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职
林晓站在世纪大厦前，脖颈几乎仰成九十度才勉强看清楼顶。这座高逾百米的建筑像一柄银色利剑刺破云层，玻璃幕墙在七月骄阳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热浪裹挟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让她刚换上的职业装后背沁出细密的汗珠。今天是她入职星辰传媒的第一天，手里紧紧攥着的入职通知书边角已经被汗水濡湿。
旋转门带着微凉的冷气将她卷入大厅，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出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碎光。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标准微笑，指引她走向电梯间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大厅里格外清晰。林晓注意到电梯口的电子屏显示着“共48层”，而她的创意策划部在37层——一个不上不下，却足够俯瞰半个城市的高度。
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说话时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办理入职手续时，隔壁工位传来轻笑声，林晓转头看见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冲她摆手：“我叫陈宇，也是今天入职的，创意策划部，以后是同事啦。”他眼角有颗小小的痣，笑起来时微微上扬，冲淡了林晓心头的紧张。
两人跟着王经理走进37层办公区时，键盘敲击声像骤雨般密集。开放式办公区被浅蓝色隔断分隔成无数小格子，靠窗的位置亮得晃眼。王经理指着最东侧的空位：“林晓坐这儿，采光好。陈宇在你隔壁。”林晓放下帆布包，刚拿出笔记本电脑，旁边工位的女生就探过头来：“我叫苏然，负责新媒体运营，有啥不懂的随时喊我。”她发尾挑染着浅紫色，指甲上贴着闪片，和这严谨的办公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正当林晓整理文件时，桌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她手一抖，文件夹“哗啦”散了一地，钢笔从桌沿滚落，在地面划出细长的墨痕。头顶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悬挂的绿植盆栽疯狂摇晃，泥土顺着盆底缝隙簌簌掉落。
“地震了？”有人尖叫着从座位弹起，手忙脚乱地钻到桌下。林晓下意识抓住桌沿，却感觉整栋楼像被无形巨手攥住的玩具，左右剧烈摇摆。落地窗外的云层仿佛都在倾斜，远处的楼宇在视野里扭曲变形。
就在恐慌蔓延到顶点时，应急广播突然响起，物业经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各位租户请注意，因设备检修导致短暂震动，请勿惊慌，保持原位……”话音未落，震动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天旋地转只是幻觉。
办公区陷入诡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议论声。陈宇捡起林晓掉落的钢笔，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这检修也太吓人了，感觉楼都要散架了。”苏然皱着眉刷着手机：“奇怪，新闻里没说今天有检修通知啊。”林晓望着窗外逐渐恢复平静的城市天际线，心脏却还在胸腔里狂跳——她分明在震动最剧烈时，瞥见电梯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忽明忽灭，而门缝里似乎闪过一道灰黑色的影子。
第二章：奇怪的同事
入职第一周的新鲜感很快被堆积如山的策划案淹没。林晓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在电梯里撞见妆容一丝不苟的部门总监，习惯了午间休息时办公室弥漫的速溶咖啡味，也习惯了苏然总在下午茶时间分享的八卦。但赵强这个名字，却像根细小的刺，总在不经意间扎进她心里。
赵强是部门的老员工，工位在办公区最角落，被打印机和文件柜围成个独立小空间。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油腻得黏成一缕缕，整天对着电脑屏幕，键盘敲得震天响，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林晓入职三天后才第一次和他说话，问他借订书机时，他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球在镜片后死死盯着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真正让林晓觉得怪异的是他的加班频率。创意部虽忙，但极少有人加班到深夜。可赵强的工位灯，几乎每晚都亮到凌晨。有次林晓赶项目报告到十点，整个办公区只剩他们两人。她起身接水时，路过赵强工位，无意间瞥见他电脑屏幕上不是策划案，而是密密麻麻的建筑图纸，图纸上用红笔圈出许多奇怪的符号，像某种扭曲的符咒。
“你也还没走？”林晓没忍住搭话，赵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猛地合上笔记本，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站起身时，林晓才发现他比看上去高大许多，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有事？”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呼吸里带着浓重的烟味和霉味。
“没、没事，就是问问。”林晓攥着水杯后退半步，赵强却突然逼近一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这楼不对劲，你最好早点下班。”说完便转身坐回工位，重新打开电脑，后背挺得笔直，再没说过一句话。
那晚之后，林晓开始格外留意赵强。她发现他总在下午三点准时消失，半小时后才回来，袖口沾着泥土；她发现他抽屉里总放着一把生锈的折叠刀，刀柄缠着黑色胶带；她甚至在茶水间垃圾桶里，捡到过他丢弃的纸条，上面画着和电脑屏幕上一样的符号。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周五晚上。林晓加班到八点，电梯下行到23层时突然骤停，应急灯“啪”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轿厢内壁。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忽明忽灭，林晓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却只听到电流的“滋滋”声。就在她心跳如擂鼓时，轿厢顶部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属。
突然，电梯门上方的通风口被猛地撞开，一双浑浊的眼睛从缝隙里瞪着她——是赵强！他没戴眼镜，眼球突出，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正用手指疯狂抠挖通风口的格栅：“它要出来了……快逃……”他的声音混杂着风声，嘶哑得不成样子。
林晓吓得尖叫，拼命拍打电梯门。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剧烈下坠，失重感让她瞬间失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当电梯重重砸在地面时，她失去了意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赵强那张扭曲的脸，和他嘴里不断重复的话：“37楼……别去37楼……”
第三章：夜半惊魂
林晓在医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急诊观察室。陈宇坐在床边削苹果，见她睁眼立刻凑过来：“你可醒了！电梯突然失控坠到一楼，幸好有缓冲装置，你只是轻微脑震荡。”他指着床头的手机，“你昏迷时赵强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他这人怪怪的。”
林晓摸着后脑勺的纱布，昨晚的恐惧还在四肢百骸蔓延：“赵强……他当时在电梯顶上。”陈宇削苹果的手顿了顿：“不可能吧？保安说电梯故障时所有楼层都封锁了，没人能靠近机房。”他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老员工说，赵强三年前差点从37楼跳下去，被保安拦住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说看见有人在楼顶跳舞。”
出院后回到公司，林晓总觉得办公区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赵强的工位空了，桌上的文件被收走，只剩下空荡荡的电脑和积灰的键盘。苏然偷偷告诉她：“赵强被开除了，听说他昨晚闯进监控室，把所有硬盘都砸了，还大喊‘它们都在看着’。”
可林晓总觉得赵强没走。她时常在茶水间的镜子里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打印机卡纸时听到细碎的低语，甚至在深夜加班时，发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自动跳出那些诡异的符号。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开始在凌晨三点准时醒来，窗外的世纪大厦在月光下像个沉默的巨人，而37层的位置，总有一盏灯忽明忽灭。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周三晚上，林晓故意留在公司加班。当办公区的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整栋楼彻底陷入死寂，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走廊尽头闪烁。她攥着从苏然那借来的门禁卡，悄悄走向赵强的空置工位。
抽屉没锁，拉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里面除了那把生锈的折叠刀，还有个黑色笔记本。林晓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世纪大厦死亡记录”，下面密密麻麻记着名字和日期：
- 2019.03.15 施工队李工 坠楼
- 2020.07.09 保洁张姨 失踪
- 2021.11.22 市场部老王 心脏病发
- 2022.05.30 实习生小周 坠楼
每笔记录后面都画着相同的符号，而最新的一页写着她的名字：林晓 ？？？？.??.??。林晓的手指冰凉，翻动纸张的动作都在颤抖。笔记本最后夹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标题是“世纪大厦工地坍塌事故，七名工人遇难”，报道日期是大厦竣工前一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林晓猛地回头，只见赵强站在阴影里，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手里拿着个生锈的铁盒：“你还是发现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和那晚判若两人。
“这些记录是什么意思？报纸上说的事故……”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赵强打开铁盒，里面是七枚褪色的工牌：“我哥是这里的工程师，事故那天他在地下室检查结构，再也没出来。他们说他违规操作，可我知道不是，是这楼有问题。”
他指着笔记本上的符号：“这是镇魂符，我爸教我的。当年建楼时挖断了老坟，那些东西一直没走。它们喜欢在37楼聚集，因为那里正对着地基的断裂处。”赵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最近是不是总在凌晨三点醒来？那是它们在叫你，它们要找替身了！”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的绿光瞬间染红，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林晓听到天花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上面奔跑。赵强将铁盒塞进她怀里：“拿着这个，去地下室找镇魂碑，只有那里能镇住它们！”
黑暗中，林晓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脖颈。她尖叫着推开赵强，却摸到一手黏腻的液体。应急灯闪烁的红光中，她看见赵强的胸口插着半截钢筋，鲜血正从他嘴角汩汩涌出，而他身后的天花板上，倒吊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长发垂落，遮住了脸，脚尖正滴着血珠。
第四章：神秘的地下室
林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办公室的。她只记得赵强最后推了她一把，记得那女人倒垂的长发扫过她脸颊的冰凉触感，记得怀里的铁盒烫得像块烙铁。她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消防通道，身后传来女人凄厉的尖笑，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
跑到一楼大厅时，保安亭空无一人，玻璃门紧闭着，外面的街道被浓雾笼罩，什么也看不见。林晓背靠着冰冷的玻璃，颤抖着打开铁盒，七枚工牌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背面都刻着相同的镇魂符。最底下压着张手绘地图，用红笔标出了通往地下室的路线——竟然要从37楼的储物间进入。
“去地下室找镇魂碑”，赵强的话在脑海里回响。林晓咬咬牙，转身冲进电梯。按键面板上的“37”键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电梯上升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解体。她死死攥着工牌，感觉那些冰冷的金属正在发烫。
37楼的走廊比别处昏暗，墙壁上布满深色的水渍，像干涸的血迹。储物间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扬起一阵灰尘，呛得她连连咳嗽。房间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通风口，铁栅已经生锈，轻轻一掰就掉了下来，露出后面黑黢黢的通道。
林晓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狭窄的通道里摇曳。爬了大约十分钟，脚下突然踩空，她尖叫着摔进一个冰冷潮湿的空间。手电筒在地上滚了几圈，照亮了周围的景象——这是个巨大的地下室，堆满了废弃的钢筋和木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臭味。
光束扫过之处，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涂鸦，全是笔记本上见过的镇魂符，有些符号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地下室中央立着块一人高的石碑，上面刻满了模糊的文字，碑前散落着蜡烛和纸钱，像是有人在这里祭拜过。
“镇魂碑……”林晓喃喃自语，刚要走过去，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角落里蜷缩的人影。那人穿着保洁服，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泣。
“阿姨？您怎么在这里？”林晓试探着问，那人没回头，哭声却变得尖锐起来，像是指甲刮擦玻璃。林晓走近几步，突然发现那人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长发里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啊！”林晓吓得连连后退，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朝上照出她惨白的脸。那保洁员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皮肤已经溃烂，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正是笔记本里记录的“失踪的保洁张姨”！
张姨的尸体猛地朝她扑来，腐烂的手指抓向她的喉咙。林晓躲闪间撞到镇魂碑，后背传来一阵灼热感。她突然想起铁盒里的工牌，急忙抓出一枚扔向尸体。工牌接触到尸体的瞬间，发出刺眼的金光，尸体像被点燃般剧烈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化为一滩黑灰。
惊魂未定的林晓瘫坐在地，后背紧贴着镇魂碑。碑上的文字在金光中逐渐清晰，她辨认出最顶端的四个字：“镇七煞碑”。而碑底刻着的日期，正是报纸上那场坍塌事故的第二天。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阴影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越来越近。林晓这才明白，赵强让她来这里，不是为了避难，而是要让她成为新的祭品。
第五章：真相渐明
锁链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拖拽声。林晓蜷缩在镇魂碑后，看着黑暗中缓缓走出七个身影——四男三女，都穿着破旧的工装，身上布满泥土和血污，正是铁盒里七枚工牌对应的遇难工人。他们的脚踝上都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每走一步都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为首的男人面色青紫，半边脸塌陷下去，正是赵强的哥哥赵刚。他空洞的眼眶盯着林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缓缓抬起缠着钢筋的手。林晓把七枚工牌全部握在手心，工牌传来的灼热感让她稍微镇定：“你们……你们有什么冤屈？”
赵刚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替身……要替身……”其他六个工人也跟着重复，声音越来越尖利，地下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血珠，镇魂碑的金光逐渐暗淡下去。
“当年的事故到底怎么回事？”林晓鼓起勇气追问，“是不是有人害死了你们？”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们，身影剧烈摇晃起来。赵刚指向地下室角落，那里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坍塌的脚手架、断裂的钢筋、工人绝望的呼救……最后定格在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脸上，他正冷漠地看着坍塌的现场，手里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
“是他……王天成……”赵刚的声音充满恨意，“偷工减料……见死不救……”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王天成正是星辰传媒的董事长，也是世纪大厦的开发商之一。她想起入职时王经理介绍的公司历史，说大厦是“王氏集团与星辰传媒共同打造的城市地标”。原来这场事故背后，藏着如此肮脏的交易。
“镇魂碑快撑不住了……”赵刚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每年……要一个替身……不然……就去找他……”
林晓这才明白，为什么每年都有人在大厦离奇死亡。这些枉死的工人被王天成用邪术困在地下室，用镇魂碑镇压，而代价就是每年献祭一个活人。赵强发现真相后想救哥哥，却反被邪术影响，变得疯疯癫癫。
金光彻底消失的瞬间，七具尸体同时朝林晓扑来。她闭上眼等死，却听到一声厉喝：“住手！”
陈宇突然从通风口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个桃木剑，剑身上贴满了黄符：“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苏然说你最近不对劲，我查了好多资料……”他把桃木剑塞给林晓，“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能辟邪！”
七具尸体被桃木剑的气息震慑，暂时停住了脚步。陈宇拉着林晓躲到镇魂碑后：“我查到王天成当年请了个风水师，用活人献祭镇压枉死鬼，好让大厦顺利建成。风水师说三十年后镇压失效，必须用血亲献祭才能延续……赵强是赵刚的弟弟，本来该是今年的祭品！”
林晓恍然大悟：“所以赵强才说我被盯上了，他们要找新的替身！”她看向逐渐逼近的尸体，“可我们怎么出去？”
陈宇从背包里掏出个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铜制盘面泛着冷光：“我爷爷是风水先生，他留下的笔记里提过镇魂碑这种邪术。石碑本身靠怨气维持，一旦祭品中断就会反噬。我们必须找到当年风水师埋下的‘镇物’，才能暂时压制它们。”
他指着镇魂碑底座：“笔记说镇物通常藏在碑下，得用阳气重的东西撬开。”林晓立刻想起铁盒里的折叠刀，掏出时发现刀刃不知何时变得通红，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两人合力撬动碑底的石板，灰尘飞扬中露出个黑木盒子，盒身刻着和工牌相同的符咒。
打开木盒的瞬间，一股寒气喷涌而出。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缕缠着红线的头发、半块玉佩和一张泛黄的生辰八字。陈宇脸色骤变：“是活祭的信物！这头发和玉佩应该属于当年的风水师，他用自身信物加固了邪术。”
话音未落，七具尸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赵刚的身影变得异常清晰，半边塌陷的脸上浮现出怨毒的神情，锁链“哐当”挣断，带着其他尸体猛冲过来。陈宇将桃木剑横在身前，黄符瞬间燃起幽蓝火焰：“快走！从通风口出去！我断后！”
林晓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想起入职那天他笑着打招呼的样子，咬咬牙将黑木盒塞进背包：“要走一起走！”她抓起地上的钢筋，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横在胸前。奇怪的是，那些尸体靠近她时，背包里的工牌突然发烫，尸体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动作明显迟滞。
“工牌有用！”林晓惊喜地大喊，将七枚工牌撒向空中。金光再次亮起，形成半圆的防护罩。赵刚的手穿过光罩时瞬间溃烂，发出凄厉的惨叫。趁着尸体后退的间隙，陈宇拉着林晓冲向通风口，罗盘在他掌心裂开细纹，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爬通风管时，林晓感觉背包里的黑木盒在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陈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擦掉嘴角的血迹：“这邪术和大厦的结构连在一起了，我们破坏了镇物，整栋楼的怨气都会失控。必须找到王天成，只有他知道破解的方法。”
通风管尽头是37层的男厕所，推开门时正撞见王经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领带歪斜，头发凌乱：“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快……快下楼！董事长让所有人立刻撤离！”他看到林晓背包露出的黑木盒一角，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就跑。
“他肯定知道什么！”陈宇立刻追上去。林晓紧随其后，发现办公区早已空无一人，电脑屏幕全亮着，显示的却不是工作界面，而是扭曲的符咒和不断闪烁的雪花点。应急灯忽明忽灭，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状，空气中的腥甜味越来越浓。
追到电梯间时，王经理突然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转身从口袋里掏出把匕首：“把盒子交出来！不然谁也别想活！”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说话时嘴角淌着白沫，像是中了邪。陈宇将林晓护在身后，桃木剑直指王经理：“王天成在哪？当年的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故？那是必要的牺牲！”王经理突然狂笑起来，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董事长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农民工的命，换一栋摇钱树，值了！”他突然朝林晓扑来，却在接触到背包的瞬间惨叫着弹开，手心冒出黑烟。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却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林晓和陈宇对视一眼，趁王经理哀嚎的间隙冲进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他们看见王经理身后的安全通道里，倒吊着无数模糊的人影，长发垂落，脚尖滴着血，正是那晚在办公室看到的白裙女人。
第六章：顶层的秘密
电梯飞速上升，数字从37跳到48时突然停滞。轿厢顶灯“啪”地爆开，碎片溅落在地。林晓按下紧急按钮毫无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楼层数字开始倒着跳动，37、36、35……每跳一层，轿厢里的温度就下降几分，墙壁上凝结出细密的水珠，很快变成暗红色，像是渗出血来。
“电梯被怨气控制了！”陈宇用桃木剑在轿厢壁上划出符咒，火星四溅中，下降的趋势终于停止在45层。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夹杂着纸钱灰扑面而来。这一层没有办公区，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墙壁挂着世纪大厦的建设照片，照片里的工人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黑洞洞的窟窿。
走廊尽头是间巨大的办公室，门牌上写着“董事长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林晓和陈宇屏住呼吸靠近，透过门缝看到王天成正跪在地上，对着墙上的画像磕头。画像里是个穿着唐装的老者，面容模糊，手里拿着罗盘，正是黑木盒里生辰八字的主人——当年的风水师。
“师父救我！镇物被破了，那些东西要出来了！”王天成满头白发，和林晓在公司年会上见到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他面前的香炉插着三支惨白的香，烟雾扭曲成蛇形，“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每年都献祭了替身，为什么还镇不住？”
画像突然渗出鲜血，老者的眼睛缓缓睁开，声音像是从画里飘出来：“蠢货！三十年满，血亲献祭的时辰到了。你以为用外人充数就能瞒天过海？赵刚的弟弟还活着，必须用他的血才能重固封印！”
王天成脸色煞白：“可……可赵强已经疯了，找不到了啊！”
“找不到？”画像里的声音变得阴冷，“不是还有个合适的祭品吗？那个拿到工牌的女孩，她能被怨气接纳，命格最适合做替身……”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摸向背包里的工牌。陈宇握紧桃木剑，刚要推门而入，办公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画像里的红光穿透黑暗，照亮王天成惊恐的脸——他身后站着个黑影，半边脸塌陷，正是赵刚！
“啊！”王天成尖叫着转身，却被赵刚掐住喉咙。其他六具尸体从墙壁里钻出，腐烂的手指撕扯着他的衣服。林晓和陈宇趁机冲进办公室，陈宇用桃木剑砍向赵刚的手臂，却被一股巨力弹开，撞在墙上吐出鲜血。
“别伤他！”林晓急忙掏出黑木盒，红光瞬间收敛，赵刚的动作明显停顿。画像里的老者发出愤怒的咆哮：“坏我大事！你们都得死！”整个办公室开始剧烈晃动，天花板掉落水泥碎块，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钢筋，像无数只扭曲的手。
王天成趁机挣脱，连滚带爬地冲向落地窗：“我要从这里跳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他拉开窗户，外面的狂风裹挟着黑雾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林晓突然想起赵强说过的话——“有人在楼顶跳舞”，急忙喊道：“别跳！楼顶有问题！”
话音未落，王天成已经跨出窗台。但他没有坠落，而是像被无形的线吊着，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旋转，真的像在跳舞。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在无声地笑着，伸出手拉扯王天成的身体。他的惨叫声很快被风声吞没，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融入黑雾。
“他被怨气同化了。”陈宇挣扎着站起来，桃木剑上的火焰越来越弱，“风水师的邪术把整栋楼变成了养怨池，楼顶是怨气最重的地方。我们必须去顶楼破坏阵眼，不然整座城市都会被牵连。”
林晓看着窗外盘旋的黑雾，想起那七枚工牌背后的枉死灵魂，突然握紧黑木盒：“他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不能只想着破坏，得帮他们解脱。”她打开盒子，将那缕头发点燃，“风水师用自身信物施法，只要毁掉这个，邪术就会失效。”
火焰燃起的瞬间，画像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老者的脸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发出不甘的咆哮。赵刚和其他尸体的动作逐渐缓慢，眼神里的怨毒慢慢褪去，恢复了些许清明。赵刚看向林晓，空洞的眼眶里流下血泪，缓缓指向电梯口，像是在指引方向。
第七章：天台对决
通往顶楼的电梯已经无法使用，消防通道的门被扭曲的钢筋封死。陈宇用桃木剑劈开缝隙，两人钻进去时发现楼梯上覆盖着厚厚的黑灰，像是燃烧后的灰烬。每上一级台阶，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细碎的碎裂声，林晓低头用手机一照，惊得差点摔倒——台阶上全是白骨，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
“这些都是没能成为替身的冤魂。”陈宇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罗盘已经完全碎裂，只能凭着感觉向上走，“风水师不仅用活人献祭，还把路过的孤魂野鬼都吸到这里，当作养料。”
爬到47层时，楼梯间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响。林晓和陈宇立刻躲进安全门后，只见个穿着白裙的女人缓缓走过，长发遮住脸，赤脚踩在白骨上，留下串串血脚印。正是在办公室和地下室见过的那个女人。
“是当年的风水师助理。”陈宇认出她领口的玉佩，和黑木盒里的半块正好配对，“笔记里提过，她爱上了风水师，自愿成为活祭的媒介，永远困在这栋楼里。”
女人似乎没发现他们，径直走向天台。林晓看着她孤独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她也是受害者。”陈宇摇摇头：“被怨气浸染太久，她已经分不清善恶了。我们得小心，她的力量比那些工人强得多。”
推开天台门的瞬间，狂风差点将两人吹倒。48层的天台上没有想象中的天线和水箱，而是铺着奇怪的阵法，用朱砂画着巨大的镇魂符，七根黑色石柱矗立在角落，上面绑着泛着绿光的锁链，正是地下室见过的那些。
阵法中央跪着个身影，正是失踪的赵强。他双目圆睁，嘴巴被符咒封住，身上插着七根银针，鲜血顺着针孔渗出，滴落在阵法中央的凹槽里，形成细小的血河。白裙女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准备刺向他的心脏。
“住手！”林晓大喊着冲过去。女人缓缓转头，长发散开露出脸——竟然和林晓有七分相似！只是她的眼睛全是眼白，嘴角裂到耳根，露出诡异的笑容：“替身来了……真好……”
她的声音刚落，七根石柱突然喷出黑雾，凝聚成七个黑影，正是之前在地下室见到的工人。但这次他们的形态更加清晰，手里还拿着生锈的工具，显然是被女人操控着。陈宇将桃木剑扔给林晓：“保护赵强！我去破阵！”
林晓接过剑，发现剑柄变得滚烫。她挥剑砍向扑来的黑影，桃木剑接触到黑雾的瞬间爆发出金光，黑影惨叫着消散。但很快又有新的黑雾凝聚，源源不断，仿佛永远杀不完。她边打边靠近赵强，发现他身上的银针上刻着小字，正是那七个工人的生辰八字。
“他们在用赵强的血亲之力，强行召回那些工人的魂魄！”林晓恍然大悟，用剑挑断赵强身上的绳索，“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赵强艰难地眨眨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向女人手中的匕首。
那边陈宇正试图破坏阵法，却被白裙女人拦住。她的长发突然变长，像鞭子般抽向陈宇，每抽一下，他身上就多一道血痕。陈宇的桃木剑对付不了她，只能不断躲闪，很快被逼到天台边缘，身后就是百米高空。
“陈宇！”林晓急得大喊，突然想起背包里的工牌。她将七枚工牌抛向空中，金光再次形成防护罩，将所有黑影挡在外面。“用这个！”她把黑木盒扔给陈宇，“这是风水师的信物，能克制她！”
陈宇接住木盒，打开的瞬间，白裙女人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上冒出黑烟。她领口的玉佩和木盒里的半块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红光。女人捂着头痛苦地蹲下，嘴里喃喃自语：“师父……救我……”
趁这个机会，陈宇将黑木盒扣在阵法中央的凹槽里，用桃木剑划破手掌，将鲜血滴在上面。木盒瞬间沉入凹槽，整个阵法开始剧烈震动，朱砂线条冒出火焰，七根石柱纷纷断裂，黑雾如同潮水般退去。
赵刚的身影在最后时刻看了他们一眼，对着赵强的方向微微点头，然后和其他工人的身影一起，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中。白裙女人看着星光，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和玉佩一起化作红光，融入黑木盒中。
第八章：尘埃落定
天台上的狂风渐渐平息，乌云散去，露出皎洁的月光。赵强虚弱地靠在断柱上，拔掉身上的银针，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哥……他们解脱了？”林晓点点头，看着他胸口和赵刚相似的疤痕，突然明白这对兄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陈宇瘫坐在地上，桃木剑已经变成灰白色，他看着掌心的伤口笑道：“没想到我爷爷的笔记真有用。”林晓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急忙扶他坐下：“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耗了太多阳气。”他摆摆手，指向天台入口，“下去看看吧，应该结束了。”
电梯恢复了运行，下行时林晓看着窗外，发现大厦的灯光正在逐层亮起，不再有诡异的黑影晃动。回到37层办公区，苏然正举着手机录像，看到他们立刻冲过来：“你们去哪了？刚才整栋楼都停电，监控里全是雪花！王经理疯了似的大喊有鬼，被保安架走了。”
她看到赵强时吓了一跳：“赵哥？你不是被开除了吗？”赵强扯出个生硬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里有王天成的罪证，包括当年事故的调查报告和这些年的献祭记录，帮我交给警方。”
第二天，世纪大厦因“设备故障”暂停营业。警方很快介入调查，根据赵强提供的证据，挖出了当年工程偷工减料的真相和王天成的犯罪事实。虽然没有公开提及灵异事件，但大厦进行了大规模翻新，拆除了48层的诡异阵法，封闭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林晓和陈宇递交了辞职信，离开那天阳光明媚，世纪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像从未被阴霾笼罩过。赵强没有离开，他接受了心理治疗，留在大厦做了保安，说要守护哥哥和工友们安息的地方。
离开城市前，林晓收到苏然的消息，说王经理在精神病院疯了，整天念叨着“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而王天成的尸体在大厦地基下被发现，已经和钢筋融为一体，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半年后，林晓在新闻上看到世纪大厦重新开业的消息，新的开发商拆除了原来的48层，改成了空中花园，种满了向日葵。报道里说，站在花园里能俯瞰整个城市，阳光永远充足。
她关掉新闻，看向窗外。陈宇正坐在院子里晒草药，他爷爷留下的笔记摊在石桌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上面，温暖而平静。林晓走过去坐下，发现他正在临摹某个符号，和工牌上的镇魂符很像，却少了几分阴冷，多了几分温和。
“在画什么？”她好奇地问。陈宇抬起头，眼角的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平安符，给你画的。”他将画好的符纸递给她，“我爷爷说，心正则邪不侵。那些黑暗从来不是因为鬼怪，而是因为人心。”
林晓接过符纸，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远处的城市天际线隐约可见，世纪大厦的轮廓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一柄洗尽铅华的利剑，静静守护着脚下的土地。她知道，有些阴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但只要心存光明，总能找到驱散黑暗的力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