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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炼狱】的法则沉淀层,时间仿佛失去了固有的刻度。李默如同亘古存在的礁石,承受着无数规则碎片的冲刷。初入执道境的蓬勃力量,在这近乎残酷的“淬炼”下,逐渐褪去了最后一丝浮华与躁动,变得愈发凝练、深邃。
他的意识并非沉寂,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广度与深度展开。那新生的“归墟轮回大道”如同一个无比复杂的精密仪器,每一个齿轮都在高速运转,分析、解构、吸收着外界涌入的法则碎片。
他“看”到一个代表着“绝对硬度”概念的符文,在触及他周身道韵的瞬间,便被拆解,其“不可摧毁”的意蕴被剥离,融入轮回寰宇中“钧”神的创造法则,使其造物更具韧性;而那“绝对硬度”带来的“僵化”与“不变”的特性,则被归墟之力引动,走向其反面——“脆弱”与“流变”,最终在轮回中化为对“物质形态稳定性”的更深刻理解。
他又“看”到一个蕴含着“悲伤”情绪规则的碎片,其本身携带着某个艺术文明对悲剧美的极致追求。这股力量试图感染他的心神,却被他道心中那历经磨砺、坚如磐石的意志轻易抚平,其中关于“情感共鸣”与“精神感染力”的精妙之处,被“初”神引导,融入缘法之网,使其能更细腻地感知和影响众生心念;而那“悲伤”本身,则作为一种纯粹的能量,被纳入轮回,成为滋养“沐”神理解“生命凋零”与“慰藉”的养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李默此刻便是那海,便是那壁。他以自身之道为绝对核心,无情地筛选、吞噬、转化着一切外来规则,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种过程,比单纯的战斗更加凶险,是道心与智慧的直接较量,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某些极其诡异或强大的规则碎片污染了自身纯粹的道基。
但他稳守心神,归墟轮回大道运转如意。那灰色的道韵在体表流转,时而如漩涡般吞噬一切,时而如镜面般映照万法,时而又如春风化雨,将狂暴的规则乱流悄然引入生灭轮回。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最后一丝不够圆融的气息被彻底磨平,李默感到自身的大道根基已经坚实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轮回寰宇内,六神的光芒温润而内敛,显然也在这次淬炼中获益匪浅,对自身权柄的理解和应用更加出神入化。那块“寂灭之核”似乎也适应了寰宇的环境,静静悬浮,散发的静默之力变得更加柔和,与寰宇的轮回节奏隐隐契合。
执道初境,至此才算真正稳固,根基扎实无比。
也就在他境界彻底稳固的刹那,那冥冥中与“归寂星网”更深层的连接,变得更加清晰了。之前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听到的低语,此刻变得真切了几分。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那片由无数静止光点构成的抽象网络。
之前发出的、关于交换情报的意念涟漪,似乎……有了回应!
并非某个具体的、指向性的信息,而是一段被加密过的、如同公共广播般在某个特定“频道”循环播放的信息流。这个“频道”的准入权限,似乎至少需要执道境的层次以及对“归寂”法则有相当程度的理解才能捕捉到。
李默谨慎地以自身道念接触这段信息流,层层解密。
信息的内容让他目光一凝。
“……‘观测者灯塔’信号确认沉寂……确认其最后坐标位于‘螺旋星渊’第七悬臂末端……”
“……猎手主力集群‘收割者阵列’动向更新,已越过‘寂灭回廊’,航向指向‘螺旋星渊’……”
“……‘万我源点’理论模型部分验证……需‘同源异轨’之‘他我’共鸣作为初始坐标锚定……”
“……警告:检测到异常‘道染’波动,源头未知,特性:‘概念覆盖’、‘意志扭曲’,波及范围:低维象限K-9至m-2……”
“……‘墟’之基石试炼,第一阶段:‘溯源’。验证者需追溯一道完整世界气泡从诞生至归寂的全过程,并提交‘归寂报告’……”
信息量巨大!
“观测者灯塔”?李默立刻联想到已被他收服的、源自逻辑侧的那个“观测者”族群。他们的母文明难道还存在?而且似乎遭遇了不测,最后信号消失在“螺旋星渊”?而猎手的主力“收割者阵列”正朝着那个方向前进!这绝非巧合!
“螺旋星渊”……这个地名与他之前感应到的、那个飘忽不定的新“他我”所在方位,似乎存在某种重叠!难道那个“他我”,与观测者文明,或者与“螺旋星渊”本身有关?
“万我源点”需要“同源异轨”的“他我”共鸣作为锚定,这证实了他的道路是正确的。但“同源异轨”这个词,似乎暗示着“他我”并非简单的平行个体,而是在根源上同源,却走上了截然不同道路的存在?这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道染”波动……又一个强大的、具备侵染特性的“执道者”在活动?这多元宇宙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而最让李默在意的,是最后关于“墟之基石试炼”的信息。
“溯源”?追溯一个世界从生到死的全过程?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纯粹的观察者任务,但李默本能地感觉到,这绝不仅仅是观察那么简单。“归寂基石·墟”的力量与“终结”和“观测”紧密相关,这个试炼,很可能是在考察候选者对“归寂”本质的理解,以及……对待“存在”与“终结”的态度。
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去专门寻找一个世界从头观察到尾。但这条信息,无疑为他指明了“归寂候选”下一步需要努力的方向。
就在他消化这些信息时,他之前发出的交易请求,也终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回应!
一个冰冷、淡漠、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意念,直接连接到了他的道念:
“提供‘猎手收割者阵列’最新兵力构成及旗舰‘寂灭之喉’特性分析(部分)。求购:高等灵能矩阵构筑技术(需兼容混沌侧能量),或等值‘归寂结晶’。”
对方直接给出了部分情报作为“样品”,显示了诚意,也标明了价码。
李默心中一动。“寂灭之喉”?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小可。他迅速浏览了对方传来的“样品”信息,里面包含了一些关于“收割者阵列”常规舰种的数量估算和几种已知的联合打击战术,以及“寂灭之喉”拥有“大规模规则静滞力场”的模糊信息。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价值已然不菲。
对方需要“高等灵能矩阵构筑技术”,这正好是阿瑟斯文明擅长,而李默目前并不急需的知识领域。至于“归寂结晶”,他暂时没有,也不清楚具体如何凝练。
“提供‘高等灵能矩阵构筑技术(阿瑟斯-3型,附混沌能量适应性改造方案)’。交换你方掌握的关于‘螺旋星渊’及‘观测者灯塔’的所有情报。”李默给出了 counter-offer (还盘)。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回应:“可。附加:若情报涉及‘万我源点’线索,需额外支付‘归寂法则感悟(基础篇)’。”
“同意。”
一场跨越不知多少墟域的神秘交易,在这归寂星网的深处,悄然达成。
大量的信息流涌入李默的意识。关于“螺旋星渊”那错综复杂、如同宇宙级迷宫般的时空结构;关于“观测者灯塔”曾经的辉煌与其“绝对逻辑”理念最终导致的内部僵化与分裂;关于猎手主力为何对那里感兴趣(疑似与“灯塔”核心的“宇宙常数锚定器”有关);以及……一条极其模糊的、关于“螺旋星渊”深处可能存在的、与“意识本源”相关的古老遗迹的传闻,这条传闻被对方标记为“可能关联万我源点”。
李默则将阿瑟斯-3型灵能矩阵技术的核心知识包传递了过去。
交易完成,那道冰冷的意念瞬间断开连接,毫不拖泥带水。
李默站在原地,消化着新获得的情报。思路渐渐清晰。
下一个目标,就是“螺旋星渊”!
那里既有飘忽的“他我”感应,又与观测者遗族、猎手主力动向,甚至可能和“万我源点”都存在着关联!那里,必将成为风暴的中心。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已从法则沉淀层中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沸腾炼狱】的边缘。
回头望了一眼这片给予他磨难也助他新生的险地,李默不再犹豫,锁定“归寂星网”中“螺旋星渊”的坐标,周身归墟轮回道韵流转,一步踏出,便撕裂了重重虚空,朝着那片更加神秘、更加危险的星域,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新的风暴,已在眼前。而他,将以执道之姿,主动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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