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冰连忙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强烈的羞耻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啊呀...突然变得有点黑呢,小女仆这是害羞了?”
即便如此,洛时鸢的声音仍然穿过听筒,近乎挑弄地闯入了李灵冰耳中。
“还...还不是你突然打电话过来!害得我不小心点到接听键了!”
李灵冰又羞又气,声音也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分。
怎么洛时鸢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恰好”撞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她总不会真安了摄像头吧!
李灵冰一连从旁边抽出数张餐巾纸,用力擦去鼻子上的那抹奶油,又拿镜子反复确认数遍,这才重新拿起了手机。
画面上,洛时鸢依旧穿着那件睡衣,只是背景从先前那有些空旷的客厅转到了床上。
她看着重新出现在镜头内,鼻头有些泛红的李灵冰,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虽然本来想问蛋糕味道如何——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还挺满意?”
“马马虎虎吧!”李灵冰别过头,赌气似地鼓起了腮帮子,“洛家的千金今天这是什么兴致,怎么还特地给我打视频电话?”
“这个嘛——”
电话那头的洛时鸢拖了个慵懒的长音,稍微换了个躺姿:
“大概是上次给小女仆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开视频,导致错失了良机,所以这次想碰碰运气?”
错失良机...和碰碰运气?李灵冰眉头微蹙,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起相关的记忆。
还记得上回通电话应该是...因为在浴室内洗澡,所以暂时没有接听的那次?!
“洛时鸢,你这家伙...!”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眼看这位白毛小女仆又一次完全炸毛,洛时鸢耸耸肩,笑着转移了话题。
“其实,这次打电话是因为...要给自家的小女仆报备。”
“报备?”听到这个略显陌生的名词,李灵冰愣住了。
报备,还是洛时鸢对自己?像她那样总是随心所欲的人,有什么好向自己报备的?
“嗯哼,报备。”
洛时鸢没有管明显愣住的李灵冰,自顾自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她从床上坐起,拿手机摄像头对着整个房间转了一圈:
书桌,窗台,落地镜,单人床...这里显然是一间夜幕下的卧室,装修风格和她们的宿舍楼相近,但要更宽敞一些。
不难猜出,这里应该就是洛时鸢目前居住的个人宿舍了。
“看完了?我现在的确有好好按照小女仆的要求,在宿舍内静养哦?”
原来...是报备这件事?李灵冰嘴角抽搐几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荒谬吗?或许有点吧,毕竟那个我行我素的大小姐,如今居然亲自打电话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出“我有好好听你的要求”一类的话。
但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一种话语被对方认真对待的,莫名的“被珍视感”。
半晌,李灵冰轻哼一声别过头,脸上刚刚褪去的微红再一次爬了上来。
“......哼,算你识相,没继续糟蹋自己的身子!”
“嘛,小女仆高兴就好。”洛时鸢又躺回床上,“校庆的传单,你们应该也收到了吧?”
“收倒是收到了,就是写的好像有点...自由过头?”
一想到那张个人特色鲜明,还隐约带有对可怜学生会成员“剥削”的传单,李灵冰就感觉有些流汗。
“自由归自由,按他的一贯作风,这场校庆应该会举办得极其盛大和随性。而随性...往往意味着有机可乘。”
“你的意思是,有人可能会混进来捣乱?”
无需提醒,李灵冰就听出来了洛时鸢意有所指。
“当然,毕竟他们前不久才在我们这里栽了个大跟头。”洛时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不过,我倒是不介意让他们在哪里跌倒,就在那原地多跌一次。”
“停停停!你应该不是在想着继续逞强,再跑出去干些什么吧?”
看着眼中带着危险意味的洛时鸢,李灵冰连忙出声,打断了她的发言。
这个大小姐,明明刚刚才跟自己“报备”完,怎么下一刻就开始发表一些疑似要乱来的“犯罪预告”了?
“事先说好!你想介入,可以。但绝对不允许在身体状况不佳的情况下,再轻举妄动!”
洛时鸢完全没有猜到电话那一头的白发少女居然会是这么个反应,原本还意味深长的表情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一时之间,二人的通话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
“咳...好,那我就听小女仆的吩咐,先去休息了。”几秒后,缓过神来的洛时鸢轻咳一声,率先放下了手机:
“——晚安,小女仆。”她的声音依然优雅,又似乎掺有一丝其他的情绪。
就这样,随着“嘟——”的提示音,电话被挂断,卧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晚安。”
李灵冰面对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喃喃道出了一句晚安。
屏幕上的短视频再次开始播放,但她却没了欣赏的兴致,只是一味滑动屏幕,飞快跳转着视频。
再看看手边的草莓蛋糕...还剩一半没吃完,但是肚子也差不多饱了,再吃也吃不太下。
原本平静的夜晚,此刻因为那个大小姐的突然介入,变得有些不平凡了起来。
“...算了,”李灵冰摇摇头,把手机扔到一旁去充电,端着那份蛋糕直起了身,“蛋糕什么的,先丢到冰箱里,等明天再吃吧。”
...
另一头,个人宿舍内的洛时鸢并没有像挂断电话时的说辞那样立刻睡觉,而是同样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她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书桌,上面摆着一块尚未拆封的巧克力。
那是早先森林考核后,那个陷入慌乱的小女仆跑来找自己,又在离别前送给自己的“谢礼”。
当时,洛时鸢只是把它当做无关紧要的事物,随手揣进了兜里,却鬼使神差地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那并不是什么非常名贵的巧克力,虽然在超市内可以算是偏贵的那一档,但也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把它搁置在那,既不去吃,也不丢掉?
想到这里,洛时鸢翻过身,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是因为和那个呆呆的小女仆在一起待得太久,才让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嗯,一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