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喜抱着青铜匣的手指微微发紧。装甲车驶过颠簸路段时,匣内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击内壁。 “感觉它在呼吸。”程三喜低声说。 赫东检查他左手掌心的鹿骨印记,“圣物已经与你血脉相连。现在要学习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关舒娴从副驾驶座回头,“先去临时安全屋。伊藤健的人可能还在附近活动。” 王瞎子咳嗽几声,“圣物需要特定环境才能完全稳定。去程家老宅最合适。” “老宅?”程三喜愣住,“我爷爷那间废弃医院?” “那里有程家先祖布下的封印阵。”王瞎子说,“最适合新手学习。” 赫东点头,“顺便找找程家可能留下的其他线索。” 废弃医院矗立在城郊,三层小楼爬满藤蔓。铁门锈蚀严重,赫东用银针撬开锁芯。程三喜踏进前厅时,怀中的青铜匣突然安静下来。 “感应到同源力量了。”赫东观察四周,“这里怨气很淡,都被压制着。” 他们来到地下室。墙面布满暗红色符文,与青铜匣上的图案如出一辙。中央石台刻着八卦阵图,边角磨损严重。 赫东从包里取出特制银针,“程家秘术是用银针引导怨气,让它们有序流入青铜匣。看仔细了。” 他让程三喜将青铜匣放在石台中央,自己则用银针刺入匣面特定孔洞。银针尾部系着红绳,赫东牵着红绳另一端,在空中划出特定轨迹。 “怨气就像乱窜的能量,需要给它们设计通道。”赫东解释,“银针是路标,红绳是道路,青铜匣是终点。” 程三喜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那股新获得的力量。他感到掌心发烫,鹿骨印记微微发光。几缕黑气从墙角渗出,顺着红绳指引缓缓流入青铜匣。 “成功了!”程三喜惊喜。 赫东却皱眉,“速度太慢。在实战中,怨气涌来的速度会比这快十倍。” 关舒娴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周边安全。但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加快进度。” 王瞎子摸索着墙面符文,“这里有程家先祖加固的封印,但年代太久,有些地方已经松动。” 赫东思考片刻,“试试同时运转程家心法和萨满咒文。程家心法引导怨气,萨满咒文加速吸收。” 程三喜犹豫,“两种力量会不会冲突?” “可能会,但这是最快的方法。”赫东说,“程家血脉应该能承受。” 程三喜想起爷爷的笔记里确实提过双心法并用,但标注了“危险”字样。此刻青铜匣震动加剧,墙角的黑气越来越浓。 “我试试。”程三喜下定决心。 他左手结程家印诀,右手划萨满符咒。两股力量在体内交汇的瞬间,剧痛窜过四肢。青铜匣突然剧烈震动,匣盖弹开一道缝隙,浓郁的黑气喷涌而出。 “怨灵暴动!”赫东迅速布下银针阵,“控制住它们!” 程三喜被黑气包围,无数怨灵的哀嚎直接冲击脑海。他感到意识正在被撕扯,爷爷临终前的画面与万人坑的惨状交替闪现。 关舒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外部能量读数飙升!需要支援吗?” “守住出口!”赫东喊,“不能让怨灵逃出去!” 程三喜咬紧牙关,同时催动两种心法。剧痛中,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1943年寒冬,祖父程立仁站在这个地下室,数十个日军死神在周围咆哮。祖父扯开衣襟,以自身为容器将式神全部吸入体内,最后用程家秘法将自己封印在墙壁中。 “原来是这样……”程三喜喃喃。 赫东注意到他状态异常,“看到什么了?” “我祖父……他把自己做成了封印容器。”程三喜声音发颤,“这些怨灵里混着日军式神!” 王瞎子猛拍墙壁,“难怪这里的怨气格外凶戾!” 青铜匣疯狂震动,更多黑气溢出。程三喜感到左手印记灼痛难忍,两种心法的冲突几乎要撕裂他的经脉。 “放弃一种!”赫东喊,“太危险了!” 程三喜却突然福至心灵。他将程家心法逆向运转,萨满咒文顺势而上。两股力量不再对抗,反而形成循环。逸散的黑气被迅速吸回青铜匣,匣盖“咔”地合拢。 地下室恢复平静。程三喜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 “你做到了。”赫东检查青铜匣,“怨灵全部封印。” 程三喜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对面墙壁正在发生变化。暗红色符文流动重组,最终形成一幅残缺的地图。 “长白山地形图。”王瞎子摸索墙面,“这是……七星连珠阵的方位!” 赫东用手机拍下地图,“只有一半。看来要找齐其他圣物才能补全地图。” 程三喜突然按住左耳。完成封印后一直隐隐作痛的旧伤突然发烫,与地图上某个标记产生共鸣。 “我的耳朵……”程三喜皱眉,“在呼应地图上的某个位置。” 关舒娴快步走进地下室,“刚才的能量爆发引起了多方注意。必须立即转移。” 赫东扶起程三喜,“能走吗?” 程三喜点头,目光仍盯着墙上的地图。耳部的灼热感指引着某个方向,那是长白山的深处。 “其他圣物也在呼唤。”程三喜轻声说,“我感觉得到。” 王瞎子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一口黑血。 “王老!”关舒娴扶住他。 “没事……”王瞎子擦掉嘴角血迹,“刚才抵抗怨气时受了点反噬。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太久了。” 赫东检查后脸色凝重,“怨气入体。需要尽快净化。” 程三喜下意识伸手按在王瞎子背上。掌心鹿骨印记发光,一缕黑气从王瞎子体内抽出,流入青铜匣。 “我居然能吸收他人体内的怨气?”程三喜惊讶。 赫东若有所思,“守护者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强大。” 他们离开地下室时,墙上的地图渐渐淡去。程三喜左耳的灼热感却持续不散,像是指引前路的灯塔。 关舒娴安排队员处理现场,自己开车载三人离开。驶出医院范围时,程三喜回头望去,恍惚看见一个穿旧式长衫的身影站在楼顶,朝他微微颔首。 “怎么了?”赫东问。 程三喜眨眼,那身影已经消失。 “没什么。”他抱紧青铜匣,“只是觉得,程家的宿命才刚刚开始。” 车载电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长白山北部发生山体滑坡,露出一个神秘洞穴入口。考古队已赶往现场。 赫东与程三喜对视一眼。 “看来没时间休息了。”赫东说。 程三喜抚摸隐隐作痛的左耳。那里曾经在一次童年意外中受伤,如今却成了感应圣物的雷达。他望着长白山方向,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已经明确。 王瞎子在后座闭目养神,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划着某个图案。程三喜从后视镜里瞥见,那正是墙上地图缺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