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固窗户的敲击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苏冉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封死的窗户隔绝了大部分光线,也让公寓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昏暗,唯有手电筒的光束在空气中不安地晃动。
林默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像一尊小小的雕塑,面朝窗户的方向,一动不动。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窗外那些混乱的声响——遥远的警笛、模糊的爆炸——似乎成了背景板,反而衬托出此刻近在咫尺的、诡异的宁静。
是错觉吗?苏冉忍不住想,那个‘危险预感’……会不会只是我太紧张产生的幻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无情地击碎了。
一种新的声音,穿透了木板的缝隙,清晰地钻了进来。
那不再是遥远的、模糊的噪音。它很近,非常近,仿佛就源自他们这栋楼的楼下,甚至是楼道里!
那是一种……非人的、嘶哑的、仿佛声带被撕裂后发出的低吼。不蕴含任何理智或情感,只有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和狂躁。
紧接着,是人类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啊——!!救命!滚开!不——!”
尖叫声短暂而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扼住喉咙,很快便化作一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和拉扯声,中间夹杂着那种可怕的嘶吼。
苏冉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她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小说和电影里的场景以如此清晰、如此血腥的方式呈现在听觉中时,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还是瞬间淹没了她。
是丧尸!
它们已经到楼下了!甚至……可能就在楼道里!
她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为极度恐惧而叫出声。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艰难地将目光转向林默。
男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恐惧,没有恶心,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他微微偏着头,似乎在仔细分辨着楼下传来的每一种声音,眼神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分析。
他那不符合年龄的镇定,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甚至……让人有些心底发寒。
楼下的啃噬声和嘶吼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种拖沓的、沉重的脚步声在楼下徘徊。
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似乎开始移动,沿着楼梯……向上而来?
苏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连滚爬爬地冲到门边,死死贴在猫眼上,向外望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似乎坏了,一片昏暗。但借着从楼梯拐角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她看到了一个模糊、扭曲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关节僵硬的方式,一步步踏上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转过脸。
刹那间,苏冉对上了那双眼睛——浑浊、空洞,没有任何生命的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白翳。嘴角残留着暗红色的污迹,喉咙里发出满足般的“嗬嗬”低吼。
它似乎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但那双空洞的眼睛,却仿佛无意地……扫过了苏冉所在的房门方向。
苏冉猛地从猫眼后退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不是猜测,不是传闻。
末世,带着它最狰狞的面目,来了。
而它们,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