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间。
郭城宇很自然地就想伸手去搂姜小帅的肩膀，手刚抬起来，姜小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淡淡一句。
“爪子不想要了？”
郭城宇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落下，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笑了两声，老老实实跟在他半步之后的位置。
走到餐厅门口，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郭城宇快走两步想去开车，姜小帅却停下了脚步。
“城宇。”
姜小帅又叫住了郭城宇。
郭城宇立刻回头。
“怎么了？落东西了？”
姜小帅看着他，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表情很认真。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我就算不是你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你那些需要费心思周旋的生意伙伴吧。”
郭城宇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姜小帅的意思，随即收起了脸上惯常的那点嬉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发誓，我郭城宇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
姜小帅这才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嘴角，虽然很快又抿平了。
“走吧，再磨蹭我下午要迟到了。”
“哎！车就在那边！”
郭城宇顿时又活跃起来，快步引着他走向车位，一边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看样子是在推迟某个原本的会面。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一个步履从容，一个略显殷勤地跟在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又透着一种无形的亲密。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诊室干净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艾草香气。
郭城宇处理完业务上的事情，推门进入诊室的时候，姜小帅刚给一位复诊的病人点上雷火灸，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大畏，计时十五分钟，小心点给王奶奶揭掉，她皮肤太敏感了。”
“好的师父。”
吴所畏点点头，拿出手机定了时间，一抬头就看到了郭城宇盯着姜小帅看。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位老人直接进来了。
“小帅医生啊，畏畏今天也在啊~”
“刘奶奶来了，刚刚王奶奶还念叨你呢，身体好点没？还是腰难受吗……”
说罢，姜小帅和吴所畏就扶着老人进到了帘子后。
郭城宇看他们都在忙，于是立马又转身出了诊室。
大概十五分钟后，郭城宇提着两杯饮料回到了诊室，正好看到姜小帅和吴所畏一人扶着一位老人出来。
“刘奶奶，您慢点儿。”
姜小帅的声音温和而沉稳，一只手稳稳托着老人的胳膊，另一只手轻巧地帮她理好卷起的衣角。
“刚才给您扎的这几针是疏通经络的，回去后这个位置。”
他手指虚点在老人后腰某处。
“注意保暖，别受凉，我给您开的药膏，记得每晚睡前让家里人帮着贴一次。”
老奶奶眯着眼，连连点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记住了记住了，姜大夫你手艺真好，扎下去酸酸麻麻的，这会儿腰松快多了……比我家那小子有耐心多了……”
郭城宇靠在墙边的病历桌旁，没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
他看到姜小帅微微弯着腰，视线与老人保持平齐，极认真地听着那些或许有些啰嗦的叮嘱和反馈，时不时颔首，用最浅显的话解释着病情和注意事项。
那侧脸在下午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柔和。
送走两位复诊治疗的病人后，姜小帅和吴所畏坐在办公桌前浅浅呼吸着。
郭城宇将一杯饮料插好吸管递到了姜小帅嘴边，另一只手指指一旁的袋子，让吴所畏自便。
吴所畏撇撇嘴，自给自足地喝着。
姜小帅则一边就着郭城宇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在电脑上补充着自己的工作记录。
“帅帅，一会儿我帮你吧。”
“帮我什么？”
“吴所畏能干的，我也可以。”
姜小帅疑惑地抬头看向郭城宇，感觉他似乎是认真的。
“郭少？你？” 吴所畏听到后也有些懵。
“怎么了？我现在也算医务人员吧。”郭城宇自信道。
“好，大畏你去整理病例，下一个他跟着我来。”
姜小帅倒是没什么迟疑，直接伸手指了指那边的白大褂示意郭城宇穿上。
还没等郭城宇整理好衣服，紧接着进来一位复诊的中年男人。
他说是颈椎的老毛病，经姜小帅几次针灸加推拿调理，好了大半，这次是特意来巩固兼道谢。
姜小帅笑着摆手，手法利落地检查、询问，然后让男人躺下，指尖精准地按压过颈部的穴位，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对旁边的郭城宇解释着这个病例的特殊之处和手法上的关键。
郭城宇凑近些，仔细看着他的动作，鼻尖萦绕着姜小帅身上干净的洗衣液味混合着药香。
他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又悄悄冒头。
复诊间隙，来了个新病人，是个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年轻人。
说是别的诊室都停止接诊了，只有姜小帅这里可以。
姜小帅笑笑，示意郭城宇去准备一下脉枕和记录本。
他仔细问了病史，查看了舌苔，又搭上病人的手腕细细切脉，沉吟片刻。
“平时饮食不太规律吧？是不是偏好生冷辛辣？”
姜小帅问，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年轻人蔫蔫地点头。
姜小帅一边开始写病历，一边继续温声询问，手下不停，很快确定了治疗方案。
他让郭城宇去取来艾条，亲自演示如何找准穴位进行艾灸，并解释着为何选择温灸之法来驱散中焦寒湿。
郭城宇在一旁看着，学着他认穴的方法，记下他分析的思路。
诊室里很安静，只有艾条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姜小帅清晰的低语。
阳光挪移，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偶尔交汇在一起。
确实不算太忙，但节奏平稳，有条不紊。
郭城宇的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姜小帅身上，看他专注的眉眼，看他熟练轻柔的动作，看他对待每一位病人时那份不变的耐心与真诚。
一种异常平静踏实的感觉包裹着郭城宇。
他看着姜小帅起身去洗手，白大褂的衣角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要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