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夺晶血战与金丹之威
剑罡风暴的边缘，毁灭的能量如同沸腾的熔炉。韩小厉逆着恐怖的吸力，身形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的坚定，扑向那块在剑意洪流中沉浮的透明晶体——剑魂晶！
数道新生的剑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狂暴的漩涡中迸射而出，带着撕裂一切的厉啸，从不同角度绞杀向韩小厉！这些剑罡比之前的更加粗壮，颜色也更加深邃，威力足以瞬间重创甚至灭杀假丹修士！
生死一线！
韩小厉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极致冷静下的疯狂推演。他的神识在巨大压力下被压缩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尺子，瞬间丈量出这几道剑罡的能量结构、轨迹以及彼此间最细微的联动关系。
“开天”之意在神魂中咆哮，赋予他斩破一切阻碍的锐气；“辟地”之意沉凝于足下，让他在狂暴吸力中勉强稳住根基；“杀人”（了断）之意则凝聚于指尖，化为最精准、最致命的切割意志！
他不再试图同时瓦解所有剑罡，那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在剑罡及体前，触碰到那块剑魂晶，并为自己创造出一线生机！
面对最先袭来的、一道最为凝练的暗红色剑罡，韩小厉不闪不避，并指如剑，混沌色的“归一”指风再次点出！但这一次，指风并非散开，而是高度凝聚，如同钻头般，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这道剑罡能量运转的核心节点！
“噗！”
暗红色剑罡猛地一颤，前端的锋芒如同被无形之力抹去，瞬间溃散了一小半，轨迹也发生了偏移，擦着韩小厉的左肩掠过，带起一溜血花，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剧痛传来，韩小厉却哼都未哼一声。
借助这剑罡偏移产生的微弱反作用力，他的身体如同游鱼般顺势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另一道拦腰斩来的青色剑罡！同时，他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其上萦绕着“辟地”意境的沉浑之力，不顾周围肆虐的细小剑意切割，猛地抓向了那块近在咫尺的剑魂晶！
“嗡——！”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剑魂晶的刹那，晶体猛地一震，内部无数细小的剑影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一股精纯、浩瀚、凌驾于周遭混乱剑意之上的纯粹剑道本源气息爆发开来，瞬间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混乱剑意都排开少许！
成了！
韩小厉心中狂喜，五指用力，牢牢将剑魂晶抓在手中！一股温润却又带着极致锋锐感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让他精神一振，连左肩的剧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然而，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为了抓住剑魂晶，他身形不可避免地在原地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第三道、第四道剑罡已然袭至！一道直刺后心，一道横扫双腿！角度刁钻，封死了他大部分闪避空间！而剑罡风暴的吸力也趁着他停滞，再次将他牢牢扯住！
避不开了！
韩小厉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将刚入手、尚未炼化的剑魂晶往怀中一塞，同时身体强行扭转，将背后要害避开，以相对坚韧的右臂和右腿，硬生生迎向了那两道剑罡！他全力运转“辟地”意境，灰蒙蒙的光华覆盖在手臂和腿脚之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岩石甲胄！
“轰！咔嚓！”
横扫腿部的剑罡率先撞上！“辟地”意境形成的防御只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韩小厉右腿传来钻心剧痛，小腿骨瞬间断裂！他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
几乎同时，直刺后心的剑罡也被他扭转身体用右臂格挡！“嗤啦！”右臂衣袖化为齑粉，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炸开，鲜血淋漓！
借助这两道剑罡的巨大冲击力，韩小厉强提一口真元，忍着双腿一臂传来的剧痛，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终于脱离了剑罡风暴最核心的吸力范围，向着侧下方一片相对平静的剑意阴影区抛飞出去！
“嘭！”
他重重地砸在一块斜插在渊壁上的巨大盾牌残骸上，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右腿骨折，右臂几乎报废，左肩重伤，内腑震荡，真元再次濒临枯竭……伤势惨重到了极点。
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确认怀中的剑魂晶安然无恙，心中才稍稍安定。他连忙取出丹药，看也不看地塞入口中，又动用了一滴地脉剑髓，疯狂催动功法疗伤和恢复真元。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他刚刚压下伤势，准备寻找更安全藏身之处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找到你了，小老鼠。”
韩小厉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那名青岚剑宗的灰衣金丹长老，不知何时，竟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十丈之外的一块悬浮巨石上！老者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只蝼蚁，身上散发着如同深渊般不可测度的气息，将他牢牢锁定。
他手中，托着一面古朴的铜镜，正是“窥玄镜”！镜面之上，正对着韩小厉的方向，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悸的波动。
“果然是你。” 金丹长老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身负特殊剑道印记，能引动残剑宫三才符印，更能在筑基三层施展出那般诡异指法……你身上的秘密，不少。”
他的目光掠过韩小厉染血的衣衫和怀中隐约透出的剑魂晶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交出剑魂晶，以及你身上所有的秘密，老夫或可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金丹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韩小厉身上，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如同被万钧巨石碾压，骨骼发出咯吱声响，几乎要跪伏下去！周围的剑意在这威压下都似乎变得凝滞。
绝境！
真正的绝境！
面对金丹修士，莫说他现在重伤濒死，就算是全盛时期，也绝无半分胜算！境界的差距，是本质的鸿沟！
跑？在金丹修士的神识锁定下，《浮光掠影》根本毫无用处！
战？无异于蚍蜉撼树！
求饶？对方显然志在必得，绝不会放过他！
韩小厉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但他道心坚韧，历经无数次生死磨砺，绝望只是一闪而逝，便被更加汹涌的不甘和决绝取代！
就算死，也要崩掉你一颗牙！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体内残存的所有真元，连同刚刚吞服丹药和剑髓所化的能量，甚至不惜燃烧部分神魂本源，开始不顾一切地向着右手食指汇聚！他要再次施展“破限归一”，哪怕只能发出微不足道的一击，哪怕之后立刻身死道消，也绝不容许自己束手待毙！
“冥顽不灵。”
金丹长老显然察觉到了韩小厉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宝，只是随意地抬起枯瘦的右手，对着韩小厉，轻轻一按。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璀璨的光华。
但韩小厉却感觉周围的整片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压缩！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要将他连同他凝聚的力量，一起碾碎成最基本的粒子！
他指尖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混沌光华，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瞬间摇曳欲灭！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鲜血从七窍中缓缓渗出！
这就是金丹之威！仅仅是一按，便让他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要死了吗……
不甘心……我还没有找回锈剑，还没有凝结三色金丹，还没有找到说书先生，还没有见识过那斩道仙尊的传说……
就在韩小厉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陷入永恒黑暗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剑鸣，猛地在他神魂深处炸响！
这剑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与锈剑那牢不可破的心神联系！远在葬剑山，正处于蜕变关键时刻的锈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濒死的绝境，爆发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超越了空间阻隔的磅礴力量！
与此同时，韩小厉怀中被金丹威压刺激的剑魂晶，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内部无数剑影疯狂流转，一股精纯至极的剑道本源之力，与他手背上三色符印残留的残剑之意，以及他自身苦苦支撑的三剑意境，产生了某种玄奥无比的共鸣！
“开天！”
“辟地！”
“杀人！”
三种意境的真谛，在这生死关头，在这内外交迫的极限压力下，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仿佛三条纠缠的巨龙，要挣脱一切束缚，撕裂这片被禁锢的天地！
他原本即将溃散的“破限归一”指力，在这股来自锈剑的遥远力量加持下，在这剑魂晶与自身意境共鸣的激发下，竟然强行稳住了溃散的势头，并且开始以一种超越他理解的方式，疯狂吞噬、融合着周围那碾压而来的金丹之力！
不！不仅仅是吞噬和融合！更像是一种……分解与重构！
那碾压而来的金丹之力，在这股新生的、带着锈剑特质与剑魂晶本源的混沌力量面前，仿佛失去了绝对的压制，被强行分解、剥离，然后被贪婪地吸收，化为了滋养这股新生力量的养料！
“什么？！”
一直淡漠从容的金丹长老，脸色第一次剧变！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按下的那一掌之力，正在被对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瓦解、吸收！那小子指尖重新亮起的混沌光华，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让他都感到心悸的、仿佛能湮灭万法、归于原初的恐怖意韵！
这怎么可能？！一个筑基三层的小辈，怎么可能化解金丹之力？！
就在他心神震动，手下力量出现一丝微不足道的凝滞的刹那——
“吼！”
韩小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燃烧着生命与神魂，将那股新生的、融合了锈剑之力、剑魂晶本源、自身三剑真谛以及部分金丹之力的混沌能量，顺着右手食指，悍然点出！
这一次，没有指风。
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的裂隙，自他指尖前方一闪而逝！
“咔嚓！”
仿佛镜子破碎的声音响起。
金丹长老那凝固空间的无形掌力，在那道绝对黑暗的裂隙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被硬生生“斩”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那道裂隙只存在了不到百分之一息，虽然韩小厉在点出这一指后便彻底力竭昏死过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下坠落。
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缝隙，打破了绝对的禁锢！
金丹长老看着那道迅速弥合的空间裂隙，又看了看向下坠落的韩小厉，脸上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他刚才，竟然在一个筑基小辈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道”的痕迹？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本质却极高！
此子，绝不能留！
他眼中杀机大盛，正要再次出手，彻底将韩小厉碾碎。
忽然，他眉头一皱，猛地抬头望向万剑渊更深处的方向。那里，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狂暴的剑意正在苏醒，引动了整个渊内剑意的暴动！
“哼！算你命大！”
金丹长老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宗门任务更重要。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坠入下方无尽剑光中的韩小厉，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色长虹，直奔那股古老剑意苏醒之地而去。
至于那个重伤垂死的小辈，坠入这万剑渊深处，面对即将爆发的更大危机，必死无疑！
渊壁之上，只余下那块盾牌残骸上的斑斑血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一丝诡异而恐怖的毁灭气息。韩小厉的身影，早已被下方翻涌的剑意洪流吞没，不知所踪。
生死，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