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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清明刚过,柳庄的油菜花开得正盛,漫山遍野的金黄衬着远山青黛,美得让人心醉。

李大山从城里打工回来,带了个城里媳妇,叫王美玲。这女人皮肤白净,身材丰腴,一双丹凤眼总是滴溜溜地转,看着精明又带几分媚态。村里人背后都说,大山这小子有福气,娶了这么个标致人儿。

两人住进了大山父母留下的老屋。这屋子有些年头了,泥坯墙,黑瓦顶,院里一口老井早已封死不用。西厢房一直空着,门上了锁,据大山说,里头放着些祖上留下的杂物,没什么好看的。

美玲起初还挺喜欢柳庄的田园风光,天天拿着手机到处拍照发朋友圈。可没过几天就腻烦了,抱怨没有商场酒吧,没有外卖快递,晚上黑灯瞎火连个像样的娱乐都没有。

“你这死鬼,非要带我回这穷乡僻壤受罪!”晚饭后,美玲一边洗碗一边抱怨,她穿着件紧身短袖,领口很低,弯腰时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脯。

大山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揉捏着大灯,“这儿不挺好嘛,清静,空气好,晚上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没人听得见。”

美玲扭着身子嗔怪道:“去你的!整天就想着那点事儿?我说,西厢房里到底放着什么宝贝?锁得那么严实。”

“没啥,就些老家具破农具,积了几十年灰了。”大山的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呼吸变得粗重。

美玲推开他,“我才不信呢!肯定藏着什么好东西。明天你打开让我瞧瞧,不然今晚别想碰我。”

大山无奈,只好答应明天开锁。其实他对那房间也没多少印象,只记得小时候父母从不让他进去,说是里头有祖宗东西,小孩子不能瞎碰。

第二天一早,美玲就催着大山开西厢房。锁头锈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撬开。门一推开,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堆满了杂物,蛛网密布,光线从唯一的小窗户透进来,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美玲捂着鼻子四处翻看,大多是些破旧农具、缺腿的桌椅之类的,她越看越失望。

“骗人,根本没什么好东西!”她踢了脚边一个破箩筐,忽然“咦”了一声。

墙角有个老式木柜,造型古朴,雕着花纹,虽然积了厚厚一层灰,但仍能看出木质不错。美玲顿时来了精神,让大山把柜子拖出来。

“这破柜子有啥好看的?”大山嘟囔着,还是照做了。

柜子很沉,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拖到堂屋。美玲打来水仔细擦拭,柜子渐渐露出本来面貌——暗红色的木头,雕着云纹和奇怪的鸟形图案,铜环把手已经发黑,但没有锈蚀。

“这可能是老物件,值点钱呢。”美玲兴奋地说,仔细检查柜子。

柜门卡得紧,大山用力才掰开。里头分成三层,每层都空荡荡的,只有最底层放着个小木牌。美玲拿出来一看,是块暗沉色的木牌,巴掌大小,打磨得很光滑,上头一个字也没有。

“什么嘛,空柜子就一块破木牌。”她失望地要把木牌扔回柜子,忽然又改变主意,“留着吧,当个摆设也好。”

大山没在意,忙着清理柜子周围的灰尘。美玲把无字木牌随手放在窗台上,就去准备午饭了。

那天晚上,大山格外变态,完事后搂着后门疼痛的美玲说:“还是回乡下来好,在城里租那小屋子,隔壁放个屁都听得见,哪能这么尽兴?”

美玲掐他一把,“死相!那你倒是说说,为啥西厢房一直锁着?就为那破柜子?”

大山迷迷糊糊地说:“好像是我曾祖那辈的事了吧...听说有个长辈早夭,没成家就没了,按规矩不能进祖坟,就在家里设了个牌位...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不提了...睡吧睡吧...”

话没说完,他就打起了呼噜。美玲却睡不着,总觉得窗外有什么动静,悄悄爬起来看,只见月光下的院子空荡荡的,只有老槐树的影子随风轻晃。

第二天清晨,美玲起床做早饭,发现窗台上的木牌不见了。她也没多想,以为是大山收起来了。可问起来,大山却一脸茫然,说根本没动过。

“准是你自己乱放忘了。”大山啃着馒头含糊地说。

美玲不高兴了,“我明明就放在窗台上的!这屋里就咱俩人,不是你还有谁?”

大山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难不成是闹鬼了?晚上把我媳妇抓去干了可咋办?我得好好守着你...”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美玲推开他,“正经点!我总觉得这屋子怪怪的,尤其是那柜子搬出来后。”

的确,自从那柜子被搬到堂屋,屋里就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饭菜似乎坏得快了,头天晚上剩的菜第二天就馊了;屋里总觉得比外面阴冷,明明是大晴天,堂屋里却凉飕飕的;夜里偶尔会听到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轻轻走动,但起身查看又什么都没有。

最让美玲不安的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尤其是和大山亲热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格外强烈。

“大山,咱们把那个柜子搬回去吧,我有点害怕。”一天晚上,美玲偎在大山怀里说。

大山却笑了,“怕什么?要是真有鬼,也是个光棍鬼,看我媳妇这么漂亮,眼馋呗!”他的手在美玲光滑的背上滑动,“让它看,馋死它!”

“你混蛋!”美玲捶他,却被大山压在了身下。

“怕啥,它看它的,咱们干咱们的...”大山喘着粗气说。

事后,美玲突然想起什么,“那无字木牌,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早夭长辈的灵牌?”

大山已经昏昏欲睡,“可能吧...睡吧,别瞎想了...”

深夜,美玲被一阵奇怪的哒哒声惊醒。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敲击木头。她推推身边熟睡的大山,可大山翻个身又睡了。

美玲屏息倾听,声音似乎来自堂屋。她鼓起勇气,悄悄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堂屋,照亮了那个老柜子。柜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那个失踪的无字木牌就立在柜子前的桌上,牌前竟摆着几粒花生和一块干巴巴的馍——那是他们晚饭时吃的东西。

美玲吓得浑身发冷,赶紧关上门钻回被窝,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把所见告诉大山,大山却不以为然,“准是老鼠拖去的,旧房子老鼠多的是。柜门肯定是没关紧自己弹开的。”

为让美玲安心,大山把无字木牌扔进了灶膛,说烧了就没事了。美玲看着木牌在火中燃烧,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怪事并没有停止。那之后,家里的小物件经常莫名其妙地移位。美玲的梳子、口红,甚至内衣,常常出现在奇怪的地方。有一次,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奶罩挂在堂屋的柜门上,看得她头皮发麻。

“这……这太邪门了!”她带着哭腔对大山说。

大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强装镇定,“说不定是风刮的...这样,明天我去镇上买监控摄像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大山真从镇上买回两个摄像头,一个安在堂屋,一个安在卧室。当晚,他们特意早早熄灯,假装睡觉,其实盯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堂屋和卧室的监控里一切正常。美玲眼皮开始打架,靠在大山肩上迷迷糊糊要睡着。

突然,大山猛地坐直身子,“操!什么玩意儿?”

美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只见手机屏幕上,堂屋的摄像头正对着那个老柜子。柜门缓缓自己打开,然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镜头前晃过,紧接着,桌上的一个小摆件突然移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了一把。

“是……是老鼠吧?”美玲声音发抖。

大山脸色发白,没说话。就在这时,卧室的摄像头画面突然闪烁起来,在闪烁的画面中,他们隐约看到床边似乎站着个人形的阴影,正俯身向着他们——

美玲尖叫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大山也吓得不轻,搂着她直哆嗦。

那一夜,两人开着灯坐到天亮。

天亮后,大山壮着胆子查看摄像头记录。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昨晚的记录全部消失了,存储卡里空空如也。

“这地方不能住了!”美玲哭喊着开始收拾东西。

大山也慌了,想起村里最老的柳老汉可能知道些什么,急忙去找他。

柳老汉已经九十多了,但精神还不错,正在自家院里晒太阳。听大山支支吾吾说完家里发生的怪事,老汉浑浊的眼睛瞪大了。

“你们是不是动了西厢房那个雕云纹鸟的柜子?”老汉急急地问。

大山点头。

“哎呀!那是供着‘无名’的柜子!怎么敢动啊!”老汉跺着脚说。

所谓“无名”,是指那些早夭未婚的族人。按照老规矩,这样的人死后不能进祖坟,也没有后人祭祀,就在家中设个无字灵牌供奉,免得成了孤魂野鬼扰家人。年代久了,人们逐渐忘了具体供的是谁,只记得有个“无名”牌位不能动。

“那……那现在怎么办?”大山冷汗直冒。

柳老汉叹气:“‘无名’一般都是怨气重的,因为死得早,没享过人间乐趣,尤其见不得夫妻恩爱。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在屋里太过亲热了?”

大山想起自己和美玲的种种亲昵行为,脸一阵红一阵白。

“赶紧把牌位请回去,摆供品道歉吧。希望它还没太生气...”老汉摇头道。

大山匆匆回家,把老汉的话告诉美玲。美玲吓得脸煞白,两人赶紧找出那块本以为烧掉了却完好无损出现在抽屉里的无字木牌——它根本就没被烧掉!

他们恭恭敬敬地把木牌放回柜子底层,摆上饭菜水果做供品,连连磕头道歉。之后几天,似乎真的平静下来了。

但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深夜,美玲突然惊醒,发现身边的大山不见了。她起身寻找,听见堂屋传来窸窣声响。悄悄走过去一看,只见大山背对着她,站在那个老柜子前,一动不动。

“大山?你干嘛呢?”美玲轻声问。

没有回答。美玲走近一些,惊恐地发现大山正睁着眼睛,但眼神空洞,仿佛在梦游。他手中拿着那个无字灵牌,轻轻抚摸着。

突然,大山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变得尖细怪异,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

“好寂寞啊...陪陪我吧...”

美玲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想摇醒大山。就在这时,柜门突然“砰”地自己关上,夹住了美玲的裙摆。她尖叫着挣扎,却发现大山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诡异笑容,眼神邪魅地盯着她。

“媳妇,我们来玩吧...”他用那怪异的声调说,一步步逼近。

美玲拼命向后躲,却被柜子挡住了去路。大山的眼神变得陌生而贪婪,仿佛变了一个人...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美玲疯了似的跑出李家老屋,衣衫不整,眼神涣散,嘴里只会反复说:“它上了他的身...它上了他的身...”

几个胆大的村民进屋查看,发现大山昏倒在堂屋,那个老柜子大开着,无字灵牌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大山后来恢复了意识,但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美玲被娘家人接回城里治疗,再也没回来过。大山卖掉了老屋,也离开了柳庄。

新房主拆老屋时,在西厢房地下挖出个小坛子,里头有些腐朽的布片和一本烂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日记。拼凑起来的故事令人脊背发凉:大约百年前,柳庄李家有个少年早夭,但死因不寻常——他因偷看兄嫂房事被发现,羞愤自尽。家人为遮丑,对外称病故,私下却请道士做法,将其魂灵封于无字牌位,怕他怨气不散骚扰后人。

老柜子被移出来后,封印减弱,加上大山夫妻的亲热行为刺激了那长久寂寞的怨灵,最终导致附体事件。

如今李家老屋已不复存在,原址上建起了新式农家民宿。只有最老的村民偶尔还会提起“无名”灵牌的传说,警告年轻人:有些老规矩不是没来由的,有些禁忌最好别触碰。

乡村的夜晚依然宁静,油菜花每年春天依旧开得灿烂。但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是否还有未被安抚的怨灵在游荡?是否还有无名的渴望在等待?

人说万物有灵,亦有缘法。世间有些东西,不懂最好别乱动,不知最好别乱问。人与自然,与无形之物,终需保持一份敬畏,留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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