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今天我所在遭遇的事情。”
夜间结束了慰问工作后,喜比找到了居间惠,向她汇报了今天被神秘人找上的事情。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啊...”居间惠揉了揉太阳穴,慰问计划刚刚成功,喜比就带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喜比队员。”不过好在,这位队员比想象中的更加可靠。
“坦白说队长,我对你之前说的事情仍有怀疑,但...”喜比顿了顿,说道:“无论如何,选择去相信一个不知底细的神秘人,而不去想象自己的队友,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而且,在他说话时,我有种被对方操控的感觉,所有我断定对方一定不是好人。”
“关于炎珊大使事情你可以去问泽井总监或者吉冈局长,我会跟他们说明的。现在所有的权限都向你开放,你的表现证明你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
喜比离开后,炎珊从居间惠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怎么样?”居间惠问道。
“没问题,他没有说谎,而且他身上确实有被黑暗侵蚀的痕迹。”炎珊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说道:“虽说有我给他施加防护吧,但是直面微弱的传说之力竟然能靠自己挣脱出来,真是了不起啊。”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麻烦你后继帮他净化一下吧。”居间惠松了一口气说道。
“他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他做过了。”炎珊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白天的共鸣过后,她的力量得到了成长,已经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了。
“不过那家伙可真是个蠢蛋,以为用传说之力屏蔽了我的感知就没问题了?他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摄像头吗,愚蠢的老古董。”
炎珊鄙夷到,随后两姐妹打闹一会儿后相拥而眠。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tpc远东基地已开始一天的运转。
喜比刚助站在吉冈哲司警务局长的办公室门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崭新制服的衣领。一夜未眠,他眼中带着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对真相的渴望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心。
“进来。”吉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锐利。
喜比推门而入,立正敬礼:“局长!胜利队队员喜比刚助,前来报到!”
吉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折扇合拢置于桌面,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喜比。他没有寒暄,单刀直入:“居间惠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你做得对,喜比。没有被那藏头露尾的鼠辈蛊惑,第一时间选择了信任你的队长和战友,这证明你骨子里是个真正的战士,不是轻易能被挑唆的蠢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赞许的严厉。
“谢局长肯定!”喜比挺直腰板,声音洪亮,“但我心中疑虑未消!关于炎珊大使的力量来源,关于‘传说之力’的核心秘密,关于我们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卑职恳请局长明示!唯有了解全部真相,我才能毫无保留地投入战斗,判断局势!” 他的眼神充满迫切的求知欲和军人特有的执着。
吉冈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扇骨。办公室内气氛凝重。终于,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
“好!既然你有这份觉悟,也有资格知道!那就竖起耳朵听清楚,这些信息,是tpc的最高机密,泄露一丝一毫,后果你承担不起!”
接下来的一小时,对喜比刚助而言,是比昨夜楼顶遭遇更猛烈的精神冲击。吉冈用他特有的、毫不修饰的强硬语气,揭开了恐怖真相。
“昨天那个影子告诉你的,是毒药,但毒药里裹着一点扭曲的事实。炎珊的力量,确实不是人类科技能解释的。它源自‘光’,是‘传说之力’的另一面,与那黑暗支配者同源却对立的存在。”
喜比瞳孔猛缩,虽然早有猜测,但由吉冈亲口证实,冲击力依旧巨大。
“她的力量,古老、纯粹,是黑暗的天然克星。泽井、居间惠、我,我们确实不完全理解它所有的奥秘,就像我们无法完全理解那黑暗的根源。”吉冈的折扇“啪”地一声打开,又重重合拢,仿佛要击碎某种无形的阻碍,“但我们信任她!不是把她当成武器,而是把她当成一个背负着沉重命运的孩子!一个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甘愿一次次踏入地狱的孩子!”
吉冈的眼神锐利如鹰,直视着喜比:“她每一次重伤,每一次昏迷,都像是在我们心口剜肉!把她调离一线,放在‘形象大使’的位置,确实有保护她的私心!但更重要的是,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有效对抗那无形‘立场’的战略!昨天K地区的数据,你也亲眼看到了!那是希望!是反击的曙光!”
喜比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吉冈的坦白,带着一种军人式的粗粝和直白,没有粉饰高层的动机,甚至承认了保护炎珊的私心,但这恰恰让他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真实。
“那个神秘人……”喜比刚开口。
“是敌人!”吉冈斩钉截铁,“而且,很可能就是黑暗力量的爪牙!他们害怕炎珊的力量,更害怕她点燃人类心中的希望之火!所以他们要离间!要动摇我们对她的信任!更要动摇我们内部的团结!”吉冈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们选中了你!因为你够强,够敏锐,也因为你刚刚经历了认知的冲击,是他们眼中最容易被撬动的‘楔子’!”
喜比的心沉了下去。敌人的算计,比他想象的更深。
“所以,局长,”喜比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军人的决绝,“您需要我做什么?”他明白了,吉冈告诉他一切,绝不仅仅是解答疑惑。
吉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是更深的凝重。他重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谋划:
“他们想要一个‘叛徒’,一个对tpc高层、对炎珊力量心存疑虑,甚至恐惧的‘叛徒’。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一个!”
喜比的心脏猛地一跳:“您是说……”
“双面间谍,喜比刚助!”吉冈的目光如同寒冰,又如同燃烧的火焰,“我们需要你‘叛逃’!”
“什么?!”饶是喜比心理素质过硬,也被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惊得差点站起来。
“听我说完!”吉冈抬手制止他,语速加快,“敌人已经接触了你,他们相信在你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颗种子在他们眼前‘发芽’!”
“第一步,炎珊会再次为你施加更强大的‘防护’。这防护,一方面是保护你的心智不被黑暗彻底侵蚀,另一方面……”吉冈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它本身就是一个‘信标’,一个只有我们能追踪、能解读的定位器和生命状态监测器!”
“第二步,tpc技术局最顶尖的催眠和心理暗示专家,会在炎珊防护的基础上,为你植入一个‘假性人格’和‘虚假记忆’。你会‘记得’我们今天的谈话不欢而散,你会‘记得’我对炎珊力量的来源语焉不详甚至充满忌惮,你会‘记得’高层为了控制力量而牺牲队员的‘证据’……这些虚假的认知会覆盖你真实的想法,成为你‘叛逃’的动机!它会让你在敌人面前的表现天衣无缝!”
喜比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战意。他明白了整个计划的凶险和精妙。深入虎穴,与豺狼共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你的任务,”吉冈的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打入敌人内部!摸清他们的组织结构、核心成员、力量来源、渗透程度、最终目标!找到那个神秘人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更重要的是,找出他们是如何绕过炎珊的感知进行活动的关键弱点!避免他们再次发动类似或更可怕的袭击!”
“这很危险,喜比。非常危险。你可能被识破,可能被黑暗侵蚀,可能永远无法恢复真实的记忆,甚至可能……牺牲。”吉冈的眼神直视着喜比,没有丝毫回避,“告诉我,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为了tpc,为了地球,也为了……那个被我们‘保护’起来,却从未停止战斗的孩子?”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吉冈严峻如花岗岩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我有一个问题。”喜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异常冷静,“施加更强大的防护……会不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听到这个问题,吉冈那绷紧的、仿佛永远不会融化的严肃面容上,罕见地裂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一个带着铁血意味的笑容:“放心。在他们狂妄的眼中,这防护与之前的不会有本质区别。毕竟——”他的笑容转冷,带着洞悉一切的轻蔑,“我们的敌人,可是自大得可笑的老古董。”
闻言,喜比刚助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眼中所有残存的困惑、动摇,甚至之前汇报时的一丝羞愧,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纯粹、更坚硬的东西彻底取代——那是军人面对最残酷、最黑暗任务时,燃烧灵魂的决然。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迅猛如猎豹出击,身体挺直如永不弯曲的标枪。对着吉冈哲司,他行了一个最标准、最有力、仿佛凝聚了全身力量和信念的军礼!脚跟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他的声音洪亮如惊雷,带着斩断一切后路的坚决:
“警务局特别行动队队长,喜比刚助!接受任务!保证完成任务!”
吉冈哲司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燃烧着觉悟之火的军人,紧绷如弓弦的脸上,终于缓缓地、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重若泰山的、无声的赞许。他同样缓缓站起身,挺直脊梁,对着喜比,回以一个同样标准、同样蕴含着千钧重托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