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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渗血的红线

林薇把最后一个纸箱推到客厅角落时,汗水已经洇透了后背的t恤。六月的南方午后,空气像泡在温水里的棉絮,闷得人喘不过气,老旧居民楼没有电梯,她爬完六楼,连说话的力气都剩不下。

这是她租到的第三套房子。前两套不是租金太贵,就是房东事多,直到中介带着她来这里——建国路87号,一栋建成快四十年的老楼,墙皮斑驳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楼道里永远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邻居家炒菜的油烟。但胜在便宜,而且离她新找的出版社编辑工作地点近,步行只要十五分钟。

“姑娘,这房子之前空了小半年,你要是住进来,记得多通风。”中介临走前挠了挠头,欲言又止,“前一个租客……住了没俩月就走了,说是工作调动,你别多想啊。”

林薇当时没在意,只当是中介怕她反悔的说辞。她打开窗户,试图让穿堂风驱散屋里的霉味,目光扫过卫生间时,停在了那个嵌在墙角的拖把池上。

那是个老式陶瓷拖把池,边缘磕了个小缺口,池壁上沾着些洗不掉的褐色污渍,看起来比这栋楼的年纪都大。池子里放着一把旧拖把,杆儿是掉漆的铝合金,拖把头的布条黑黢黢的,硬得像块板砖。

“这房东也太懒了,旧东西都不收拾。”林薇皱着眉,伸手去拎拖把,想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可刚碰到拖把头,指尖就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她低头一看,布条缝隙里缠着几根红色的线,细细的,像缝衣服用的棉线,却带着点奇怪的光泽。

更让她不舒服的是,那红线像是沾了什么潮湿的东西,蹭在指尖凉丝丝的,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菜市场里新鲜猪血的味道。

“什么玩意儿?”林薇赶紧缩回手,从包里翻出湿巾擦了擦,可那股腥气却没散,反而黏在指尖,越闻越明显。她没再管拖把,先去收拾卧室,打算等明天买了新拖把,再把这旧的扔掉。

收拾到天黑,林薇才把行李归置好。她煮了碗泡面,坐在客厅的小桌子上吃,窗外的天完全黑了,老楼里的住户大多睡了,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电视声,在寂静的楼道里飘着。

吃完泡面,她去卫生间洗手,路过拖把池时,又看了一眼那把旧拖把。这一次,她愣住了——刚才还只缠着几根红线的拖把头,现在竟然绕满了红线,细细密密的,像一张红色的网,把黑黢黢的布条裹得严严实实。

而且,那红线似乎还在动。

不是风吹的那种晃动,是缓慢的、细微的蠕动,像有什么东西在红线里钻,把线一点点往布条深处缠。林薇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太累看花了眼,可再定睛一看,红线确实在动,甚至有几根线从拖把头垂下来,垂到池底,像红色的蛇信子,轻轻舔着池壁。

“别吓自己,肯定是光线不好。”林薇咬着牙,打开卫生间的灯。白炽灯的光惨白,照在拖把池上,把池壁的褐色污渍照得更明显,也把那些红线照得格外鲜艳——那红色不是普通棉线的红,是像血干了之后的暗红,甚至在灯下发着微弱的反光。

她壮着胆子,再次伸手去碰红线。这一次,指尖传来的不是黏腻,而是刺骨的凉,像摸到了冰碴子。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感觉到红线在绕她的手指,细细的线像有生命似的,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缠,缠到指节时,突然收紧。

“啊!”林薇猛地缩回手,指尖已经红了一圈,像被勒出的印子。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拖把池里的红线,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顺着脊椎爬到后脑勺。

这时候,她听到了声音。

很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陶瓷,“吱呀——吱呀——”,断断续续的,从拖把池底下传出来。她蹲下身,耳朵凑近池壁,那声音更清晰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的叹息,轻飘飘的,像风从门缝里钻进来。

林薇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站起身,转身就想跑出卫生间,可脚刚迈出去,就感觉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低头一看,一根红色的线从拖把池里伸出来,缠在她的脚踝上,细细的,却像钢丝一样紧,勒得她生疼。

“谁?谁在搞鬼?”林薇声音发颤,用力甩着脚,想把红线甩掉。可那红线越缠越紧,甚至有更多的红线从拖把池里爬出来,顺着地面往她脚边凑,像一群红色的虫子,争先恐后地想缠上她的腿。

她慌了,转身去扯门把手,可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滴答”一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抬头一看,拖把池的池沿上,竟然渗出了血珠,一颗一颗,顺着池壁往下流,滴到池底,溅起细小的水花。

而那些血珠落到池底的红线里,红线瞬间就亮了起来,暗红变成了鲜红,像刚流出来的血,还在微微发烫。

“救命!”林薇尖叫着,用力拉开卫生间的门,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厅。她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凉丝丝的气息贴在她的后颈上,像有人在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她跑到门口,手抖得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就在这时,她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拖把掉进水里的声音,紧接着,是红线拖动的“沙沙”声,离她越来越近。

“别过来!别过来!”林薇哭着,终于把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转,拉开门就往外跑。她穿着拖鞋,连手机都没带,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直到跑出老楼,站在路边的路灯下,才敢停下来喘气。

路边偶尔有车开过,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脸上全是湿的。脚踝上的红线已经不见了,可勒过的地方还在疼,指尖的腥气也还在,像刻在她的皮肤上一样。

她不敢回去,只能站在路边,看着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六楼的窗户黑漆漆的,像一只睁着的眼睛,盯着她。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知道那间房子里,有她不敢面对的东西。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从楼道里走出来。老太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看到林薇站在路边哭,停下脚步,问她:“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住这楼里的?”

林薇赶紧点头,哽咽着说:“奶奶,我住六楼,里面……里面有红线,还有血,好吓人……”

老太太听到“红线”两个字,脸色突然变了,拉着林薇的手,急切地问:“你看到红线了?在拖把池里?”

林薇愣了一下,点头说:“是……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恐惧,“那房子,前几年死过人啊。一个女的,在卫生间里上吊了,用的就是红绳……后来那拖把池,就总出事,租客住不了几天就走,都说看到红线,闻到血腥味……”

林薇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上吊?红绳?难怪那红线那么诡异,难怪那腥味那么熟悉——那根本不是猪血的味道,是人的血!

“那……那现在怎么办?”林薇抓住老太太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那东西会不会跟着我?”

老太太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玩意儿,塞到林薇手里,“这是我孙子求的平安符,你先拿着,能挡挡邪气。今晚别回去了,找个地方住,明天赶紧找中介退租,这房子,不能住啊!”

林薇握着那个温热的平安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她谢过老太太,转身朝着附近的连锁酒店走去。路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建国路87号,那栋老楼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怪物,而六楼的卫生间里,那池子里的红线,或许还在慢慢蠕动,等着下一个猎物。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六楼的窗户里,闪过一道红色的影子,细细的,像一根线,顺着墙壁往下爬,朝着她的方向追了过来。

第二章:追来的红线

林薇在酒店里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她把老太太给的平安符放在枕头边,手心攥得紧紧的,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拖把池里的红线,还有那渗出来的血珠,以及老太太说的“上吊的女人”。

她打开手机,在网上搜“建国路87号 命案”,可搜出来的结果全是无关的信息,没有任何关于“女人上吊”的新闻。她又搜“拖把池 红线 灵异”,倒是跳出不少类似的帖子,有人说遇到过缠着红线的旧物,有人说见过渗血的陶瓷器,但大多是网友编的故事,没什么参考价值。

“可能是老太太记错了吧?”林薇安慰自己,可脚踝上残留的疼痛感却提醒她,昨晚的经历不是梦。她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醒来时,眼睛肿得像核桃。

早上八点,林薇给中介打了电话,说要退租。中介一听就急了,“姑娘,你昨天才签的合同,怎么今天就退租?这违约金得扣一个月房租呢!”

“那房子里有鬼!”林薇忍不住喊了出来,“昨晚我看到拖把池里有红线,还渗血,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

中介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犹豫,“姑娘,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那房子我之前去看过好几次,没什么问题啊……”

“我没骗人!”林薇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老太太说的命案,“那房子死过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中介的声音更低了,“我……我也是刚知道,房东没跟我说过。这样吧,我今天过去看看,要是真有问题,我跟房东商量退租,尽量不扣你违约金,行吗?”

林薇只能答应。挂了电话,她洗漱完,下楼买了早餐,坐在酒店大堂里等中介的消息。她不敢再回那栋老楼,只能在大堂里坐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

直到中午,中介才给她回电话,语气很奇怪,“林小姐,我刚才去六楼看了,拖把池里没什么红线啊,就一个旧拖把,池壁也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血迹。”

“不可能!”林薇站起来,“我昨晚明明看到了,还有那股腥味,你没闻到吗?”

“真没有,”中介说,“我还特意闻了闻,就只有点霉味,没什么腥味。是不是你昨晚太紧张,看错了?或者……那拖把是房东今早过来收拾了?”

林薇愣住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累,出现幻觉了?可脚踝上的勒痕还在,指尖的腥气也还没完全散。她皱着眉,“那你再仔细看看,拖把头里有没有红线?还有池底,有没有渗血的痕迹?”

“我看了,真没有,”中介说,“林小姐,要不你过来看看?要是你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再跟房东谈退租的事。”

林薇犹豫了。她怕回去再遇到昨晚的情况,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扣一个月房租——那是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过去看看,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或许真的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打车回到建国路87号,中介已经在楼下等她了。两人一起上楼,楼道里的霉味还是那么重,林薇走在后面,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可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到了六楼,中介打开房门,侧身让林薇进去。客厅里和昨晚一样,她的行李箱还在角落,泡面碗放在桌子上,没什么变化。

“你看,没什么问题吧?”中介指着客厅,“我早上来的时候,屋里跟现在一样,没动过。”

林薇没说话,径直走向卫生间。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卫生间的门——白炽灯亮着,拖把池里放着那把旧拖把,拖把头还是黑黢黢的,池壁上的褐色污渍还在,可昨天绕满拖把头的红线,不见了。

池底干干净净的,没有渗血的痕迹,也没有那股腥气,只有潮湿的霉味。

“你看,我说没有吧?”中介跟在她身后,“可能是你昨晚太累了,把什么东西看错了。这老房子光线不好,容易产生错觉。”

林薇蹲下身,仔细看拖把头的布条。她伸手摸了摸,布条硬邦邦的,缝隙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红线的痕迹。脚踝上的勒痕也淡了很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林薇心里犯嘀咕。可昨晚那种恐惧的感觉那么真实,红线缠在手指上的冰凉,渗血的池沿,还有那女人的叹息声,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会不会是……房东早上过来收拾了?”林薇问。

中介摇了摇头,“我问过房东了,他说昨天跟你签完合同就走了,没再过来。这房子的钥匙只有你和我有,我早上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林薇沉默了。她看着空荡荡的拖把池,心里的恐惧慢慢被疑惑取代。如果不是幻觉,也不是房东收拾的,那昨晚的红线和血,到底去哪了?

“林小姐,你看这房子也没什么问题,要不你再住几天试试?”中介说,“要是真的还是不舒服,咱们再谈退租的事,违约金我尽量跟房东争取少扣点。”

林薇想了想,点了点头。她现在没地方去,而且如果真的是幻觉,那退租就太亏了。她决定再住几天,看看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

中介走后,林薇把卫生间里的旧拖把拎出来,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她又用消毒水把拖把池彻底刷了一遍,直到池壁上的褐色污渍淡了很多,才停下来。她想,只要把那旧拖把扔了,或许就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下午,她去超市买了一把新拖把,还有一些日用品,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煮了点粥,吃完后坐在客厅里看书,尽量不去想昨晚的事。可越不想,脑子里越容易浮现出那些红线,还有那股腥气。

她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点困,起身去卫生间洗漱。路过拖把池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池子里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她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洗漱完,转身准备离开卫生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她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拖把池的池沿上,又渗出了血珠,一颗一颗,顺着池壁往下流,滴到池底,发出“滴答”的声音。

而池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几根红色的线,细细的,像缝衣服用的棉线,却带着暗红的光泽,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会……”林薇的声音发颤,她明明把旧拖把扔了,还把拖把池刷干净了,怎么还会出现红线和血珠?

她不敢靠近,转身就想跑,可脚刚迈出去,就感觉到脚踝又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低头一看,一根红色的线从拖把池里伸出来,缠在她的脚踝上,和昨晚一样,细细的,却像钢丝一样紧,勒得她生疼。

“不!”林薇尖叫着,用力甩着脚,想把红线甩掉。可那红线越缠越紧,甚至有更多的红线从拖把池里爬出来,顺着地面往她脚边凑,像一群红色的虫子,争先恐后地想缠上她的腿。

她慌了,转身就往客厅跑,可刚跑出卫生间,就看到客厅的地板上,也爬满了红线。那些红线从卫生间门口延伸出来,顺着地板往沙发、茶几、行李箱的方向爬,像一张红色的网,慢慢把整个客厅罩住。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看到那些红线里,似乎裹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是头发——黑色的长发,一缕一缕,混在红线里,随着红线的蠕动,慢慢舒展开来,像有人的头发泡在水里,在慢慢漂浮。

“啊!”林薇吓得腿都软了,她想往门口跑,可门口的地板上也爬满了红线,红线里的头发甚至已经缠到了门把手上,像一只黑色的手,抓着门把手。

她退到客厅的角落,看着越来越多的红线从卫生间里涌出来,看着那些头发在红线里慢慢舒展,心里只剩下绝望。她想起老太太说的“上吊的女人”,难道这些红线,就是她上吊用的红绳?这些头发,就是她的头发。

第三章:红线里的头发

林薇缩在客厅角落,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看着红线像潮水一样从卫生间涌出来,漫过地板,朝着她的脚边爬来。那些混在红线里的黑发,随着红线的蠕动轻轻飘着,一缕缕缠绕在红线上,像水草缠住了游鱼。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软得不听使唤,脚踝上的红线还在收紧,勒得她皮肤发烫,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细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透过红线,往她的皮肤里钻。

“你是谁……别过来……”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微弱。她想起枕头边的平安符,赶紧伸手去摸口袋——昨晚慌慌张张跑出来,平安符还放在酒店的枕头底下,现在根本不在身上。

就在这时,红线已经爬到了她的脚边。一根红线轻轻缠上她的裤脚,紧接着,更多的红线涌过来,顺着裤脚往上缠,很快就缠住了她的小腿。那些混在红线里的黑发,也跟着缠上来,贴在她的皮肤上,凉丝丝的,像蛇的信子在舔舐。

林薇用力甩着腿,想把红线和头发甩掉,可它们却像粘在了皮肤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她低头一看,那些黑发竟然在慢慢变长,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快要缠到她的膝盖时,突然停住了。

紧接着,客厅里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是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像有人躲在角落里,用手帕捂着嘴,压抑着悲伤。哭声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飘到了她的耳边,凉丝丝的气息贴在她的耳廓上,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的……我的头发……”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你为什么……要扔我的拖把……”

林薇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猛地抬头,想看看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可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红线和头发,还缠在她的腿上,慢慢蠕动着。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薇哽咽着说,“那拖把太旧了,我以为是房东不要的……”

“那是我的……”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怨恨,“我用它……擦过地上的血……擦过我的头发……你怎么能扔了它……”

地上的血?林薇的脑子“嗡”的一声,想起老太太说的“女人上吊”的事。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在卫生间上吊的人?她用拖把擦过自己的血?

就在这时,缠在她腿上的黑发突然开始收缩,像绳子一样勒紧她的腿,疼得她尖叫起来。她看到那些黑发里,竟然渗出了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裤腿往下流,滴到地板上,和红线混在一起,慢慢汇成一小滩血迹。

“把拖把找回来……”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找回来……不然……你就替我留在这里……”

林薇的眼前开始发黑,腿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被那些黑发吸走了一样,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知道,如果不照这个女人说的做,自己可能真的会被困在这里,像这个女人一样,永远留在这栋老楼里。

“我找……我现在就去找……”林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声说,“你别再勒了……我现在就去把拖把找回来……”

话音刚落,缠在她腿上的黑发和红线突然松开了,像潮水一样退回到卫生间里,地板上的血迹也慢慢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女人的哭声和气息也不见了,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薇粗重的喘气声。

林薇瘫坐在地上,冷汗湿透了衣服,腿上还残留着勒过的疼痛感。她不敢耽误,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跑出房门。她记得自己早上把旧拖把扔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现在必须尽快找回来,不然那个女人肯定还会来找她。

楼下的垃圾桶在老楼对面的路边,林薇穿着拖鞋,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垃圾桶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她忍着恶心,伸手在垃圾桶里翻找。

幸运的是,旧拖把还在,被几个塑料袋压着,拖把头的布条还是黑黢黢的,只是上面的红线不见了,只剩下几根零散的黑发,缠在布条缝隙里。

林薇皱着眉,伸手去拎拖把,指尖刚碰到布条,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凉丝丝的气息,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她知道,这就是那个女人要找的拖把。

她拎着拖把,慢慢走回老楼。楼道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她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六楼时,她看到自己的房门竟然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像一张张开的嘴巴,等着她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拎着拖把走进屋里。客厅里还是空荡荡的,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在陶瓷上的声音。

她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推开门。白炽灯亮着,拖把池里又渗出了血珠,一颗一颗,顺着池壁往下流,滴到池底,发出“滴答”的声音。池底的红线又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像一张红色的网,等着她把拖把放进去。

“我把拖把找回来了……”林薇的声音发颤,慢慢把拖把放进拖把池里。拖把刚碰到池底,那些红线就像有生命似的,迅速缠上拖把头的布条,很快就把布条裹得严严实实,和她第一次看到时一模一样。

池沿上的血珠也停止了渗出,慢慢消失不见。客厅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啜泣声,这一次,哭声里没有了怨恨,只剩下悲伤。

“谢谢你……”女人的声音很轻,“以后……别再扔我的东西了……”

声音消失后,卫生间里的红线停止了蠕动,拖把头也不再有异样。林薇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拖把池里的红线和拖把,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尽快搬走。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中介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林小姐,你还好吗?”中介的声音很着急,“我刚才接到房东的电话,说他早上过来收拾房子,看到你把旧拖把扔了,让我跟你说,那拖把是他母亲留下的,对他很重要,让你赶紧找回来……”

林薇愣住了。房东的母亲?难道那个上吊的女人,就是房东的母亲?

“我……我已经找回来了,”林薇说,“现在就在拖把池里。”

中介松了口气,“那就好,房东说要是找不回来,他就要扣你押金了。对了,林小姐,你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我跟房东商量好了,你可以退租,押金全额退给你,不用扣违约金。”

林薇心里一动。全额退押金,不用扣违约金,这正是她想要的。可她想起刚才那个女人的悲伤,想起那些红线和头发,又有些犹豫。如果她搬走了,下一个租客会不会遇到同样的事?那个女人会不会再找下一个人的麻烦?

“我……我再想想,”林薇说,“明天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中介答应了,挂了电话。林薇看着拖把池里的红线,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她害怕这个女人,害怕这里的一切,可她又觉得,这个女人只是太孤单了,太想念自己的东西了,或许只要自己不打扰她,她就不会再伤害自己。

她决定再住几天,看看情况。如果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她就继续住在这里;如果再发生什么,她就立刻搬走。

晚上,林薇不敢再睡卧室,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她把灯开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只要一有动静,就立刻逃跑。可直到天亮,都没有再发生任何奇怪的事,卫生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红线,没有血珠,也没有女人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林薇去卫生间洗漱时,特意看了一眼拖把池。拖把还在池子里,红线缠在拖把头的布条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样。她松了口气,或许这个女人真的不会再伤害她了。

她决定继续住在这里。她给中介回了电话,说自己不打算退租了,中介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静。没有红线的蠕动,没有血珠的渗出,也没有女人的哭声。林薇渐渐放下了心,开始正常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偶尔打扫一下房子,只是再也不敢碰拖把池里的拖把和红线。

直到第五天晚上,她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和她第一次闻到的一样。她心里一紧,赶紧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门一看,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拖把池里的红线不见了,拖把头的布条被撕得粉碎,散落在池底。池沿上渗出了大量的血珠,顺着池壁往下流,在池底汇成了一滩血迹,血腥味浓烈得让人作呕。

而池底的血迹里,竟然泡着一缕缕黑色的长发,那些头发在血迹里慢慢漂浮着,像水草一样,随着血迹的晃动轻轻摇摆。

卫生间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东西——一个红色的发绳,上面缠着几根黑色的长发,发绳的一端,还滴着血珠。

林薇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知道,那个女人又出事了。

第四章:红色发绳

林薇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拖把池里的血迹和长发,还有那个滴着血的红色发绳,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她喉咙发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的平静,让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可现在,眼前的景象提醒她,这个女人从未离开,而且,似乎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她不敢靠近拖把池,只能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底的血迹还在慢慢增多,从池底溢出来,顺着地面往卫生间门口流,快要流到她的脚边时,突然停住了。

紧接着,卫生间的灯开始闪烁。

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灯光忽明忽暗,把拖把池里的血迹和长发照得忽隐忽现,更添了几分诡异。林薇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想转身跑出去,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挪不动。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走动,“啪嗒——啪嗒——”,从拖把池的方向,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可她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滩停止流动的血迹,还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我的发绳……”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有人……有人拿走了我的发绳……还……还剪断了我的头发……”

林薇愣住了。发绳?剪断头发?难道除了她,还有别人进过这间房子?

“谁……谁拿走了你的发绳?”林薇颤抖着问,“是房东吗?还是……其他的人?”

女人没有回答,反而哭了起来。这一次的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悲伤,带着浓浓的绝望,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哭声越来越大,震得卫生间的灯闪烁得更厉害了,池底的血迹也开始剧烈晃动,里面的长发像疯了一样,在血迹里乱舞。

“他剪断了我的头发……”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那是我……我结婚时留的头发……我老公……我老公最喜欢的就是我的头发……”

结婚时的头发?林薇心里一动。难道这个女人,在结婚后不久就上吊了?她的老公,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时,卫生间门口的血迹突然开始流动,顺着地面往客厅的方向流,像一条红色的蛇,慢慢爬向客厅的沙发。林薇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只见沙发底下,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衣角。

有人藏在沙发底下!

林薇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人藏在她的房子里,而且,很可能就是这个人,拿走了女人的发绳,剪断了她的头发。

她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想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然后报警。可就在她快要退到门口时,沙发底下的人突然动了。

一个黑影从沙发底下爬出来,站起身,背对着她。那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很长,遮住了他的脸。他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剪刀上还沾着几根黑色的长发,和拖把池里的长发一模一样。

而他的手里,还攥着一个红色的发绳——正是林薇在卫生间角落里看到的那个发绳,发绳上的血珠还在往下滴。

“你是谁?”林薇大声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子里?你是不是拿走了她的发绳?”

男人慢慢转过身,露出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苍白的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看着林薇,手里的剪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她的发绳?”男人冷笑一声,“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是她偷走的!我找了她好几年,终于找到这里了!”

林薇愣住了。这个男人,认识那个上吊的女人?而且,发绳是他的?

“你在说什么?”林薇问,“她是谁?你为什么要剪断她的头发?”

男人没有回答,反而一步步朝着林薇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林薇慢慢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到了门上,再也退不动了。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男人停下脚步,看着林薇,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她是我的妻子。五年前,她在这里上吊自杀,还偷走了我的发绳——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竟然偷走了它!”

妻子?林薇的脑子“嗡”的一声。原来这个上吊的女人,是这个男人的妻子。那这个男人,就是她的老公?

“她为什么要上吊?为什么要偷你的发绳?”林薇问。

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因为她背叛了我!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想带着我的发绳一起走!我不同意,她就上吊自杀,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他举起手里的剪刀,朝着林薇晃了晃,“我找了她五年,终于感应到发绳的位置了。我剪断她的头发,就是要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我还要拿回我的发绳,让她永远留在这里,永远得不到解脱!”

林薇看着男人狰狞的脸,心里充满了恐惧。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他不仅伤害了那个女人的鬼魂,现在还要伤害她。

“你别过来!”林薇大声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男人冷笑一声,“报警?你觉得警察能抓到我吗?我能找到这里,就能随时消失。今天,我不仅要拿回我的发绳,还要让你,替她赎罪!”

说完,男人举起剪刀,朝着林薇冲了过来。林薇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尖锐的哭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卫生间里涌出来,把男人狠狠推倒在地。

男人摔在地上,手里的剪刀掉在了一边。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卫生间里的气流越来越强,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薇睁开眼睛,看到卫生间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那个身影穿着白色的衣服,长发披肩,正是那个上吊的女人。她的身影虽然模糊,但能看出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你……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女人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当年……当年明明是你逼死我的……你现在还想伤害别人……”

男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你胡说!是你背叛了我!是你偷走了我的发绳!”

“我没有!”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是你赌博输了钱,还家暴我!我受不了了,才想离开你!那个发绳,是我妈留给我的,不是你的!你为了不让我离开,就把我锁在这里,逼我上吊自杀!”

林薇愣住了。原来事情的真相,和男人说的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不仅赌博、家暴,还逼死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还想颠倒黑白,拿回所谓的“发绳”。

女人的身影慢慢飘到男人的面前,伸出手,朝着男人的脖子抓去。“我忍了你五年,今天,我要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男人吓得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女人没有停手,她的手慢慢穿过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叫声突然停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彻底失去了动静。

女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卫生间里的气流也渐渐平息。池底的血迹和长发慢慢消失,那个红色的发绳,掉在地上,再也没有滴出血珠。

林薇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吓得浑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报警?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第五章:迟来的真相

林薇盯着地上男人僵硬的尸体,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男人的眼睛还圆睁着,嘴角残留着最后的恐惧,剪刀掉在一旁,寒光沾着几根黑发,像凝固的罪恶。卫生间里的血迹和长发已经彻底消失,只有那根红色发绳躺在地板上,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

“报警……必须报警……”林薇喃喃自语,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时,她突然想起女人最后那句带着怨恨的话——“是你逼死我的”,心里猛地一沉。如果警察来了,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说男人是被一个上吊女人的鬼魂杀死的?没人会信,说不定还会把她当成疯子。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客厅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窗帘剧烈晃动起来。一股熟悉的凉丝丝的气息飘到她身边,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了愤怒和怨恨,只剩下疲惫的平静。

“别报警……”女人的声音很轻,“他的尸体,会被人发现的,不用你动手。”

林薇猛地抬头,却看不到女人的身影,只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围绕在身边,像一层薄纱。“为什么不让我报警?他杀了你,现在又想杀我,他罪有应得!”

“我知道……”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的事,不该再连累你。你要是报了警,警察会查很久,你会被卷进来,以后都不得安宁。”

林薇沉默了。她说得对,这件事太诡异,一旦报警,她根本说不清。可看着地上的尸体,她心里还是发怵,“那……那他的尸体怎么办?一直放在这里吗?”

“不会的,”女人说,“明天早上,楼下的张奶奶会来敲门。她每天都会早起捡废品,看到门没关严,会进来看看……到时候,她会报警的。”

林薇想起第一天晚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张奶奶是这栋楼的老住户,要是她发现尸体,报警会更合理,也不会牵扯到自己。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林薇忍不住问。这几天,她一直害怕这个女人,可刚才,女人却救了她。

女人的气息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说:“因为你把拖把找回来了……那是我生前用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用它擦过我流在地上的血,擦过我掉在地上的头发……你没有像别人一样,把它当成垃圾扔掉,你尊重了我的东西……”

林薇的鼻子一酸。原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却让这个被困了五年的鬼魂记在了心里。她想起男人说的那些谎言,想起女人遭受的家暴和逼迫,心里充满了同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吗?”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然后,女人的声音慢慢响起,带着回忆的苦涩,一点点揭开了五年前的真相。

女人叫苏晴,五年前和男人——她的丈夫李伟,一起租住在这栋楼的六楼。李伟原本有份稳定的工作,可后来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不仅输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为了还债,他开始对苏晴家暴,逼她拿出娘家给的嫁妆,甚至想让她去借高利贷。

苏晴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想带着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那根红色发绳,逃离这里。可李伟发现了她的计划,把她锁在屋里,拿着剪刀威胁她,说要是敢走,就杀了她的家人。

“那天晚上,他把我推到卫生间里,把我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说要让我变成丑八怪,没人会要我,”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活着一点希望都没有。他出去买酒的时候,我看到卫生间里有根红绳——那是之前晾衣服时掉在地上的,我就……我就用它上吊了……”

林薇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能想象到苏晴当时的绝望,一个被丈夫逼到绝路的女人,只能用这种方式结束痛苦。

“我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可没想到,我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这里,”苏晴说,“我看着李伟拿走我所有的东西,看着他逃走,看着一个又一个租客来这里,又因为害怕我的红线和血迹离开……我只是想找个人,听我说说话,想让李伟回来,给我一个说法……”

“直到你来了,”苏晴的声音柔和了一点,“你没有立刻逃走,还把我的拖把找了回来。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刚才,我才会出来救你。”

林薇擦了擦眼泪,“李伟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苏晴的气息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我的怨气太深了,被困在这里五年,早就不知道怎么离开了。或许,我还需要等一件事……”

“什么事?”林薇问。

“我母亲留给我的发绳,”苏晴说,“那是我唯一的念想,刚才李伟把它攥在手里,现在应该还在他身上。如果我能拿回发绳,或许……或许就能放下所有执念,离开这里了。”

林薇立刻看向地上的李伟,弯腰在他的口袋里摸索。很快,她摸到了那根红色发绳,发绳上还沾着一点血迹,是李伟刚才被苏晴攻击时留下的。

她拿起发绳,举在手里,“苏晴,发绳在这里,我该怎么给你?”

一股凉丝丝的气息靠近她的手,发绳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从她的指尖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紧接着,发绳上的血迹慢慢消失,恢复了原本的红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谢谢你……”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终于……终于拿回它了……”

发绳在空中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朝着卫生间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在了拖把池的边缘,安安静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客厅里的凉丝丝的气息渐渐变淡,苏晴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林薇,我要走了……以后,这栋房子不会再有事了,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

“苏晴!”林薇赶紧喊住她,“你要去哪里?是去投胎吗?”

苏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微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终于可以放下了。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话,谢谢你,帮我拿回发绳……再见了。”

气息彻底消失了,客厅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薇手里的手机,还有地上李伟的尸体。

林薇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拖把池边缘的红色发绳,心里充满了感慨。一个被困了五年的鬼魂,终于因为一根发绳,放下了所有执念,得到了解脱。

第二天早上,林薇按照苏晴说的,把房门留了一条缝,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暂时去了之前住的酒店。她刚到酒店没多久,就收到了中介发来的消息,说建国路87号六楼发现了一具男尸,警察已经来了,正在调查。

林薇没有回去,也没有联系警察。她知道,苏晴说的没错,这件事会由张奶奶和警察处理,不会牵扯到她。

过了几天,中介又给林薇打了电话,说李伟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警察调查后,发现李伟是个在逃的赌徒,还涉及家暴和欠债,推测他是被高利贷的人杀死的,已经开始追查凶手。

林薇没有戳破真相,只是听着中介的话,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个星期,林薇回到了建国路87号六楼。打开房门,屋里很干净,没有任何异样。她走到卫生间,看到拖把池边缘的红色发绳还在,只是已经变成了一根普通的发绳,没有了任何诡异的气息。

她把发绳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把拖把池里的旧拖把扔掉,换上了新的拖把。她又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来,驱散了屋里的霉味。

从那以后,林薇一直住在这栋老楼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红线和血迹,再也没有听到过女人的哭声,只有偶尔在晚上,她会看到那根红色发绳在月光下轻轻颤动,像是苏晴在跟她打招呼。

她知道,苏晴已经离开了,去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伤害的地方。而这栋曾经充满恐惧的老楼,因为一个善良的鬼魂的解脱,变成了一个温暖的家。

有时候,林薇会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苏晴的故事。她会想,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但更多的鬼魂,只是被困在过去的执念里,只要有人愿意倾听,愿意帮助,他们就能放下一切,得到真正的解脱。

而那根红色发绳,林薇一直珍藏着。它不再是诡异的象征,而是一个关于救赎和释然的故事,提醒着她,善良和尊重,总能温暖那些被困在黑暗里的灵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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