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部的大办公区里,连空气都像是被拧紧了——每张工位上都堆着厚厚的《镜界迷城》剧本稿,红色批注密密麻麻爬满纸页,咖啡杯摞得比电脑还高,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记录着一个个通宵的夜晚。陆岩穿着件洗得发皱的黑色连帽衫,头发乱得像刚睡醒,却蹲在动画师小张的工位前,手指点着屏幕上主角阿澈的眼神特写:“这里不对,他刚失去妹妹,就算强装镇定,眼尾也该有泛红的细节——不是哭,是憋着的疼,你再调三帧试试。”
小张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鼠标在时间轴上反复拖动,屏幕里阿澈的眼神从“平静”到“微颤”再到“泛红”,陆岩盯着看了三分钟,才终于点头:“对,就是这种‘看着没事,其实心里碎了一块’的感觉。”话音刚落,林曦抱着一摞用户调研问卷走了过来,深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袖口沾了点墨水——她刚在会议室和编剧组改完第三版结局台词。
“这是上周核心用户测试的反馈,有87%的人说‘阿澈和妹妹的回忆杀不够戳’。”林曦把问卷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条手写反馈:“‘明明是最痛的场景,却觉得台词太飘,没落地’。”她拿起笔,在剧本上圈出“我会记住你”这句台词,改成“你教我叠的纸船,我还放在抽屉最里面”,抬头看向陆岩:“用具体的小事代替空泛的承诺,用户更容易共情——我们要的不是‘感人’,是‘想起自己的某段经历’。”
陆岩盯着改后的句子,突然拍了下桌子:“就是这个!之前总想着拔高情感,反而丢了细节的温度。”他立刻召集编剧组,把会议室的白板擦干净,重新梳理回忆杀的剧情线——有人翻出之前被否决的“纸船”道具设定,有人提议在场景里加一盏“妹妹缝的灯”,直到凌晨两点,白板上的剧情节点终于连成了一条完整的情感线,每个细节都带着“能被记住”的印记。
全工作室的资源,都在向这个项目倾斜:研发部的秦涯每天抽两小时过来,帮着优化剧情分支的加载速度,确保用户在“回忆杀”场景里不会因为卡顿出戏;运营部的苏瑾暂停了所有其他推广,带着团队反复测试上线流程,连“预约提醒的短信文案”都改了十版,只为了“不破坏用户对作品的期待感”;甚至行政部都特意调整了加班餐的菜单,每天准备热汤和提神的薄荷糖,生怕团队成员熬坏了身体。
有天深夜,林曦路过内容部,看到陆岩正蹲在地上,和几个年轻编剧围着一台笔记本,反复看一段三分钟的剧情动画。屏幕里,阿澈摸着妹妹留下的纸船,眼泪滴在船身上,纸船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这个细节是动画师偷偷加的,没告诉任何人。“别删。”林曦走过去,声音很轻,“这种‘说不出口的想念’,比直白的哭戏更有力量。”
陆岩抬头,眼里带着红血丝,却笑了:“你说得对,我们要做的不是一个‘能卖钱的产品’,是一个十年后还有人会想起‘阿澈的纸船’的作品。”办公区的灯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没人提“赢过新界”,也没人说“压力大”,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鼠标点击屏幕的“嗒嗒”声,和偶尔响起的“再改一版”的讨论声,在深夜里织成了最坚定的节奏——他们知道,《镜界迷城》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织梦打赢这场恶战的关键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