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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旧馆异闻

雨夜的雷声如同巨兽的咆哮,撕裂了城郊殡仪馆上空厚重的云层。林默踩着积水走进“永安殡仪馆”的铁门时,裤脚已经湿透,廉价皮鞋在水磨石地面上留下一串深色脚印。

“新来的?”值班室窗口探出颗花白脑袋,老花镜滑到鼻尖,“林默是吧?跟我来。”

张师傅佝偻着背在前头引路,钥匙串在昏暗走廊里叮当作响。走廊两侧的墙壁泛着潮湿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味。林默攥紧背包带,注意到墙上的挂钟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积灰的玻璃罩上还留着指刮过的痕迹。

“你管夜班,主要盯焚尸炉那块。”张师傅打开值班室的门,一股樟脑丸味扑面而来,“记住三条:十二点后别开三号炉,听见里面有动静千万别趴窗口看,天亮前必须把炉渣清干净,倒后院那棵老槐树下。”

林默点头时,眼角瞥见墙上的老照片。泛黄的相纸上,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老式焚尸炉前,前排中间的男人胸前别着“馆长”徽章,笑容僵硬得像蜡像。照片右下角的日期被水渍晕开,隐约能看清“1953”的字样。

“前几任怎么不干了?”林默忍不住问。

张师傅往搪瓷杯里倒热水的手顿了顿,蒸汽模糊了他的表情:“年轻人别多问,干满三个月结工资,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他放下杯子时,林默发现杯底沉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屑。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殡仪馆后院传来,那口几十年的老钟早就该报废,却总在整点准时敲响。林默打着手电筒巡检,光束扫过三排并列的焚尸炉,金属外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三号炉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有跳动的火苗。林默皱起眉,明明傍晚检查时所有炉门都关得死死的。他刚要伸手去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内壁。

“谁在里面?”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的焚尸车间里回荡。

刮擦声停了,随即响起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用头撞炉壁。林默后退半步,手电筒光束剧烈晃动,照亮炉门上模糊的手印——那些手印是潮湿的,边缘还带着暗红色的印记。

墙上的石英钟突然发出齿轮错位的咔嗒声,指针疯狂倒转。林默转身要跑,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锁上了,钥匙串在门把手上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撞击声越来越响,炉门开始轻微震动。林默盯着门缝里的红光,那光芒忽然变成诡异的绿色,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像是烧着了头发。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三号炉的门把手缓缓转动。

第二章:炉中黑影

门把手转了半圈卡住了,绿色光芒从门缝里骤然熄灭。林默的心脏狂跳不止,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斜斜照向天花板,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他摸索着捡起手电,光束重新对准三号炉时,撞门声已经停了。车间里恢复死寂,只有通风口传来呜呜的风声,像是有人在暗处哭泣。林默扶着墙壁站起来,发现掌心沾满了黏腻的黑色粉末,凑近鼻尖一闻,是烧透的纸灰混着铁锈的味道。

凌晨三点,林默坐在值班室里翻看着旧档案。张师傅临走前说档案室里有前任留下的记录,或许能帮他熟悉工作。积灰的文件夹里夹着泛黄的登记册,最新的记录停留在三个月前,登记人签名是“周磊”。

“7月15日,三号炉使用异常,炉温骤升至1800c,金属架熔化。”林默念着潦草的字迹,“清理时发现未燃尽的布料碎片,带有红色丝线绣的‘安’字。”

他翻到下一页,纸页边缘有烧焦的痕迹。“7月17日,夜班听见三号炉内有歌声,像是女人唱戏。检查炉体无异常,但炉渣里有指甲大小的骨头碎片。”

最后一页的字迹几乎难以辨认,墨水晕开成黑色团块,隐约能看清“别开门”三个字被反复写了十几遍,笔画越来越用力,最后划破了纸页。林默合上档案夹,发现封面内侧贴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红墨水写着:“槐树下的土不能埋活物。”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刮擦玻璃的声音。林默抬头,看见后院那棵老槐树的枝条在风中摇摆,树影投在墙上像无数只挥舞的手臂。他想起张师傅说的要清炉渣,抓起铁铲走向焚尸车间。

三号炉的炉门敞开着,里面积着厚厚一层灰白色炉渣。林默皱眉,明明昨晚没使用过,怎么会有这么多残渣?铁铲碰到硬物,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弯腰拨开炉渣,心脏猛地缩紧——那是半截烧焦的桃木梳子,齿缝里还缠着几缕黑色的长发。

“叮铃铃——”

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林默快步跑回值班室,抓起听筒的瞬间,电话那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女人啜泣声。

“帮我……把梳子拿出来……”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水说话。

林默握紧听筒:“你是谁?”

电流声突然变大,震得耳膜发疼。他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清晰的刮擦声,和昨晚在三号炉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当他正要追问时,电话突然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窗外的雨声变大了,雨点密集地打在玻璃上。林默看向窗外,老槐树下的泥土被雨水泡得发胀,地面上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钻出来。其中一个包突然破裂,黑色的长发混着泥浆冒了出来,在雨水中缓缓飘散。

第三章:老槐秘事

天蒙蒙亮时,林默终于清完了炉渣。他推着装满灰渣的推车走向后院,老槐树枝条上的雨水滴落在颈后,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树下的泥土异常松软,脚踩上去能陷进半寸。林默挥动铁铲将炉渣倒在树根处,铁铲碰到硬物发出闷响。他扒开泥土,发现是块青灰色的砖块,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咒。

“新来的,别碰那砖。”张师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林默直起身:“这下面埋着东西?”

张师傅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弯腰把砖块重新埋好:“几十年的老规矩,炉渣必须倒这儿。当年盖殡仪馆时,这棵树就有了,风水先生说能镇邪。”他拍掉手上的泥土,“昨天没出事吧?”

林默想起那半截梳子和诡异的电话,摇了摇头。张师傅显然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着,庙里求的护身符,昨晚忘给你了。”

红布包里是块桃木牌,上面刻着“镇魂”二字,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发亮。林默道谢时,注意到张师傅的手腕上有圈淡褐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白天殡仪馆格外安静,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比夜晚更浓。林默在档案室翻找关于三号炉的记录,却发现1953年到1987年的档案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空文件夹,标签上留着撕过的痕迹。

“在找这个?”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林默回头,看见个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的老人站在门口,拄着龙头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审视的目光。张师傅从老人身后探出头,尴尬地挠挠头:“这是老王头,以前在这儿当馆长。”

老王头走到书架前,从最高层抽出个积灰的木盒:“年轻人,你是第三个敢问三号炉事的。”他打开木盒,里面是本牛皮封面的日记,纸页已经泛黄发脆。

“1955年7月13日,淑安今天又来问她丈夫的骨灰。我说按规定火化后骨灰要留存三年,可她总说炉子里有声音,说志强还在里面。”林默念着日记里的字迹,钢笔字有力却带着颤抖,“1955年8月2日,淑安趁夜班闯进焚尸车间,把自己锁进了三号炉。等发现时,人已经烧没了,只找到半截桃木梳子,是志强送她的定情物。”

日记里夹着张黑白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焚尸炉前,手里攥着梳子,笑容温婉。林默认出她胸前别着的手帕,和登记册里描述的红色丝线绣的“安”字一模一样。

“淑安是个唱戏的名角,丈夫在抗美援朝时牺牲了,遗体送回来那天正好用的三号炉。”老王头咳嗽两声,拐杖重重戳在地上,“烧的时候炉温失控,骨灰都没留全。她总说丈夫的魂被困在炉子里,天天来守着,后来就……”

林默翻到日记最后一页,日期停在1955年8月15日:“淑安的骨灰和志强的混在了一起,埋在老槐树下。昨夜三号炉又自动启动了,里面传出《霸王别姬》的调子,炉渣里有唱戏用的水袖碎片。”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暗,老槐树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女人的形状。林默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啜泣声,还有那半截烧焦的梳子,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她是不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林默问。

老王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每年七月半前后,三号炉就不安生。前两个夜班师傅,一个疯了,一个失踪了,都是在清炉渣的时候出的事。”他抓住林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今晚别值了,这钱不好挣。”

林默看向窗外,老槐树下的泥土又开始鼓包,这次鼓起的形状像是蜷缩的人形。他握紧口袋里的桃木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第四章:水袖魅影

傍晚换班时,林默在值班室发现个旧木箱。箱子锁着,上面贴着泛黄的封条,写着“1955年封存”。他想起老王头的日记,找了根铁丝撬开了锁。

箱子里装着件暗红色的旗袍,丝绸面料虽然陈旧,上面绣的凤凰图案依然鲜活。旗袍下面压着本戏本子,翻开泛黄的纸页,《霸王别姬》的唱词旁写满了批注,字迹娟秀,和照片里的淑安很像。

最底下是个首饰盒,里面除了那半截桃木梳子,还有支银质发簪,簪头镶嵌的珍珠已经失去光泽。林默拿起发簪时,发现簪子底部刻着个“强”字。

“别碰她的东西!”张师傅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这些是当年从三号炉里清出来的,早该烧了!”

林默把发簪放回盒子:“淑安和她丈夫的故事是真的?”

张师傅抢过木箱盖好:“都是封建迷信!老王头老糊涂了才编这些鬼话。”他的手在发抖,“我看你还是别干了,这地方邪性得很。”

林默摇头:“我得弄清楚前几任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师傅叹着气走了,临走前反复叮嘱他十二点后千万别靠近三号炉。林默把桃木牌挂在脖子上,贴身的温度让他稍微安心。夜幕降临时,殡仪馆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焚尸车间的排气扇发出单调的嗡鸣。

十一点刚过,车间里传来戏曲声。咿咿呀呀的女声唱着《霸王别姬》的选段,唱腔哀怨婉转,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林默握紧手电筒,悄悄走到车间门口。

三号炉的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橘红色光芒。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影坐在炉边,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手里正梳理着什么。戏曲声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梳子划过发丝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林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想起日记里的描述——淑安总在炉边梳头,等她丈夫回来。他正要后退,女人突然停下歌唱,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脸被长发遮住大半,露出的下颌线条优美,嘴唇红得像血。当她抬起头时,林默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张烧焦的脸,皮肤皱缩成黑色,五官扭曲在一起,只有眼睛还保持着诡异的清亮,正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木箱。

“我的梳子……”女人的声音混合着戏曲腔,伸手朝他走来。她的旗袍下摆沾着黑色的灰烬,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个燃烧的脚印。

林默转身就跑,木箱从怀里滑落,里面的旗袍掉了出来。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回头看见女人的水袖无风自动,像两条红色的蛇朝他卷来。水袖扫过墙壁,留下灼烧的焦痕。

他冲进值班室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透过门缝,他看见女人捡起地上的旗袍,温柔地抚平褶皱,然后缓缓走向三号炉。当她走进炉门的瞬间,整个车间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炉口透出的红光越来越亮。

林默颤抖着打开木箱,发现里面的桃木梳子和银簪都不见了。他想起张师傅的话,突然意识到那个护身符根本不是保平安的——红布包里的桃木牌上,“镇魂”二字的笔画其实是用朱砂画的符咒,而符咒的缺口处,刻着个极小的“安”字。

第五章:失踪档案

第二天林默把桃木牌还给张师傅时,老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看见她了?”张师傅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默点头:“穿红旗袍的女人,在三号炉边梳头。”

张师傅突然瘫坐在椅子上,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皮箱子。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装满了泛黄的报纸和文件。“其实……前两个师傅不是失踪了。”他声音发颤,“周磊是我侄子,他最后留的东西在这儿。”

最上面是份医院诊断报告,周磊的名字下面写着“应激性精神障碍”,附页的照片里,年轻人蜷缩在病床上,眼神涣散,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下面是本工作笔记,最新的记录停留在6月17日。

“6月15日,发现三号炉里有戏服碎片,上面绣着凤凰图案。清炉渣时捡到银簪,簪头刻着‘强’字。”林默念着笔记,“6月16日,夜班听见女人唱戏,看见树底下有白色的手伸出泥土。张叔说别管,可我看见淑安的照片了,在档案室的旧相册里。”

最后一页画着潦草的地图,标注着档案室墙角的位置,旁边写着:“1955年的档案被藏起来了,他们不想让人知道淑安的事。”

林默看向档案室的墙角,那里的墙纸比别处新些,边缘有胶水粘过的痕迹。他找来美工刀小心地划开墙纸,露出后面的砖缝,其中一块砖是松动的。

砖后面藏着个黑色的牛皮本,封面上写着“馆长日志”。翻开泛黄的纸页,1955年8月13日的记录用红墨水写着:“淑安失踪第三天,三号炉连续自动启动,炉温异常。请道士来看,说怨气太重,需用生人血祭炉,否则会出大事。”

后面的几页被血浸透,字迹模糊不清。林默翻到最后,发现张被撕掉又粘回去的纸页,上面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当年为了平息“闹鬼”事件,馆长让人把淑安的骨灰和她丈夫的混在一起,埋在老槐树下,并用桃木钉穿过骨灰坛,再用符咒镇压。而所谓的“炉渣必须倒在树下”,其实是为了让灰烬覆盖桃木钉,防止怨气外泄。

“周磊发现了这个,想把真相说出去。”张师傅抹了把脸,“那天他清炉渣时,从树下挖出了桃木钉,结果……”老人突然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林默想起日记里的血祭炉说法,突然意识到什么:“桃木牌上的符咒是镇压她的?缺口是故意留的?”

张师傅点头:“道士说她怨气不散,需要活人的阳气滋养符咒。每个夜班师傅都得带这个,等符咒吸收够阳气,就能彻底镇住她。可周磊把钉子弹出来了,符咒就失效了……”

窗外突然刮起大风,老槐树剧烈摇晃,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人在哭泣。林默看向窗外,树下的泥土开始剧烈翻动,青灰色的砖块被顶得老高,黑色的长发从裂缝中涌出,在风中缠绕成麻花状。

值班室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林默毫不犹豫地接起。听筒里没有电流声,只有清晰的戏曲声,唱的是《霸王别姬》的最后一段:“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当唱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时,电话那头传来凄厉的哭喊声,紧接着是重物坠落的闷响。

第六章:槐下凶兆

林默冲出值班室时,正看见张师傅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跑,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桃木牌。老槐树下的泥土已经裂成蛛网般的纹路,黑色长发像水草般从裂缝中疯长,缠绕着树干向上攀爬,将翠绿的树叶染成诡异的暗黑色。

“快把桃木牌插回去!”张师傅的声音嘶哑,他试图将桃木牌插进树下的泥土,却被突然冒出的黑发缠住手腕。那些头发像钢丝般勒紧,老人的手腕很快泛起青紫,桃木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默冲过去捡起桃木牌,指尖刚触碰到木牌,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他低头看向地面,裂缝中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泥土,正疯狂地抓挠着地面,发出指甲刮擦水泥的刺耳声响。

“当年埋的不止骨灰坛!”张师傅疼得额头冒汗,“道士说要凑齐‘三生万物’,除了骨灰,还埋了她的戏服、首饰和……半截指骨!”

话音刚落,老槐树剧烈摇晃,一根粗壮的树枝突然断裂,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地面。林默侧身躲开,树枝砸在地上的瞬间,泥土炸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里堆积着腐烂的布料,隐约能看见暗红色的旗袍碎片,还有枚银簪插在泥土里,簪头的珍珠在阴暗中闪着幽光。

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突然弥漫开来,林默回头,看见焚尸车间的方向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火焰顺着墙壁蔓延,在砖墙上灼烧出诡异的纹路,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画了幅扭曲的符咒。

“她要烧了这里!”张师傅绝望地喊道,“当年她就是这样把自己锁在炉子里的,她说要和志强的骨灰永远在一起!”

林默突然想起档案里的记录,转身冲向焚尸车间。绿色的火焰并没有温度,只是在墙壁上留下黑色的灼烧痕迹。三号炉的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橘红色的光芒,隐约能看见个穿着红旗袍的身影坐在炉边,正用那半截桃木梳子梳理着长发。

“你的梳子。”林默举起从洞口捡到的银簪,缓缓走近。

女人转过身,烧焦的脸上裂开个诡异的笑容:“他说等打完仗就回来,给我买最亮的珍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可他们把他的骨灰烧散了,把我的梳子烧断了……”

炉口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林默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前推。他看见炉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字迹,仔细辨认,全是“志强”的名字,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炉膛。

第七章:炉壁秘语

林默被那股力量推得踉跄几步,几乎栽进焚尸炉。他死死攥着银簪,桃木牌在口袋里发烫,烫得他皮肤生疼。女人的身影在炉火中忽明忽暗,旗袍的下摆已经开始燃烧,却不见她有丝毫痛苦,反而露出解脱般的神情。

“他们说我疯了。”女人的声音在炉膛里回荡,带着戏曲的拖腔,“说志强牺牲了,可我听见他在炉子里喊我的名字,每晚都喊……”她抬起烧焦的手,指向炉壁,“你看,他也在找我。”

林默凑近炉壁,发现那些“志强”的字迹并非刻上去的,而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在这些名字中间,夹杂着几行娟秀的小字,是《霸王别姬》的唱词,只是有些字被泪水晕开,变得模糊不清。

“周磊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些?”林默问。

女人点头,黑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他想把桃木钉拔出来,说要让我们重见天日。可他们不让……”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他们怕我们报仇!怕当年的事被人知道!”

炉温骤然升高,林默感到脸颊发烫。他看见炉壁上浮现出模糊的影像:1955年的焚尸车间里,年轻的淑安穿着红旗袍,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强行按住。馆长手里拿着桃木钉,面无表情地走向装满骨灰的坛子。三号炉的门敞开着,里面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他们说我闹得太凶,影响了殡仪馆的生意。”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个道士说,只要把我的怨气钉在树下,再用活人阳气镇压,就能保这里平安……可他们不知道,志强的魂一直陪着我,在这炉子里陪了我几十年……”

林默口袋里的桃木牌突然炸裂,碎片扎进掌心。他低头,看见鲜血滴落在地面,瞬间被黑色的灰烬吸收。炉壁上的字迹开始渗出血珠,顺着凹槽流淌,在炉底汇聚成小小的血池。

“血……他的血……”女人激动地站起来,火焰突然变成鲜红色,“志强,是你回来了吗?”

炉膛深处传来沉闷的叹息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回应。林默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红旗袍的女人渐渐变得清晰,烧焦的皮肤褪去,露出原本清秀的面容;炉壁上的字迹化作纷飞的纸蝶,围绕着女人飞舞;而在炉膛最深处,隐约浮现出个穿着军装的模糊身影,正朝着女人伸出手。

第八章:雨夜归魂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响,雨水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幕。林默踉跄着退出焚尸车间,发现张师傅已经被黑发缠住,倒在老槐树下,脸色青紫,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他冲过去想解开缠绕的黑发,却发现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般,越收越紧。树下的洞口不断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男女混合的哭泣声,时而凄厉,时而哀怨。

“必须把桃木钉重新埋回去!”林默想起档案里的记录,四处寻找那枚从张师傅手中掉落的桃木牌。在满地的黑发中,他终于看到了那枚刻着“镇魂”二字的木牌,只是边缘已经开裂,上面的符咒变得模糊不清。

当他捡起桃木牌的瞬间,雾气中突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林默抬头,看见个穿着褪色军装的身影站在槐树旁,身形高大,却面色苍白,胸口有个黑洞洞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

“别……别伤害她……”男人的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她只是……只是太想我了……”

林默愣住了,这应该就是淑安的丈夫,那个在抗美援朝中牺牲的军人志强。他看着眼前的军人魂魄,又看向焚尸车间的方向,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女人的歌唱声。

“当年的事,我知道。”林默握紧桃木牌,“他们把你的骨灰烧散了,还把她的怨气钉在这里。但她不是故意要害人的,她只是在等你。”

志强的魂魄剧烈摇晃,胸口的伤口渗出更多黑色液体:“我知道……我一直在炉子里陪着她……看着她被人欺负,看着她把自己锁进炉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帮我……带她走……离开这个地方……”

林默突然明白过来,桃木牌上的符咒不是用来镇压的,而是用来禁锢的。那些所谓的“夜班规矩”,不过是为了维持这个禁锢阵法,用活人阳气滋养符咒,让这对恋人的魂魄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不会把桃木钉回去的。”林默将桃木牌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碎,“你们该离开了。”

随着桃木牌的碎裂,缠绕在张师傅身上的黑发突然松开,化作黑色的灰烬被雨水冲散。老槐树下的洞口发出一阵白光,淑安穿着完好的红旗袍从光中走出,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不再有丝毫烧伤的痕迹。

志强的魂魄迎上去,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淑安回头对林默鞠了一躬,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传出。林默看懂了她的口型,是“谢谢”。

白光散去,老槐树下的洞口闭合,地面恢复了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焚尸车间的红光熄灭了,绿色的火焰也随之消失,只留下墙上淡淡的灼烧痕迹。

第九章:余烬未熄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永安殡仪馆的屋顶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林默坐在值班室里,看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叶重新变得翠绿,几只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充满了生机。

张师傅躺在临时搭起的行军床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他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他们……走了吗?”

林默点头:“走了,一起走的。”

张师傅长长地舒了口气,眼角滑下浑浊的泪水:“周磊的爷爷,也就是我哥,当年是这里的副馆长。”老人缓缓开口,讲述着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当年是他亲手把桃木钉钉进骨灰坛的,这事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他临终前说,淑安和志强都是好人,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林默翻开那本馆长日志,后面几页虽然被血浸透,但隐约能辨认出记录:当年那个提出“血祭炉”的馆长,在淑安死后不久就离奇失踪了,有人说在焚尸炉里发现了他的骸骨,也有人说他被淑安的鬼魂拖进了炉膛。

“周磊就是想查清真相,才来这里当夜班师傅的。”张师傅叹了口气,“他找到了当年的道士后人,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镇压符咒,而是恶毒的锁魂阵。用桃木钉锁骨,用符咒锁魂,再用活人阳气养阵,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林默想起淑安最后那个鞠躬,心里五味杂陈。他走到三号炉前,炉门紧闭,外壳冰凉,再也没有透出诡异的光芒。他打开炉门,里面干干净净,没有灰烬,也没有刻痕,只有炉膛深处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檀香,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焚过香。

他在档案室找到个空盒子,将那半截桃木梳子、银簪和破碎的桃木牌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然后走到老槐树下,挖了个坑,将盒子埋了进去。“你们终于可以安宁了。”林默轻声说,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那对终于团聚的恋人告别。

中午时分,殡仪馆来了新的馆长,是个年轻的女人,据说是上级派来调查前几任失踪事件的。她听说了林默的经历,没有质疑,只是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这是1955年的补充档案,一直存放在市局档案室。”女馆长表情严肃,“淑安的丈夫志强其实是英雄,他在牺牲前炸毁了敌人的弹药库,救了整个连队。只是当时信息混乱,他的遗体被错送到了这里,又遇上了操作失误,才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文件后面附着一张志强的军装照,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灿烂,眼神坚定。林默看着照片,突然想起淑安最后口型说的“谢谢”,或许不只是感谢他打破了锁魂阵,更是感谢他让世人知道了真相。

第十章:炉温再起

林默原本打算离开殡仪馆,但女馆长挽留了他。“这里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人。”她真诚地说,“而且周磊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他说想当面谢谢你。”

林默留了下来,继续值夜班,只是不再需要守着焚尸炉。新馆长整改了殡仪馆的制度,废除了那些诡异的规矩,还请了专业的清洁公司彻底打扫了车间和后院。老槐树被妥善保护起来,树下立了块小小的石碑,上面没有刻字,却总是有人自发地在碑前放上一束白菊。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直到中元节那天。

傍晚时分,天空又下起了雨,和林默第一天来这里时一样,雷声滚滚,雨点密集。林默检查完焚尸车间,正准备回值班室,突然发现三号炉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

他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口袋里的护身符——这是女馆长从寺庙求来的,真正的护身符。他走到炉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炉门。

炉膛里空空如也,没有火焰,也没有灰烬,只有炉膛深处放着一朵白色的菊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像是刚刚被人放进去的。

林默愣住了,正想伸手去拿菊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戏曲声,咿咿呀呀的女声唱着《霸王别姬》,只是这次的唱腔不再哀怨,反而带着一丝轻快。

他回头,看见焚尸车间的门口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男的穿着军装,女的穿着红旗袍,正朝着他微笑。他们的身影在雨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里。

戏曲声停了,雨也渐渐小了。林默走到老槐树下,发现石碑前又多了一束白菊,旁边还放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槐花。

他回到值班室,发现桌上多了个信封,里面装着周磊的信。信里说他已经出院了,正在接受心理治疗,还说他梦见了淑安和志强,他们穿着干净的衣服,手牵着手走向远方,再也没有回头。

林默把信折好,放进抽屉。窗外的雷声彻底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柔和的光芒。他看向焚尸车间的方向,三号炉静静地立在那里,炉门紧闭,再也没有透出诡异的光芒。

只是从那以后,每当雨夜,殡仪馆里总会隐约传来《霸王别姬》的唱段,唱腔温婉动听,像是有人在轻声哼唱。新来的员工会害怕,但林默总会告诉他们:“别怕,那是两个恋人在唱歌,他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偶尔会在深夜去看看三号炉,有时会发现炉膛里放着一朵白菊,有时会闻到淡淡的檀香。他知道,那对被困了几十年的恋人并没有真正离开,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着这个曾经禁锢他们的地方,也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台老旧的焚尸炉,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异常。它安静地立在车间里,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见证着悲伤的过去,也见证着最终的和解。炉壁上的刻痕渐渐被岁月磨平,但那些关于爱与等待的故事,却永远留在了这个雨夜的殡仪馆里,余温不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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