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周末的喧嚣与荣光,如同休斯顿夜空中绚烂却短暂的烟花,很快被常规赛最后阶段冷酷的硝烟所取代。湖人队从温暖的德州返回洛杉矶,迎面而来的是密集赛程、强敌环伺以及……一个逐渐拉响的、令人不安的警报。
科比的跟腱。
这个词语开始频繁地出现在球队训练后的医疗报告上,出现在科比偶尔蹙紧的眉宇间,出现在他赛前缠绕脚踝时更加小心翼翼的动作里。
全明星赛期间那不经意的一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陆鸣心中荡起了持久的涟漪。他注意到,科比的训练量似乎有意无意地减少了一些,尤其是那些对跟腱负荷极大的急停跳投和全力冲刺。
“老大,你的脚……”一次训练结束后,陆鸣忍不住开口问道。
科比正在冰敷自己的左脚跟腱,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没事。老毛病。”
他的回答简短而干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拒绝深入讨论的姿态。但陆鸣能看到,那包裹在厚厚冰袋下的脚踝,似乎比往常要肿胀一些。
霍华德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凑到陆鸣身边,压低声音:“陆,你发现没?老大最近扣篮都少了,落地的时候好像总有点……收着?”
陆鸣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他知道科比是什么样的人,一个轻伤绝不下火线的斗士。他能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收着”,只能说明问题可能比表面看起来要严重。
然而,常规赛的冲刺阶段不容许任何松懈。湖人队志在争夺西部头名,为季后赛争取所有可能的主场优势。接下来的对手,个个如狼似虎。
客场挑战芝加哥公牛,尽管失去了德里克·罗斯,但他们依旧是一支纪律严明、防守铁血的队伍。比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泥沼般的阵地战。
科比依旧首发出场,但他的第一次突破上篮,在落地时明显有一个踉跄,虽然很快稳住,却被场边的陆鸣和教练组清晰地捕捉到。(公牛 4 : 2 湖人)
“科比看起来脚步有些沉重!”解说员也注意到了。
然而,下一次进攻,科比就在侧翼接到纳什传球,面对洛尔·邓的防守,强行后仰跳投命中!(公牛 4 : 4 湖人)
进球后的科比面无表情,快速回防,仿佛刚才的踉跄从未发生。
但随着比赛进行,科比减少了自己持球强攻的次数,更多地通过无球跑动和中远投来得分。一次快攻机会,按照以往,科比肯定会全力冲刺,但这一次,他只是跑到了侧翼三分线外,由陆鸣完成了终结暴扣。(湖人 20 : 18 公牛)
“陆鸣!!!快攻暴扣!科比吸引了防守注意力!”
半场结束时,湖人领先5分。更衣室里,队医立刻上前为科比的左脚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和放松。科比的脸色有些苍白,汗珠不断滚落。
“科比,下半场……”菲尔·杰克逊欲言又止。
“我没事。”科比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我能打。”
下半场,科比依旧留在场上。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在场上移动时,那条左腿仿佛不敢完全发力。一次防守回合,他被吉米·巴特勒一步过掉,这在巅峰期的科比身上是不可想象的。(公牛 55 : 54 湖人)
陆鸣站了出来,他加强了个人进攻,连续在内线得分,并抢下关键篮板,帮助湖人紧紧咬住比分。(湖人 60 : 58 公牛) 霍华德也拼尽全力守护篮下。
第四节最后时刻,88 : 87,湖人落后1分。科比在底角接到球,他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点起了防守人,但原本应该顺势突破的他,却选择了一个高难度的后仰跳投!
他的起跳高度明显不足,更多的是依靠核心力量和手感!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略显平直的弧线……
砰!刷!
球砸在篮筐内侧,颠了一下,最终还是掉了进去!(湖人 89 : 88 公牛)
准绝杀!
进球后的科比,落地时左脚明显不敢受力,单脚跳了几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他立刻掩饰了过去。
公牛队最后一攻不中,湖人险胜!
赛后,科比没有参与队友的庆祝,第一时间在队医的陪同下走进了治疗室。更衣室里的气氛,因为这场艰难的胜利,反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大的脚……”霍华德收起了笑容,忧心忡忡。
纳什揉了揉自己同样饱受伤病困扰的腰背,叹了口气:“他撑得太久了。”
加索尔沉默地整理着装备,眉头紧锁。
陆鸣看着紧闭的治疗室门,心中沉甸甸的。科比的坚持和强悍毋庸置疑,但身体发出的警告信号已经越来越清晰。他知道,科比是为了球队,为了那个追逐第六冠的梦想,在透支着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随后的几场比赛,科比的出场时间被教练组强制削减,但他依然在有限的出场时间里拼尽全力。客场背靠背挑战亚特兰大老鹰,科比休战一场,陆鸣独自带队,砍下35分,18篮板,10助攻的三双数据,率队获胜。(湖人 105 : 98 老鹰)
“陆鸣独自带队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媒体赞扬道。
但陆鸣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科比的休战,恰恰说明了情况的严重性。
然而,短暂的休息似乎并未带来根本性的好转。复出后对阵印第安纳步行者的硬仗中,科比在一次看似普通的无球跑动后,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左脚跟腱部位,表情痛苦。虽然他坚持打完了那场比赛,但赛后,他几乎是被队医架着离开的球场。
“跟腱警报”已经拉响到了最高级别!所有的媒体、球迷都在讨论着科比的伤势。湖人官方给出的消息始终是“每日观察,左跟腱酸痛”,但内部人士透露,情况不容乐观。
训练馆里,气氛压抑。科比没有出现在训练场,而是在接受各种检查和治疗。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菲尔·杰克逊在战术会议上,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接下来的比赛,陆,你需要承担更多。”
陆鸣重重地点头。他看着科比空荡荡的储物柜,脑海中回响着科比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像这样,继续”、“别丢脸”……
他知道,那个时刻,或许很快就要到来了。他必须准备好,为了科比,为了这支球队,也为了他自己。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感,笼罩了整个湖人队。赛季冲刺的路上,最大的敌人,可能不再是任何对手,而是那无情的时间与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