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工作室的第一个项目,像颗刚冒芽的种子,悄悄落在了会议桌中央——林曦摊开的牛皮笔记本上,画满了现代都市女性职场短剧的人物小像:穿着干练西装的策划总监、扎着马尾的实习生、戴着细框眼镜的hR,旁边写着剧名《职场微光》,备注着“每集15分钟,聚焦真实职场困境,无狗血恋爱,只讲女性互助”。
“选这个项目,一是因为剧本我打磨了半年,人物够扎实;二是短剧周期短、成本低,能快速回款,帮工作室积累现金流。”林曦指尖划过“策划总监”的画像,眼底带着点期待,“而且,这是咱们和苏瑾合作的第一个项目,能尽快磨合团队。”
苏瑾坐在对面,手里拿着艺人资料册,翻到其中一页——照片上的女演员叫温岚,三十多岁,眉眼温柔却透着股韧劲,履历上写着“曾获最佳女配角,因丈夫投资失败、替夫还债淡出荧幕三年,现专注于小成本优质剧本”。“我已经和温岚的经纪人聊过三次,她对《职场微光》的剧本很感兴趣,尤其是策划总监‘林薇’这个角色——经历低谷后重新站起来,和她本人的经历很像。”苏瑾的指尖在“林薇”的角色简介上点了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她明天就来工作室试戏,只要谈妥片酬,基本能定下来。”
工作室里的暖光洒在剧本上,夏晓雨凑过来,看着“实习生”的角色描述,眼睛亮了:“这个实习生好真实,刚入职时怕犯错、怕被排挤,后来和总监互相扶持,我能试试吗?”陆岩笑着点头:“当然,咱们的戏,优先给自己人机会。”小王在旁边摆弄着新入手的摄像机,嚷嚷着:“拍摄设备我都联系好了,性价比超高,保证画面质感!”
一切都透着股“渐入佳境”的暖意,直到苏瑾攥着手机,面色凝重地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的短发有些凌乱,平日里平整的西装袖口皱了起来,手里的资料册被捏得边角发卷,眼底的锐利被一层焦虑覆盖。
“出事了。”苏瑾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上是温岚经纪人发来的消息:“抱歉苏姐,温岚不能去试戏了,恒星传媒刚找过来,给了三倍片酬,还承诺明年给她量身定做大女主剧,上两档一线综艺,我们实在没法拒绝。”
林曦攥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陆岩凑过去,看着消息,眉头瞬间拧成死结:“消息怎么会泄露?我们接触温岚,一直是私下对接的。”
“是楚瑶那边故意放的风声。”苏瑾的指尖发白,她点开另一个聊天窗口,是业内相熟的经纪人发来的:“恒星刚召集了几家大经纪公司开会,放话了——谁要是接织梦的项目,不管是演员还是团队,就是和恒星传媒过不去,以后别想在圈子里拿到好资源。”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的剧本,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的狠劲,“这不是简单的截胡,是赤裸裸的封杀——他们要断我们的演员路,让没人敢跟织梦合作。”
会议室里的暖光突然变得刺眼,空气瞬间凝固。小王手里的摄像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他却没心思捡;夏晓雨攥着剧本的页边,指尖捏得发皱,小声说:“怎么能这样……温岚姐明明很喜欢这个剧本的。”老周刚走进来,听到这话,手里的商务方案“啪嗒”掉在桌上:“那我们谈的‘清雅阁’商务合作,会不会也被他们截胡?”
就在这时,林曦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沈哲”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沈哲平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却像冰锥一样扎进心里:“林曦,刚收到消息,恒星传媒动用了他们在银行的关系——你们工作室后续的运营贷款,审批可能会被无限期延迟;还有几个主要播出平台,除了星芒网,其他几家已经收到‘暗示’,可能不会接《职场微光》的发行。”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透着一股冷静的警告:“楚瑶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只是针对某个项目,是要把织梦掐死在起步阶段。第一场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电话挂断,林曦握着手机,指节泛白,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的口罩上,看不清表情。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阳光正好,楼下的车流川流不息,鸣笛声、笑声、脚步声混在一起,透着城市的热闹。可她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缓缓升起,顺着脊椎爬上来,冻得指尖发麻。
之前的抢场地、散谣言、扒身份,都像是资本的试探,带着几分轻蔑的“小打小闹”;可现在,恒星传媒终于不再掩饰,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断演员、卡资金、封平台,每一步都朝着“织梦活不下去”的方向走。这不是简单的竞争,是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
苏瑾走到她身边,看着楼下的车流,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认识几个独立经纪公司的朋友,他们不怕恒星的威胁,手里有几个有灵气的新人,我现在就联系他们,就算找不到温岚,咱们也能凑齐演员班子。”
陆岩拿起桌上的《职场微光》剧本,指尖拂过“女性互助”的备注,眼底的焦虑渐渐被一种决绝取代:“资金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浮灯》的分账先投进来,压缩拍摄成本,咱们拍小而精的戏,不用天价演员,靠剧本和演技说话。”
林曦缓缓转过身,看向会议室里的人——苏瑾攥着手机,正在发消息;陆岩捧着剧本,眉头紧锁却眼神坚定;夏晓雨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实习生”的角色页,眼神里有担忧,却没有退缩;小王捡起摄像机,小声说:“大不了咱们用手机拍,之前拍花絮不也挺好的?”老周把掉在地上的商务方案捡起来,拍了拍灰:“我再跟‘清雅阁’谈谈,说咱们的戏口碑好,就算没大演员,也能给他们带来好口碑。”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和焦虑,却没有一个人说“放弃”。林曦攥紧了手里的牛皮笔记本,指尖划过封面上“织梦”两个字,突然觉得,之前的“蜜月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现在,才是真正考验“织梦”的时候——考验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守住初心,是不是真的能在资本的獠牙下,为自己、为那些被封杀的演员,拼出一条生路。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准备好吧,这场仗,咱们接了。恒星要封杀,咱们就用作品打破封杀;他们要掐断我们的路,咱们就自己踩出一条路。《职场微光》要拍,而且要拍好,让所有人看看,织梦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窗外的车流依旧不息,阳光依旧明媚,可织梦工作室里的每个人都清楚,短暂的温暖已经过去,一场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即将拉开序幕。而他们,已经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剧本、初心、彼此,准备迎接这场最狰狞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