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静室内,时光悄然流逝。
林风全身心沉浸在《大衍天经·地脉篇》的玄妙之中。厚土尺平放于膝上,散发着温润的土黄色光晕,助他更清晰地感知着大地深处那微弱却磅礴的地脉之气流动。水灵珠置于一旁,清凉的水灵之气调和着地气的厚重,让他心神始终保持清明。
他不再仅仅是用【衍瞳】去“看”气,而是开始尝试用《大衍天经》记载的法门,以自身灵力为引,去“触摸”和“倾听”地脉的呼吸与韵律。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仿佛一个盲人第一次学会了用手去感知世界的轮廓。
“地脉如龙,蜿蜒潜行,有其节,有其穴,有其势……”经文中的描述在他心中流淌,与他之前的感悟相互印证、融合。他对营地下方这条主地脉的认知,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清晰和深刻。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在营地东南方向,也就是沉沙谷一带,地脉之气仍有些微的不畅之感,如同人体经络中有一处小小的淤塞。这想必是之前异动留下的隐患,也印证了厚土尊者关于“地元龙心”镇压节点的说法。
“待我修为再精深些,或可尝试疏导一番,彻底消除隐患。”林风心中萌生此念,这既是实践所学,也是回报宗门。
就在他潜心修炼之际,静室外的磐石营地,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波澜渐起。
营地东区,一片名为“青霖谷”(与之前出问题的灵田同名,但位于不同区域)的灵田旁,吴谦执事与孙德海执事并肩而立,看似在巡查灵植长势。
“孙师兄,你确定此法可行?不会惹出大乱子吧?”吴谦看着眼前长势喜人的灵谷,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片青霖谷正是由他主要负责管辖。
孙德海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眼神却是一片冰冷:“放心,吴师弟。不过是让这片灵田的‘长势’过于喜人一点罢了。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将这份‘蕴灵散’稀释后,在子夜时分,均匀洒在灵田灌溉渠的源头即可。”
他递过一个不起眼的玉瓶。“此散能激发灵植潜能,令其在短期内疯狂汲取地脉灵气,长得格外茂盛。但数日之后,便会因透支本源而迅速枯萎,且会轻微污染地气。到时候,我们只需‘恰好’发现,再将此事与那位厉长老之前‘调理’地脉之事稍作关联……呵呵,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即便动摇不了他的根本,也能让他惹上一身骚,看他还如何风光!”
吴谦接过玉瓶,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但想到林风如今的风光和自己日渐被边缘化的处境,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他一咬牙,将玉瓶收起:“我明白了,今夜便做。”
孙德海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似随意地补充道:“对了,我听闻刑堂的枯木师叔近日即将出关。届时审讯那黑煞俘虏,若问出些对厉长老不利的‘巧合’,那才叫有趣呢。”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夜,子时。月色朦胧。
吴谦鬼鬼祟祟地来到青霖谷的灌溉渠源头,将稀释好的“蕴灵散”倒入水中。药液无色无味,迅速融入水流,渗入灵田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离去,心中既有忐忑,也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翌日清晨,负责照料这片灵田的几名外门弟子惊喜地发现,田中的“青玉灵稻”一夜之间,茎秆似乎更加粗壮,叶片愈发翠绿欲滴,甚至连稻穗都饱满了几分,散发出远超平常的灵气!
“吴执事!大喜事啊!青霖谷的灵稻长势惊人,像是得了什么大造化!”弟子们兴奋地向吴谦汇报。
吴谦故作惊讶,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哦?竟有此事?定是地脉之气滋养,加上尔等精心照料的功劳!好!继续好生看护,待丰收之日,本执事定为你等请功!”
消息很快在底层弟子中传开,众人皆以为祥瑞,纷纷称赞吴执事管理有方。
然而,仅仅过了三日。情况急转直下!
那些原本长势惊人的灵稻,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叶片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灰斑,稻穗干瘪,原本浓郁的灵气也变得驳杂污浊!短短一日,大半灵田竟呈现枯败之象!
“不好了!吴执事!灵田……灵田出问题了!”弟子们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
吴谦和孙德海“闻讯”赶到,看着大片枯败的灵田,脸上露出“震惊”和“痛心”的表情。
“怎会如此?前几日还好好的!”吴谦捶胸顿足。
孙德海蹲下身,仔细检查一株枯萎的灵稻,又感知了一下地气,眉头紧锁(当然是装出来的),沉声道:“灵植本源透支,地气受污……这症状,不似寻常病害,倒像是……地脉之气出了岔子?”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忧心忡忡的弟子耳中。
“地脉之气?”有弟子立刻联想到了什么,“前些日子,厉长老不是刚去沉沙谷处理过地脉异动吗?难道……问题没有彻底解决?还是说……引发了别的问题?”
流言,如同瘟疫般,开始悄然扩散。
静室之内,林风对此一无所知。他刚刚结束一轮深层次的感悟,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土黄色的精光,周身气息更加圆融浑厚。
“地脉篇基础,总算初步掌握了。”他满意地自语道。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深研时,心头莫名地微微一悸,【衍瞳】自发运转,隐约察觉到营地东区的气运,似乎泛起了一丝不和谐的灰败之象。
“嗯?那边……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林风眉头微皱,心生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