆祝下,才不管家里那个黑心的东西。
……
拖拉机开到一半的时候,赵成章就脱下了大红花,明殊看了也照做,以为毕竟要进城了,这样也太招摇了。
她想,赵成章好歹带也会她进城里逛一逛,但她只猜对了一半,这货的确换了辆吉普车带她进了城,但直奔火车站。
明殊这会儿已经不太开心了,这算什么事,太赶了吧。
两个年轻体壮的小伙子,带着已经买完的大包小裹过来,还有空余体力帮忙提她和赵成章的行李。
赵成章说了,这是他的两远房表兄,平时当做亲兄弟看就行了。
明殊看了一眼她们的五官和站姿,悟了,是表兄弟,但也是手底下的兵,估摸是八百里远的亲戚在手底下干。
还有手里的包裹和箱子,看样子已经采购完了,不过里面大概不包括她的那一份。
估摸在男人眼里,给完了彩礼就算完事了。
如果只是单单的婚礼,顶多说上一句大男子主义不懂照顾人,可原主他爹可救过他一命,这人到手了就立刻不重视了?
明殊在心里画了几个叉。
上了火车,看着现代自己都没坐过几次的软卧,又看跑到硬卧去住的两位“大表哥”,心里彻底为赵成章定了兴致。
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