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林风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虚无的深渊,五感尽失,时空错乱。唯有识海中那疯狂涌入的玄奥信息和怀中持续发烫、剧烈变化的混沌罗盘,提醒着他尚存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一点微光在极致的黑暗中亮起。
林风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非用肉眼视物,而是以一种纯粹的神识状态,悬浮在一片浩瀚无垠、混沌未开的虚无空间之中。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这里,仿佛就是宇宙的起点,万物的源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最本源的混沌气流在缓缓流淌、碰撞、衍生。
“这里是……罗盘内部?还是……混沌虚空?”林风心中震撼。
就在这时,他“看”到,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一枚无比巨大、完整无缺、散发着亿万道混沌毫光的古老罗盘,正缓缓旋转着。罗盘之上,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鸟兽虫鱼、乃至众生百态、因果命运……无穷无尽的景象生灭流转,包罗万象!
这正是他在外界看到的那个虚影的本体!不,比那虚影更加完整,更加浩瀚!
“混沌衍生……罗盘……”林风喃喃道,心中涌起明悟。这才是他本命法宝的真正完整形态!或者说,是其本源印记!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到来,那巨大的混沌罗盘微微震颤,一道温和却蕴含无上道韵的混沌气流分离出来,如同桥梁般,连接到林风的神识之体上。
刹那间,之前涌入识海的庞杂信息,仿佛找到了归宿,开始有序地排列、融合、沉淀。
《开天禁章》的总纲在他心中流淌,不再是晦涩的文字,而是化作了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宏大景象!
《大衍天经》的地脉篇、星象篇彼此交融,衍生出对天地人三才、气运流转、命数衍化的更深层次理解!
关于“衍师”的传承,不再仅仅是观气、理气、改运的技巧,而是升华到了推演天机、把握大势、甚至……干预因果的雏形!
他“看”到,混沌如何分化清浊,如何衍生地水火风,如何形成星辰界域,如何孕育生命……一切的源头,似乎都蕴含着某种至高的“衍化”法则。
而他手中的混沌罗盘,便是窥视、理解,乃至在一定程度上去“引导”这种衍化的钥匙!
“观其衍,察其机,掌其势,改其运……”一段古老而威严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此为……衍道!”
衍道!
林风心神剧震!这已远超风水术的范畴,而是直指大道本源!他的道,不再是简单的修炼升仙,而是……衍化之道!
就在他沉浸在这无上道境中时,外界的变化也在同步发生。
废弃义庄内,那恐怖的混沌漩涡和林风一同消失后,原地只留下一个深坑和狼藉的战场。
苏芸冲到坑边,只感受到一丝残留的空间波动,林风已不知所踪。她脸色苍白,心中懊悔与担忧交织。万宝楼两名供奉亦是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血影见状,心知那惊天机缘已与自己无缘,再留下去凶多吉少,趁机化作一道血光遁走。剩余的黑煞教徒群龙无首,也一哄而散。
苏芸试图用秘法追踪,却发觉林风的气息仿佛被彻底从这片天地抹去,无迹可寻。
“厉长老……”苏芸望着深坑,眉头紧锁。她不相信林风会就此陨落,那种混沌气息,更像是一种……传承?
她下令清理现场,并严密封锁消息,同时加派人手,暗中搜寻任何与空间波动或混沌气息相关的线索。
而此刻,在无尽混沌的深处。
林风的神识之体,正与那巨大的混沌罗盘本源印记进行着深层次的交融。他的本命罗盘在体外现实中,正汲取着混沌气流,残缺的部分被迅速补全,材质变得更加古朴深邃,表面的符文也更加复杂玄奥。
不知过了多久,那巨大的罗盘虚影渐渐淡化,化作点点混沌光芒,融入林风的神识之中。浩瀚的信息流也渐渐平息,沉淀为他的道基。
林风感觉自己的神识前所未有的强大和清明,对“衍道”有了初步的、却本质的理解。虽然修为没有瞬间暴涨,但他的道境、眼界和对自身力量的认知,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包裹着他的混沌气流开始缓缓消散。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传来。
当他再次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冰冷坚硬的石地上。四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土腥气和淡淡的灵气。
他猛地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自身。伤势已然痊愈,修为稳固在筑基中期,但灵力更加精纯浑厚。最重要的是,他感应到怀中的混沌罗盘——它此刻安静地躺着,外表看似变化不大,但内部却仿佛蕴含了一片混沌星空,充满了无穷的奥秘和力量。
补全了!虽然可能还不是完全体,但核心部分已然完整!
他抬头打量四周,这是一处封闭的石室,墙壁上刻着模糊的古老壁画,风格与厚土尊者洞府有些相似,但更加原始苍茫。石室只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这里是……?”林风站起身,走到石门前。石门沉重,上面没有任何把手或机关。
他下意识地运转【衍瞳】,看向石门。这一次,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气运流动,更能隐约看穿石门本身的材质结构、能量分布,甚至其与整个空间的连接节点!
“衍道之眼……”林风心中明悟。【衍瞳】在混沌本源的洗礼下,已进化到了新的层次。
他伸出手指,蕴含着一丝混沌衍化之力的灵力,轻轻点向石门上一个极其隐蔽的能量节点。
嗡!
石门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向一侧滑开。
门外,并非想象中的出口,而是一条幽深向下、通往地底深处的古老石阶。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磅礴,并且带着一丝熟悉龙威的气息,从石阶下方弥漫上来。
林风瞳孔微缩。
这气息……与古魔战场那具幽冥骨龙残骸同源,但更加……完整和鲜活!
难道……这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