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俆止宁迅速吃完了一碗面条,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是还没吃饱,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又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重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俆止宁定睛一看,只见碗里的鸡汤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然而,俆止宁的笑容却突然变得有些僵硬。他抬起头,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林知意,却见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要吃就吃,不吃拉倒!”说罢,林知意端起碗,气鼓鼓地转身走进了厨房。

俆止宁见状,急忙伸手想要叫住林知意,但最终他还是缓缓地放下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同桌的人突然插话道:“徐兄啊,怪不得你和林娘子是一对儿呢,原来你喜欢辣口的啊……”

他的话音未落,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嘿嘿嘿”的笑声。不过,这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他们笑得正欢的时候,林知意又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

照旧是“咚”的一声,之前那碗金灿灿的炖鸡面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只不过,面上堆着一堆红彤彤的辣子鸡,鲜艳的颜色让人食欲大开。

林知意站在桌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能给我吃完,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放完狠话后,林知意转身离去。

那个年轻的男子酸溜溜地对俆止宁说道:“徐兄,你的福气可真好啊!虽然林娘子对你看着凶巴巴地,但对你真是没话说啊!”

俆止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得意又理所当然的笑容。他一边将面条拌匀,让每一根面条都裹上浓郁的辣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那是当然!”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把林知意的威胁放在心上。

……

林知意将这些人送出店后,今天的这件事情才算是圆满揭过了。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店里,让林尔和林杉将店门关了,她则把俆止宁叫到了后院。

后院。

林知意手心里攥着一锭银子,她将银子递到俆止宁面前,同时说道:“喏,这是答应给你的十两银子。那天你害得我差点溺水,不过今天你帮了我,所以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然而,俆止宁却并没有像林知意预期的那样接过银子,他反而用手捂住心口,脸上露出一副极其受伤的表情,哀怨地说道:“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林知意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没好气儿地回应道:“你会不会说话啊?我们这明明就是银货两讫,怎么能说是过河拆桥呢?你咋不说我卸磨杀驴呢?”

俆止宁一听,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嘟囔着:“卸磨杀驴我本来是想留到后面再说的……”

林知意:……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林知意顿时觉得一阵无语,心想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于是,她二话不说,伸手拉过俆止宁的手,强行将银子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又迅速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压回去,把银子紧紧地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林知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俆止宁说道:“我不跟你啰嗦了,总之,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趁这会儿没人看见,你赶紧走吧!”

俆止宁只觉得林知意牵住他手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从她的手心猛然钻出,直直地穿透了他的身体。这股电流所过之处,他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新奇,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感觉;又是如此的美妙,让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当林知意的手握住他的时候,他竟然完全忘记了要去拒绝,只是任由那股奇妙的感觉在他体内蔓延。

俆止宁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枚带着林知意体温的银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我能问问,你夫君是不是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已经不在了吗?”

林知意的声音平静如水,不悲不喜,仿佛她所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谁知道呢?或许是真的吧!也许他早八百年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吧?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碍不着我现在的生活!”

俆止宁听了林知意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继续试探着问道:“你对你夫君没有感情吗?”

林知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或许曾经有过吧,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自从我经历了那场大病后,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等我终于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其实我并不是要为他守身如玉,只是我实在不想让我现在平静的生活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给搅乱。毕竟,我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说完,林知意嗤笑一声,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脑阔有问题,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呢?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有人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林知意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了林达的呼喊声:“姐,姐……”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林知意心里一紧,她急忙催促俆止宁道:“你快走吧……”可是,俆止宁却像一座山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知意见状,心中愈发焦急,她连忙伸手去推俆止宁,想要把他从后门推出去。

然而,无论林知意如何用力,俆止宁就像生了根一样,稳稳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林知意使出了浑身解数,累得气喘吁吁,但俆止宁却依旧稳如泰山,连半分都没有被撼动。

林知意气急,一巴掌拍在了俆止宁的背上,怒道:“你到底在干啥啊?我让你走你没有听见吗?”

俆止宁一脸无奈地看着林知意,轻声说道:“可是我走了,你又该如何去应对那些接踵而来的闲言碎语呢?”

林知意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根本无法冷静思考,气急败坏地喊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又有何干?”

俆止宁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默默地站在原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是啊,说到底这事确实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俆止宁还未开口回应林知意,林达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见到俆止宁,林达便满脸笑容地打了个招呼:“咦,姐夫,你也在这里啊?”

话刚说完,林达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地说道:“哎呀,瞧我这张嘴,怎么能这么说呢?姐夫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肯定是知意姐在哪里,你就会在哪里啦!”

俆止宁对着林达微微颔首,算是对他这番话的回应。

林知意面上含笑,然而,她却悄悄伸出手,想要在俆止宁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上一把,以解心头之恨。然而,当她的手指真正触碰到俆止宁的胳膊时,却惊讶地发现,这看似并不粗壮的胳膊,竟然坚硬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林知意不甘心地又尝试了几次,结果却依然如此。无奈之下,她只得改变策略,开始在俆止宁的胳膊上摸索起来,希望能找到一处相对柔软的地方,好让自己顺利地拧上一把。

随着林知意的动作,俆止宁的手臂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他强忍着这种感觉,没有动弹,只是突然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如同死水一般沉寂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猛地“波”的一声,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这个气泡在俆止宁的心头缓缓升起,然后又慢慢地破裂开来,化作了一丝淡淡的涟漪。不过,此时此刻的俆止宁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小小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手臂上的痒意变得越来越强烈,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林达看着林知意和俆止宁挨得极近,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笑着打趣道:“哎呀呀,知意姐和姐夫的感情可真深厚啊……对了,知意姐,桂花婶子听说姐夫回来了,已经在开始张罗宴席啦!她让你把姐夫带回去,说要给你掌掌眼,顺便也给姐夫一点教训呢……”

林知意:……天塌了!

俆止宁:教训我?是我想的那种教训吗?那我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很显然,肯定是已经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林知意也懒得再瞪俆止宁了,再瞪她该担心她的眼珠子掉出来了。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好累,她还得好好琢磨着回到村子后该如何应对王桂花呢。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知意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应对之策。眼看着店里的事情都已经收拾妥当,他们也坐上了回村的骡车,林知意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林达三兄弟赶着一辆骡车,骡车的轮子在崎岖的道路上嘎吱嘎吱作响。林知意则独自赶着另一辆骡车,骡车的速度同样缓慢,与林达的骡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俆止宁并没有与林知意同乘一辆骡车,而是骑着那匹名叫逐月的骏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骡车后面。

进村之后,林知意等人先去了村子里的学堂。因为林知意从林达那里得知,秦殊白回来之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出了今天这事,秦殊白自觉没脸再在李家村待下去了。

林达见此情形,连忙将村长李德清叫了过来。李德清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他的道行和口才都相当不错。林达心想,就算秦殊白是个举人,也肯定说不过李德清,所以他才放心地去了镇上。

果然不出所料,当林知意一行人抵达学堂时,秦殊白与李德清等人之间的拉扯仍在继续。只见秦殊白满脸通红,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些许汗珠,显然是情绪激动所致;而李德清和其他几个年长的人则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什么,秦殊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秦殊白的余光瞥见了林知意,他像是触电一般,迅速低下头去,压根不敢与林知意对视。林知意见状,心中已然明了,她径直走到秦殊白面前,淡声说道:“秦夫子,若是您因为镇上那件事而心生去意,那实在是大可不必!您我二人皆是那流言的受害者,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总算将泼在我们身上的脏水洗净。倘若您此时选择离开,岂不是恰好印证了那些流言蜚语?如此一来,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当然,如果您心意已决,执意要走,我们自然也不会强行阻拦。只是,在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帮我介绍一位靠谱的夫子来接替您的工作。”

秦殊白的内心此刻正在经历激烈的挣扎,他其实压根儿就不想离开这里,然而,面对林知意,他实在是感到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林知意似乎洞察到了他内心的纠结与挣扎,继续柔声说道:“秦夫子,您尚且年轻,这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挫折而已,又何必如此在意呢?难道说,您日后入朝为官,一旦遇到些许难事,便要选择逃避吗?你理应明白,勇敢地直面困难,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啊。”

秦殊白闻听此言,脸色一正,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林知意深深作了一揖,诚恳地说道:“林娘子所言极是,是小生着相了,竟然还不如林娘子这般豁达与通透。”

得知秦殊白不再执意离开,李德清等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站在林知意身后的那名男子。

这男子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便是身材高挑,众人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几人见状,一窝蜂似的将俆止宁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对他“嘘寒问暖”起来。

然后,众人便簇拥着俆止宁一同朝着李德清的家中走去。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叫上秦殊白,一行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林知意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着的俆止宁身上。俆止宁身材高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他的身高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截,仿佛鹤立鸡群一般。

林知意暗自思忖道:“难道我这么快就失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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