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到底没有等到下一个除夕宴会,七月初时病突然加重,皇帝紧急立她为皇后,想试图冲喜,也没有保住她。
不过在死前做了一把皇后,也算心满意足吧?
用自己的死,给佟家再换来一位皇后,还可以做一次自己表弟的妻子。
她该满足啦。
明殊假惺惺的想,宫斗不就是这样吗,为了最后的胜利,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
就比如他的便宜妈,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后继者都坐不长,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子,家族富贵依旧,该多高兴啊。
“我更高兴,因为我是活着享受这些富贵的,我还是她们拼了命都要托举的那一方。”
明殊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故意刺激系统,成功让对方再次喷洒机油。
明殊陪着皇帝,把皇后梓宫送到朝阳门外享殿,佟佳氏会以皇后的身份陪葬皇陵。
生前不曾住过一日皇后的寝宫,死后可以住进属于皇后的陵寝。
而她的家族里,还有一位迟迟不嫁出去的妹妹,想必过了孝期,佟佳就该送新人了,而皇帝也不会拒绝。
后继有人,她会感到欣慰的。
明殊忍不住又嘲讽起来。
……
宫里永远不缺新人,也不缺想要做皇帝妻子的女人,随着一批又一批新人入宫,新的阿哥格格的出生,很快,略显空旷的后宫拥挤了起来。
最后,形成了后世众所周知的四妃格局,上面还有一个不太有名的佟贵妃。
每个宫殿都挤满了人,甚至有前殿后殿,各住一个主位,或者一些嫔位还领着妃位的俸禄。
这些或多或少都有一个原因,紫禁城住不下了,给不了更多的高位妃嫔更多的地方。
于是皇帝喜欢住在畅春园,在里面游玩享乐,并花大量时间在里面处理奏章公务。
而这些年来,太子一直被他带在左右,除了御驾亲征,就连下江南,都次次带着他。
哪怕太子成婚后,不得不和太子妃搬到毓庆宫,皇帝还时常以隔壁斋宫烟火大,不适合养病为由,把太子叫回了坤宁宫住。
一切,只为了更方便见到爱子。
盛宠之优厚,令人心惊。
更令人心生嫉妒。
从直郡王到十四贝子,哪个心里都犯嘀咕,却不敢直接说出来。
谁敢拔老爷子的胡须?
但八贝勒却有不同的想法,他拜访自己的大哥,把想法一一道来。
“大哥且不必担心,父母爱其子则为之计之深远,你我兄弟哪一个不是自幼苦学四书五经,大了后又被汗阿玛派去独自处理差事。”
“太子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要在汗阿玛身边读书,就算被派差事,还要被汗阿玛多次抽查,根本没有被当做能主事的人。”
国之储君,就不能是这样的人物。
“而且如今太子膝下无子,甚至连好消息都不曾传出来过,宫中内外皆怀疑太子有恙,大哥已有男丁,是优势啊。”
八阿哥说的不算隐晦,旁边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的十四阿哥给做补充。
真是生怕他听不懂啊,还把老十四拉过来冲锋陷阵。
直郡王是听得懂,但他却作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摆了摆手,只当做听到,却不打算往心里去。
十四阿哥只能起身和八阿哥离开,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高傲又有才华的大哥,那么服气太子呢?
甚至还有其他的几个哥哥,但凡年纪比较大的几个哥哥,就是对太子服服帖帖的,难不成太子在他们幼时,都相处了极深的感情?
……
坤宁宫,西尽间小佛堂里,几个年长的皇子正在默默诵经,最后在最年长的带领下,把亲手抄写的经书供到案上。
皇十八子胤祄就在今年没了,皇帝很难过,当哥哥的几个也很难过,私下凑在一起给弟弟送上经文,愿来生来世还能投入富贵之家。
“我倒是没想到,老二你愿意让我打头。”
直郡王胤禔和太子并肩出来,一副随意的姿态,语气也很轻松,话却不能那么简单。
“给弟弟祈福,哪有什么尊卑之分,不过都是做哥哥的一份心意,自然以兄弟大小来算。”
大阿哥一听这话,一下子就乐了。
“其他人说这话,我不信,但你说的,我信,因为老爷子信你,老爷子的眼光没差。”
直郡王一边拍着太子的肩膀,一边叹息道:“你说你这份心思,怎么着就生在我们家,不像啊……”
换成是他是太子,那巴不得处处彰显自己的半君身份,这不单单是虚荣心,也是政治任务。
可自己这个好弟弟就没有这根弦,或者说,他有,他也不在乎。
诶啊,这可真是,可真是……
“汗阿玛不会批评我们的,”太子当后面的话什么也没听到,只选择自己愿意听到的,“要是怪罪下来,我去和汗阿玛说。”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老爷子不会怪罪你的。”
再瞅了瞅自己这位好弟弟,那年近四十的容貌,依然如青少年般青春干净,肌肤赛雪,眉目如画,气质纯然,美的天上有地上无……
呸呸呸,他的意思是,美的整个后宫的娘娘都比不过……
啊呸!
纠结了半天后,大阿哥又拍了拍太子,无限感慨:“你生在我们家就生对了。”
换一个人家你就危险了,生成男的也危险。
太子感到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手挥开。
“汗阿玛叫我陪他去见传教士,你要不要去?”
真心实意的发问,不是炫耀,所以大阿哥也不生气,一边拉过来三贝勒和四贝勒,挡在了身前,一边道:
“你去吧你去吧,我和老三老四今儿约了酒局呢!”
我什么时候约你喝酒了?
三阿哥想要反驳,却被四阿哥按住,使了眼色,只能被迫附和直郡王的话。
等到了直郡王府邸,三阿哥就忍不住了,想问问大阿哥今儿唱的是哪出。
大阿哥直接往炕上一躺,哼笑一声,拿着果子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最近有人看不起我们的太子爷,想让爷上呢!”
说着,比划了一个八字。
然后大阿哥打量着两个兄弟的脸色,缓缓道来:“爷嘛,是没那个心思,弟弟们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