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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归乡异兆

林墨拖着行李箱站在槐河村头时,夕阳正把最后一缕金辉洒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树干粗壮得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虬结的枝丫像鬼爪似的伸向天空,树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这树……好像更粗了。”他喃喃自语。上次离开时还是十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父亲意外溺亡在槐河里,母亲带着他远走他乡。如今母亲病重,临终前反复念叨着要魂归故里,他才不得不回来这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地方。

村口的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的老房子大多空置着,木门斑驳,窗棂歪斜,只有几家门口挂着晾晒的衣物,证明还有人居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一种说不清的腥气,让林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小林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矮屋里传来。

林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是住在村口的王婆婆,小时候还经常给过他糖吃。

“王婆婆,是我,林墨。”林墨走过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王婆婆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凑近几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回来啦,回来就好。你娘……唉,苦命的人。”

“嗯,我回来带她落叶归根。”林墨的声音有些低沉。

王婆婆拍了拍他的手,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小林子,回来住可以,晚上千万别出门,尤其是别往槐河边走。”

林墨愣了一下:“为什么?”

王婆婆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哆嗦着:“闹狗……晚上闹狗得厉害,邪乎得很。前阵子村西头的李二柱,晚上去河边网鱼,就没回来,第二天在河边发现了他的鞋子,还有一摊血……”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他小时候就听说过槐河的一些怪事,说河里有水鬼,会拉人下水。但闹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什么样的狗?”林墨追问。

王婆婆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恐惧:“不知道,没人看清过。只听见晚上河边有狗叫,那声音……不像正经狗叫,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头皮发麻。有人说,是河里的东西变的,专门勾人魂魄……”

正说着,一阵冷风忽然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老槐树的叶子“哗啦”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上晃动。林墨抬头看去,只见树枝间影影绰绰,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快进屋吧,天快黑了。”王婆婆拉了他一把,催促道,“晚上锁好门窗,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林墨点点头,谢过王婆婆,拖着行李箱朝村子深处走去。他家的老房子在村子东头,离槐河不远。一路上,他发现村子里异常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这在农村很不正常。而且,他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走到家门口,林墨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木门,深吸了一口气。门上的漆早已剥落,门环上锈迹斑斑。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结着蛛网,只有那棵石榴树还顽强地活着,只是枝叶稀疏。正屋的门虚掩着,轻轻一碰就“吱呀”作响。

林墨走进屋里,借着窗外的余光打量着。屋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一张掉漆的八仙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他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照片上的父亲笑容憨厚,母亲温柔贤淑。

他放下行李,开始打扫房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他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房间,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冷。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狗叫声:“呜……汪汪……”

那声音很近,就在院子外面,听得林墨心里一紧。他想起王婆婆的话,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

院子门口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但那狗叫声还在继续,忽远忽近,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诱惑。林墨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赶紧吹灭油灯,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但那狗叫声仿佛能穿透墙壁,一直钻进他的耳朵里。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父亲溺亡在槐河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是不是也听到了这样的狗叫声?

迷迷糊糊中,林墨仿佛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接着是爪子抓挠门板的声音:“沙沙……沙沙……”

他吓得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儿,抓挠声停了,狗叫声也渐渐远去。林墨这才松了一口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这个晚上,他注定无眠。槐河村的诡异,似乎比他记忆中更加可怕。

第二章:槐河诡踪

第二天一早,林墨被鸡叫声吵醒。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驱散了些许阴冷,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昨晚的经历像是一场噩梦,但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诡异的狗叫声。

他起身洗漱,准备去村里买点东西。刚走出院子,就看到王婆婆在门口等着他。

“小林子,昨晚没出事吧?”王婆婆一脸担忧地问。

“没……没什么,就是听到狗叫了。”林墨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王婆婆拍了拍胸口,“跟你说,千万别不当回事。这村里邪乎得很,前几年就开始不太平了。”

林墨好奇地问:“前几年怎么了?”

王婆婆叹了口气:“前几年村里想搞旅游开发,要在槐河边上建度假村,结果施工队刚开工,就出了事。一个工人晚上在河边睡觉,第二天发现人不见了,只留下一滩血和几根骨头。后来又接连出了几回事,施工队就不敢干了,项目也黄了。从那以后,晚上河边就开始闹狗了。”

林墨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决定去槐河边看看,父亲就是在那里出事的,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王婆婆,我去河边走走,看看我爹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林墨说。

王婆婆连忙摆手:“白天去还行,千万别待到天黑。还有,离河边远点,那水邪乎得很。”

林墨点点头,谢过王婆婆,朝着槐河的方向走去。村子不大,没一会儿就到了河边。

槐河的河水浑浊,呈暗黄色,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河边的泥土松软,长满了杂草,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河岸边也有一棵老槐树,比村口的那棵还要粗壮,树根深扎在泥土里,部分根系裸露在外面,像一条条扭曲的巨蛇。

林墨沿着河岸慢慢走着,试图寻找父亲当年出事的地方。他记得父亲喜欢在下游的一个回水湾钓鱼。走到回水湾附近,他看到岸边有一些新鲜的脚印,像是有人来过。脚印很大,看起来不像是人的脚印,更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岸边的泥地上有一摊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血迹旁边还有一些散落的毛发,黑色的,长短不一,看起来像是狗毛。

林墨心里一紧,难道王婆婆说的李二柱就是在这里出事的?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血迹和毛发。血迹已经干涸,但范围不小,看起来当时流了很多血。那些狗毛很粗硬,不像是普通家狗的毛发。

他站起身,朝河面上望去。河水平静无波,但他总感觉水下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想起王婆婆说的水鬼,心里有些发毛。

忽然,他看到河对岸的草丛里有一个黑影闪过。那黑影速度很快,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体型像是一条大狗。

林墨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河对岸。过了一会儿,那黑影再也没有出现。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河去看看?但河水看起来很深,而且水流湍急,过河很危险。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带来一股浓烈的腥气,比昨天在村口闻到的还要刺鼻。他忍不住捂住鼻子,抬头看向旁边的老槐树。

只见老槐树的树干上有一个树洞,洞口很大,黑漆漆的,像是一张怪兽的嘴巴。腥气似乎就是从树洞里散发出来的。林墨慢慢走近树洞,朝里面看去。

树洞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一种阴冷的气息从树洞里扑面而来。他正想再靠近一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狗叫:“汪!”

那狗叫声很突然,吓了林墨一跳。他猛地转过身,只见一条黑色的大狗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狗体型很大,毛发杂乱,眼睛是血红色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血丝。

林墨吓得连连后退,心脏砰砰直跳。这难道就是王婆婆说的闹狗的狗?

黑狗一步步逼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口水从嘴角滴落。林墨环顾四周,想找个东西防身,但岸边除了石头就是杂草。

就在黑狗要扑上来的时候,河对岸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口哨。黑狗听到声音,迟疑了一下,朝河对岸看了看,然后转身跑进了草丛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林墨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刚才太危险了,如果不是那声口哨,他恐怕已经成了黑狗的口中食。

他抬头看向河对岸,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是谁在吹口哨?是在救他,还是和那条黑狗有关?

林墨不敢再停留,赶紧起身,快步离开了河边,朝着村子跑去。他感觉背后总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让他一路心惊胆战。

回到家,他锁好门窗,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槐河太诡异了,那条黑狗,那个树洞,还有河对岸的口哨声,一切都充满了谜团。他隐隐觉得,父亲的死或许和这些事情有关。

第三章:老宅秘闻

林墨在家中惊魂未定地坐了许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不敢再出门,简单弄了点吃的,就早早地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在槐河边遇到的黑狗和那个神秘的口哨声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让他心有余悸。

他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老宅。虽然多年未住,但屋里的许多东西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墙角的一个旧木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父亲生前用来存放东西的箱子。

林墨起身走过去,箱子上了锁,锁已经锈得很厉害了。他找了一把螺丝刀,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锁撬开。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旧衣服、书籍和一些杂物。

他在箱子的底层发现了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已经磨损,上面写着“槐河记事”四个字。他翻开笔记本,里面是父亲的字迹,记录着一些日常琐事,但翻到后面,内容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今日,槐河水位骤涨,河水浑浊,似有异动。”

“夜闻犬吠,声甚诡异,似从河中来。”

“见一黑影在河边徘徊,形似犬,目赤红,甚恐。”

“村中李叔言,曾见河中有白色影子,疑为水鬼。”

“吾夜钓于回水湾,见水面有绿光闪烁,似有物欲出,速归。”

林墨越看越心惊,父亲的日记里记录的事情和他现在遇到的情况惊人地相似。难道父亲当年也遇到了这些诡异的事情?他的死真的和这些有关吗?

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记录得很潦草,字迹也有些凌乱,似乎是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写的。

“它来了,它一直在盯着我。”

“那狗……不,不是狗,是河里的东西。”

“它要找替身,它要找替身……”

“我看到了,它的眼睛,绿色的眼睛……”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页面都是空白。林墨拿着笔记本的手微微颤抖,父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被“河里的东西”害死了。

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了狗叫声,还是那种呜呜咽咽的声音,比昨晚更近了,仿佛就在院子里。林墨赶紧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去。

只见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站着一条黑色的大狗,正是白天在河边遇到的那条!它正抬头看着他的窗户,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林墨吓得赶紧缩回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那条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它想干什么?

他听到院子里传来爪子抓挠木门的声音,“沙沙……沙沙……”,越来越响,仿佛要把门抓烂。接着,又传来低沉的咆哮声,震得窗户都在微微晃动。

林墨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跑出去?外面有那条可怕的黑狗。躲在家里?门似乎随时都会被撞开。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抓挠声和咆哮声突然停了。林墨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看去。院子里空荡荡的,黑狗已经不见了。

他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恐惧丝毫未减。那条黑狗绝对不是普通的狗,它似乎有灵性,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林墨回到床上,抱着父亲的笔记本,一夜无眠。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他必须找出真相,找出父亲死亡的秘密,也找出对付那个“河里的东西”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林墨决定去找村里的老支书问问情况。老支书在村里住了一辈子,对村里的事情应该很了解。

找到老支书家,老支书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林墨,老支书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小林子,回来啦。你娘的事,唉,节哀顺变。”老支书叹了口气。

“谢谢支书关心。”林墨开门见山,“支书,我想问问村里的事。槐河最近是不是不太平?还有晚上闹狗的事。”

老支书的脸色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唉,说来惭愧。这几年村里确实不太平。槐河……邪乎得很。”

老支书告诉林墨,槐河以前是条好河,河水清澈,鱼虾满塘,村里人都靠它生活。但几十年前,村里发生过一场大洪水,很多人被淹死了,尸体都沉在了河里。从那以后,槐河就开始变得不太平了,经常有人在河里出事。

“有人说,是那些淹死的人变成了水鬼,在河里找替身。”老支书说,“前几年建度假村,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很多尸骨,估计就是当年洪水淹死的人。从那以后,晚上河边就开始闹狗了,越来越邪乎。”

林墨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找替身”,心里一动:“支书,那水鬼找替身有什么规律吗?”

老支书摇了摇头:“不清楚。以前都是偶尔出事,这几年越来越频繁了。尤其是月圆之夜,河边闹得更厉害。”

林墨看了看日历,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明天晚上会出事?

“对了,支书,村里有没有关于槐河的传说或者记载?”林墨问。

老支书想了想:“传说倒是有一些。说槐河里有个水神,掌管着河水的涨落。但也有人说,槐河里封印着一个妖怪,是以前一个道士镇在那里的。至于记载……村里的祠堂里有块石碑,上面刻着一些字,据说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林墨眼睛一亮:“祠堂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祠堂在村子西头,早就荒废了,平时没人去。”老支书说,“你要去的话小心点,那里阴森得很。”

林墨谢过老支书,决定去祠堂看看那块石碑。或许石碑上的文字能解开槐河的秘密。

第四章:祠堂诡画

林墨按照老支书的指引,找到了村子西头的祠堂。祠堂孤零零地坐落在一片荒草丛中,看起来破败不堪。朱红色的大门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门楣上的牌匾已经腐朽,只能依稀看出“林家祠堂”四个字。

他推开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仿佛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一股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祠堂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供桌,供桌上落满了灰尘,摆放着一些破旧的牌位。供桌后面是一面土墙,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林墨走近画像,画像已经泛黄褪色,但还能看出画的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男子,面容威严,目光炯炯有神,手里拿着一把剑。画像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已经模糊不清,隐约能辨认出“镇河……”几个字。

“这难道就是老支书说的那个道士?”林墨心里猜测。

他在祠堂里四处打量,寻找老支书说的石碑。在祠堂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块被杂草覆盖的石碑。他走上前,拨开杂草,石碑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字体古朴,很多字他都不认识。

林墨仔细辨认着石碑上的文字,断断续续地读出一些内容:“槐河深处,有妖名‘玄犬’,非犬非鬼,以水为凭,以血为食……每逢月圆,怨气盛,化犬形,索替身……唯槐木镇之,符箓封之……”

读到这里,林墨心头剧震。玄犬?难道村里闹的狗就是这个叫“玄犬”的妖怪?石碑上说它以血为食,索替身,这和父亲日记里的“找替身”、王婆婆说的李二柱惨死完全对上了。

他继续往下看,石碑后面的文字更加模糊,似乎被人刻意凿过,只能勉强看出“月圆之夜,河眼开……需以……献祭……”几个字。林墨皱起眉头,献祭?难道村里有人在偷偷给玄犬献祭?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林墨心里一紧,谁会来这荒废的祠堂?他赶紧躲到供桌后面,屏住呼吸。

祠堂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径直走到石碑前,蹲下身,似乎在检查什么。

林墨从供桌缝隙里偷偷看去,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黄色的符箓和一把小刀。那人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下,挤出几滴血滴在符箓上,然后将符箓贴在石碑的破损处。

“滋滋——”符箓贴上石碑后,发出一阵灼烧的声音,冒出缕缕黑烟。那人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沙哑,林墨没听清。

做完这一切,那人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了祠堂。林墨等脚步声远去,才从供桌后走出来,走到石碑前查看。刚才那人贴过符箓的地方,残留着一股焦糊味,石碑上的文字似乎清晰了一些,但依旧无法完全辨认。

林墨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给石碑贴符箓?他和玄犬是什么关系?

他再次看向墙上的画像,画像中的道士眼神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仿佛在盯着他看。林墨忽然注意到画像下方有一个暗格,暗格的边缘和墙壁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走上前,用手指抠了抠暗格的边缘,暗格应手而开。里面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林墨打开油布,发现是一本线装的古籍,封面上写着《镇河秘录》四个字。

他翻开古籍,里面的字迹娟秀,记录的是关于玄犬的来历和镇压之法。原来玄犬是百年前一场洪水后从河底出来的妖怪,当年一位云游道士路过槐河村,用毕生修为将玄犬镇压在河底,并留下石碑和祠堂作为封印。道士还留下这本《镇河秘录》,嘱咐后人若封印松动,可按书中方法加固。

古籍里说,玄犬惧怕槐木和阳气,月圆之夜封印最弱,它会化形上岸索命,必须用沾染阳气的槐木符才能暂时压制它。而石碑上的“献祭”,其实是道士留下的应急之法,若封印濒临破碎,可用至亲人血绘制镇魂符,投入河眼,暂时安抚玄犬。

林墨看到这里,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绿色的眼睛”,古籍里正好有记载:玄犬怨气极重,双眼呈碧绿色,能惑人心智,让人产生幻觉。父亲当年一定是被玄犬的幻术迷惑,才失足落水的!

他合上古籍,心里又悲又怒。悲的是父亲死得冤枉,怒的是这玄犬残害生灵。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镇河秘录》里的方法,彻底除掉玄犬,为父亲报仇,也让槐河村恢复安宁。

就在林墨准备离开祠堂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的画像似乎动了一下。他猛地抬头,只见画像中的道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双眼睛里仿佛闪过一道绿光。林墨吓得后退一步,再定睛看去,画像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他不敢再多留,抓起《镇河秘录》,快步离开了祠堂。走出祠堂的那一刻,他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棵老槐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五章:月圆惊魂

回到家,林墨把《镇河秘录》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开始按照古籍里的方法准备对付玄犬的东西。他需要找一根百年以上的槐木,削成木剑,再用自己的血绘制镇魂符。

村里最粗的槐树就是村口和河边的那两棵,村口的老槐树被王婆婆视为神树,他不敢动。河边的那棵槐树虽然也很古老,但靠近玄犬的巢穴,白天去都很危险,更别说现在。

林墨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去河边试试。明天就是月圆之夜,如果今晚不准备好东西,明天晚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找了一把斧头,揣上几张黄纸和朱砂,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透,再次朝着槐河走去。一路上,村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仿佛在躲避什么。

走到河边,那股腥气更加浓烈了。林墨抬头看向那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茂密,在昏暗的天色下像一个巨大的鬼影。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斧头,走到槐树下。

刚要举起斧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林墨猛地转身,只见那条黑色的大狗正站在不远处,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角流着涎水。

是玄犬!它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林墨心里一慌,握紧斧头就想往后退。玄犬猛地扑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林墨来不及躲闪,只能举起斧头胡乱砍去。

“铛”的一声,斧头砍在了玄犬的身上,却像是砍在了石头上一样,只留下一道白痕。玄犬吃痛,咆哮着再次扑来,一口咬向林墨的胳膊。

林墨连忙侧身躲闪,胳膊还是被玄犬的爪子划到了,顿时鲜血淋漓。他忍着剧痛,转身就跑。玄犬在后面紧追不舍,低沉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河边显得格外恐怖。

林墨拼命地跑着,不敢回头。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歪脖子槐树,树干不算太粗,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灵机一动,朝着歪脖子槐树跑去。

跑到槐树下,他来不及多想,举起斧头就砍向树干。“咔嚓”一声,斧头砍进了树干里。玄犬已经追了上来,张开大嘴咬向他的后背。

林墨急中生智,猛地拔出斧头,转身用斧头柄狠狠砸向玄犬的脑袋。玄犬被砸得后退了几步,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趁着这个机会,林墨又在槐树上砍了几下,终于砍断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他捡起树枝,转身就跑。玄犬再次追了上来,但似乎对槐树枝有所忌惮,不敢靠得太近。

林墨一路狂奔,终于跑回了家。他锁好门窗,靠在门上大口喘气,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槐树枝,树枝上还带着新鲜的汁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开始制作槐木剑。他用斧头将槐树枝削成一把短剑的形状,又用砂纸打磨光滑。接着,他刺破手指,挤出鲜血,按照《镇河秘录》里的图谱,在黄纸上绘制镇魂符。

绘制镇魂符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分心。林墨忍着手指的疼痛,一笔一划地绘制着。当最后一笔完成时,黄纸上的符文忽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金光,然后又迅速消失了。

林墨松了一口气,总算准备好了。他把槐木剑和镇魂符放在床头,然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玄犬。

第二天晚上,月亮格外圆,格外亮,惨白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槐河村,给村子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林墨坐在窗前,紧握着槐木剑,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

midnight时分,河边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狗叫声,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紧接着,村子里传来几声惨叫,然后就陷入了死寂。

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玄犬出来了。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朝着河边跑去。他不能让玄犬再伤害村里的人。

跑到河边,林墨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河岸上徘徊,正是玄犬!它比白天看到的更加高大,毛发根根倒竖,碧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嘴角还滴着鲜血。

在玄犬的脚下,躺着一具村民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林墨目眦欲裂,愤怒地喊道:“玄犬!我要杀了你!”

玄犬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林墨,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猛地扑了过来。林墨握紧槐木剑,侧身躲过玄犬的攻击,然后用尽全力将槐木剑刺向玄犬的腹部。

“噗嗤”一声,槐木剑竟然刺进了玄犬的身体里。玄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用爪子拍向林墨。林墨被拍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玄犬拔掉腹部的槐木剑,愤怒地盯着林墨,一步步逼近。林墨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剧痛,根本动弹不得。

玄犬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朝着林墨的喉咙咬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墨忽然想起《镇河秘录》里的话,他掏出一张镇魂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符箓贴在了玄犬的额头上。

“滋啦——”镇魂符贴在玄犬额头上后,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玄犬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它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林墨看着玄犬消失的地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章:河眼秘辛

林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王婆婆正坐在床边给他喂水。看到他醒来,王婆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林子,你可算醒了,吓死婆婆了。”王婆婆说。

林墨挣扎着想坐起来,王婆婆连忙按住他:“你伤得很重,好好躺着。”

“王婆婆,我没事,玄犬呢?”林墨急切地问。

“玄犬?什么玄犬?”王婆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林墨这才想起,王婆婆并不知道玄犬的事情。他简单地把玄犬的来历和自己对付玄犬的经过告诉了王婆婆。王婆婆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原来……原来晚上闹的狗是这么个东西。”王婆婆心有余悸地说,“小林子,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救了我们全村人啊。”

林墨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玄犬虽然被消灭了,但《镇河秘录》里提到的河眼还没有找到。河眼是玄犬的巢穴,如果不彻底封印河眼,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妖怪出来作祟。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等伤好了,一定要找到河眼,彻底解决槐河的隐患。

过了几天,林墨的伤势渐渐好转。他开始在村里四处打听关于河眼的消息,但村里的人都不知道河眼是什么。老支书也摇着头说,从来没听说过槐河里有什么河眼。

林墨没有放弃,他想起了父亲的笔记本。他再次翻开笔记本,仔细地查找着关于河眼的线索。在笔记本的最后几页,他发现了一张手绘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槐河的地形,在回水湾的位置画了一个圆圈,旁边写着“河眼?”两个字。

林墨眼睛一亮,难道河眼就在回水湾?他决定去回水湾看看。

第二天一早,林墨带着父亲的笔记本和《镇河秘录》,再次来到槐河的回水湾。回水湾的水流很缓,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林墨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在回水湾的岸边仔细地寻找着。

他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下发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钻进去。洞口周围的泥土很湿润,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毛发,和玄犬的毛发很像。

林墨心里一喜,这里一定就是河眼了!他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洞口。

洞口里面很狭窄,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林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洞里很潮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气。

他沿着洞壁慢慢往前走,走了大约十几米,洞口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里有很多石笋和石柱,形状各异,在手电筒的光线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溶洞的中央有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漆黑如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林墨走到水潭边,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水潭里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水泡,紧接着,一个黑影从水里钻了出来。那黑影比玄犬还要高大,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长着一个巨大的头颅,眼睛是血红色的,嘴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

“是你杀了我的玄犬?”黑影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

林墨心里一震,这难道是玄犬的主人?他握紧了手里的槐木剑,警惕地看着黑影:“你是谁?”

“我是槐河的河神!”黑影愤怒地咆哮道,“玄犬是我养的宠物,你竟然敢杀了它,我要让你偿命!”

林墨这才明白,原来村里传说的河神就是这个妖怪。他想起《镇河秘录》里的记载,河神其实是一个修炼了千年的水妖,玄犬是它的爪牙,专门帮它残害生灵,收集怨气。

“你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我杀了玄犬是替天行道!”林墨愤怒地说。

“替天行道?哈哈哈……”河神大笑起来,“在这槐河里,我就是天!我就是道!今天我就要让你成为玄犬的替身!”

河神说完,猛地朝林墨扑了过来。林墨举起槐木剑,迎了上去。一人一妖在溶洞里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河神的力量很大,速度也很快,林墨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他身上被河神的爪子抓伤了好几处,鲜血直流。

就在林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镇河秘录》里的话,河神惧怕阳气和符箓。他掏出最后一张镇魂符,趁着河神扑过来的瞬间,将符箓贴在了河神的额头上。

“滋啦——”镇魂符贴在河神额头上后,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河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它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林墨看着河神消失的地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他终于彻底解决了槐河的隐患,为父亲报了仇,也让槐河村恢复了安宁。

他站起身,走到水潭边,看着漆黑的潭水。他知道,这里再也不会有妖怪作祟了。他转身离开了溶洞,走出了洞口。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墨回头看了一眼回水湾,然后朝着村子走去。他知道,槐河村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第七章:余波未平

林墨回到村里,将溶洞里的遭遇告诉了王婆婆和老支书。两人听得心惊胆战,后怕不已。老支书当即组织村民,在回水湾的洞口处砌了一堵墙,将洞口封死,防止有人误入。

村里的人得知林墨消灭了河神和玄犬,都对他感激不已。他们纷纷来到林墨家,送来了鸡蛋、腊肉等东西,表达自己的谢意。林墨婉拒了大家的好意,他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槐河村再也没有发生过诡异的事情。晚上,村民们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狗叫声吵醒。河边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有村民开始在河边钓鱼、洗衣服。

林墨将母亲的骨灰安葬在了父亲的坟旁,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他站在父母的坟前,默默地说:“爹,娘,你们安息吧,槐河的妖怪已经被我消灭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了。”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林墨打算离开槐河村,回到城里去。虽然槐河村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这里留下了太多的痛苦回忆,他不想再留在这里。

离开的前一天,王婆婆来到林墨家,给了他一个布包。林墨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双布鞋和一些土特产。

“小林子,这双鞋是婆婆给你做的,路上穿。这些土特产你带回去,给城里的朋友尝尝。”王婆婆说。

林墨看着王婆婆苍老的面容,心里一阵感动。他紧紧地握住王婆婆的手,说:“王婆婆,谢谢您。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好孩子,一路顺风。”王婆婆拍了拍他的手,眼里含着泪水。

第二天一早,林墨收拾好行李,离开了槐河村。村里的人都来送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挥手向他告别。林墨回头看了一眼槐河村,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不会真正忘记这里的一切。老槐树的影子、槐河的腥气、玄犬的咆哮,还有父亲日记里那些扭曲的字迹,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车子驶离村口时,林墨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婆婆还站在老槐树下,拐杖在石板路上轻轻点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阳光穿过槐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王婆婆总在槐树下等他放学,兜里永远揣着用油纸包好的麦芽糖。

回到城里的日子平淡如水,林墨重新找了工作,租了间能看到街景的公寓。他试着把槐河村的经历当成一场漫长的噩梦,但夜里总会被相似的场景惊醒——有时是碧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有时是指甲刮挠门板的沙沙声,有时甚至能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河腥气。

他开始整理父亲的笔记本和那本《镇河秘录》,试图把零碎的线索拼凑完整。在古籍的最后一页,他发现了几行用朱砂写的小字,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玄犬非妖,乃怨气聚形;河神非神,是执念化煞。封印易结,人心难平。”

这几句话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以为已经平静的心湖。难道河神和玄犬的存在,并非单纯的妖怪作祟?他想起祠堂里被凿毁的石碑文字,想起那个雨夜在祠堂贴符箓的神秘人,心里隐隐觉得还有什么秘密被埋藏着。

半个月后的一天,林墨接到了老支书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说王婆婆出事了。

“王婆婆前天去河边洗衣服,就再没回来。今早有人在回水湾的石墙下发现了她的篮子,还有……还有一撮黑毛。”老支书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小林子,那东西是不是又回来了?村里的狗这几天晚上又开始叫了,呜呜咽咽的,跟以前一模一样!”

林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明明已经消灭了河神和玄犬,为什么还会出事?难道古籍里的记载有误,还是他漏掉了什么关键?

他当天就请了假,买了最早一班回乡的车票。车子再次驶进槐河村时,天色阴沉得可怕,村口的老槐树在风中疯狂摇晃,枝叶拍打着树干,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求救。

村里弥漫着恐慌的气氛,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平时最爱在街头闲聊的老人都躲在家里。林墨直奔老支书家,刚进门就看到几个村民围在屋里,个个面色惨白。

“小林子,你可回来了!”老支书抓住他的手,“王婆婆的尸体找到了,就在当年李二柱出事的地方,跟以前那些人死状一模一样,浑身是血,骨头都被啃碎了……”

林墨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他冲到河边,王婆婆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但地上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暗红色的血渍渗入泥土,旁边散落着几根粗硬的黑毛,和玄犬的毛发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指尖触碰着冰冷的泥土,忽然注意到血迹边缘有一些奇怪的印记,像是某种符号。这符号他在哪里见过——对了,是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父亲和几个村民在河边祭祀,供桌前的地上就画着这个符号!

林墨猛地站起身,转身跑向祠堂。推开祠堂的门,里面积满了灰尘,但墙上的画像依旧完好。他走到画像前,仔细观察着道士手中的剑,剑身上似乎刻着什么图案。他凑近一看,剑身上的图案竟然和地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时,祠堂外传来脚步声,林墨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走了进来,帽檐压得很低,正是上次在祠堂遇到的神秘人。

“你终于发现了。”神秘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竟然是村里的赤脚医生陈叔!

林墨震惊地看着他:“陈叔?是你?那天在祠堂贴符箓的人是你?”

陈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玄犬和河神是杀不死的,它们是槐河的怨气所化,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惨死的冤魂,它们就会一直存在。”

他告诉林墨,百年前的洪水不仅淹死了村民,还淹没了一个装满了金银财宝的商队。当时的村长为了独吞财宝,故意凿毁了道士留下的封印石碑,让河水淹没了知情的村民,并用他们的尸骨镇压财宝。那些枉死的冤魂和被亵渎的封印怨气结合,才生出了玄犬和河神。

“历代村长都知道这个秘密,我们陈家就是当年村长的后代,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用符箓暂时压制怨气。”陈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锈迹斑斑的银锭,“前几年建度假村时挖出的尸骨,其实就是当年被灭口的村民。我爹当年就是为了阻止施工队,被当成疯子打死的……”

林墨这才明白,石碑上的“献祭”根本不是安抚玄犬,而是用活人祭祀那些枉死的冤魂,延缓怨气爆发。李二柱、王婆婆,甚至他的父亲,都可能是被当成祭品害死的!

“那现在怎么办?”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叔叹了口气:“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财宝挖出来,让冤魂安息。但财宝埋在河眼深处,那里怨气最重,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林墨看向祠堂墙上的画像,画像中的道士依旧目光炯炯。他忽然想起《镇河秘录》里的一句话:“怨气起于贪,止于诚。心若无愧,百煞不侵。”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去。”

第八章:河底真相

林墨和陈叔准备了三天。陈叔翻出了祖传的潜水服和罗盘,又按照《镇河秘录》的记载,用槐木粉和雄黄酒调制了辟邪水。林墨则反复研究父亲笔记本里的地图,确定河眼的具体位置。

出发前一晚,林墨来到王婆婆的坟前,坟上还没有立碑,只有一束干枯的野菊。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泥土:“王婆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这次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让你和爹都能安息。”

夜里的槐河格外安静,连虫鸣声都没有。林墨穿上潜水服,背着氧气瓶,手里拿着槐木剑和手电筒,跟着陈叔来到回水湾。陈叔已经拆掉了封死洞口的石墙,洞口黑漆漆的,像一张等待吞噬猎物的嘴。

“记住,在里面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握紧槐木剑,跟着罗盘的指针走。”陈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你天亮前没出来,就把这里重新封死,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再靠近。”

林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洞口。洞里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阴冷,空气里的腥气中夹杂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他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洞壁上渗出的水珠,像无数双眼睛在闪烁。

按照罗盘的指引,他穿过狭窄的通道,再次来到地下溶洞。水潭里的水依旧漆黑如墨,但这次他能清晰地看到水面下漂浮着无数白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在水中游弋。

《镇河秘录》里说,这是冤魂的执念所化,看到它们时不能停留,否则会被拖入水底。林墨握紧槐木剑,小心翼翼地绕着水潭边缘走,光柱扫过水面,隐约看到水底有一个巨大的木箱。

就在他准备下水时,水面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一个黑影从水里猛地窜出,扑向他的面门!是玄犬!它的体型比之前更大,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嘴里的獠牙闪着寒光。

林墨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攻击,挥起槐木剑刺向玄犬的腹部。“噗嗤”一声,槐木剑深深刺入,但玄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咆哮着用爪子拍向他的胸口。林墨被拍得后退几步,撞在石壁上,喉咙一阵腥甜。

他发现玄犬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借着光柱仔细一看,竟然是王婆婆给她孙子做的护身符!林墨的眼睛瞬间红了,这畜生竟然连王婆婆都不放过!

他忍着剧痛,掏出陈叔给的辟邪水,朝着玄犬泼了过去。辟邪水洒在玄犬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玄犬痛苦地嘶吼起来,身体开始冒烟。林墨趁机拔出槐木剑,再次刺向它的眼睛。

玄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无数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但在雾气消散的瞬间,林墨似乎看到了一张人脸在雾气中一闪而过,那张脸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让他心头一颤。

解决了玄犬,林墨深吸一口气,跳进了水潭。水潭里的水冰冷刺骨,他强忍着寒意,朝着水底的木箱游去。木箱上着锁,他用槐木剑撬了很久才打开。

箱子里果然装满了金银财宝,金条、银锭、玉器、珠宝……在手电筒的光芒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但让林墨毛骨悚然的是,财宝中间躺着一具骸骨,骸骨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林”字!

这是他父亲的骸骨!父亲当年根本不是溺亡,而是被人害死在河底!

就在这时,溶洞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陈叔拿着一把斧头走了进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小林子,你果然找到了这里。这些财宝本来就该是我们陈家的,你爹当年非要多管闲事,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林墨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叔:“是你害死了我爹?是你害死了王婆婆?”

“是又怎么样?”陈叔举起斧头,“这些冤魂需要祭品,你爹、李二柱、王婆婆,还有你,都将是它们的食物!只要有祭品,怨气就不会爆发,这些财宝就能永远属于我!”

他说着,猛地朝林墨扑了过来。林墨连忙躲闪,槐木剑和斧头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溶洞里回荡着两人的打斗声和陈叔疯狂的笑声。

林墨渐渐体力不支,身上被斧头划伤了好几处。就在陈叔的斧头即将劈到他头上时,水潭里突然冒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住了陈叔的腿,将他往水里拖。

陈叔惊恐地尖叫着,拼命挣扎,但那些手越来越多,很快就将他拖进了水潭。水面上冒出几个气泡,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陈叔的斧头漂浮在水面上。

林墨看着平静的水面,知道是那些冤魂报了仇。他将父亲的骸骨从财宝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然后,他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扔进了装满财宝的木箱。

火焰瞬间燃起,照亮了整个溶洞。金银珠宝在火焰中融化,化作一滩滩金水,流入水潭。随着财宝被烧毁,水潭里的白色光点渐渐变得明亮,然后缓缓上升,穿出溶洞,消失在夜空中。

林墨知道,冤魂们终于安息了。

第九章:尘埃落定

当林墨抱着父亲的骸骨走出洞口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槐河上,河水泛着金色的波光,看起来格外清澈。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几个早起的村民,他们看到林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林墨将陈叔的罪行和财宝的来历告诉了村民,大家听得目瞪口呆,纷纷唾骂陈叔的贪婪和残忍。老支书组织村民在河边挖了一个大坑,将那些被烧毁的财宝残渣和从水潭里捞出的骸骨一起埋葬,立了一块无字碑。

林墨将父亲的骸骨和母亲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刻着“林氏夫妇之墓”。他跪在墓前,烧了父亲的笔记本和《镇河秘录》,火光中,他仿佛看到父亲和母亲的笑容,他们在向他挥手告别。

处理完这一切,林墨再次准备离开槐河村。村民们都来送他,这次他们的脸上没有了恐慌,只有感激和不舍。

“小林子,以后常回来看看。”老支书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啊,槐河现在太平了,回来住几天,尝尝我们种的菜。”一个大婶塞给他一篮子鸡蛋。

林墨笑着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他的根,有他的亲人,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恐怖和痛苦,但也有温暖和牵挂。

车子驶离村口时,林墨再次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槐河村。老槐树在阳光下静静地矗立着,枝叶舒展,仿佛在向他道别。槐河的河水清澈见底,岸边有几个孩子在嬉闹,笑声清脆,传遍了整个村庄。

回到城里,林墨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做噩梦,夜里也听不到奇怪的声音了。有时他会想起槐河村的经历,心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释然。他明白了,真正的恐怖不是妖怪作祟,而是人心的贪婪和自私。只要心怀善念,坚守本心,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几个月后,林墨收到了老支书寄来的信。信里说,槐河村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村里搞起了生态旅游,游客们都喜欢这里的山清水秀和淳朴民风。王婆婆的孙子考上了大学,临走前在王婆婆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说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回来建设家乡。

林墨拿着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槐河村的故事还在继续,但那些恐怖的阴影已经散去,未来将充满阳光和希望。

又过了一年,林墨在一个周末回到了槐河村。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王婆婆的老房子里住进了新的人家,院子里种满了鲜花。槐河边,有游客在钓鱼,有村民在洗衣服,欢声笑语不断。

他走到父母的坟前,坟上长满了青草,旁边开着几朵黄色的小花。他蹲下身,轻轻拔掉坟上的杂草,心里默默地说:“爹,娘,我来看你们了。你们看,槐河村现在很好,一切都很好。”

一阵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林墨站起身,朝着村子深处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槐河的水依旧静静地流淌着,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也在见证着未来的希望。那些关于犬影的恐怖传说,终将被岁月尘封,成为槐河村历史的一部分,而生活,将永远继续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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