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原本是为了护持张董一队,确实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自己的暗中干预,那个诡域以张董他们小队的实力,只怕最终会饮恨其中。
诡域之中与外面时间并不同步,待到李岳出来时,张董他们的小队已经离开这里了。
勘测队也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说之前的坎坷,就张董他们进入诡域救人之后,他们的监测仪就好像坏了一般,诡力波动连续拔高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吓人,可最后又突然好像失灵了一般,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加之陷入其中的几位队员,精神力又受到了影响,在赌徒的心境之下,也无法从事研究,便只能草草收工,留下一肚子的疑惑与震撼,等休整好了,再来探索。。
这个在方野上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诡域消散了,对于那个母亲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坐在小蠕的肚子里,李岳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坍塌的迷宫废墟,想到了诡物的记忆画卷,尤其是在赌诡的诡域之中,那种控制人心操控思维的恶魔低语,一旦沾染,又有几个人能抵得住。
叹道:“人间之毒,赌当猛于诡矣。”
回去的路上,正赶上主城之事了结,于是也就不用再隐瞒行踪,让小蠕放开了跑。
一路风驰电掣,盗路频频,最后更是先一步于张董他们进入城中。
入城之后,小蠕也无需再变换成阿斗的样子,中上城区的车,比它还怪异的不知凡几,它在街上行驶也并不会吸引到更多的目光。
本来是要直接回小楼的,但在经过外城区,也就是原本上城区的一条街道时,李岳透过气孔,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于是他便让小蠕停了下来。
此时路边已经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正拿着手机拍摄。
李岳熟悉的那个面孔正在人群中央,她跪坐在地上,正抱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腿,哭的稀里哗啦。
嘴里念叨着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之类的话语。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申副城主的那个女儿,当日目睹父亲应劫而觉醒,后被一个荒野猎诡者一掌拍晕。
红尘雾气席卷之时,也将她囊括在了其中,只不过她虽享受着申副城主给她带来的美好生活与特殊权利,但自身除了滥情一些,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作为申副城主的女儿,吃穿用度亦是下城区的民脂民膏,红尘业火虽未将她杀死,却将她觉醒的精神力给磨灭了。
父亲惨死,家业被查抄,温柔贤惠的母亲受不到打击,已经病倒了。
她自己又从片刻的觉醒者再次沦为了普通人,原本答应和自己深入交流恋爱的孙队长的儿子也在调查局事件之后直接将自己拉黑了。
孤苦无依之下,她想到了之前被自己说成蜡枪头要换掉的前男友。
想到了他之前的体贴呵护,百依百顺,这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才是自己的真爱。
只是当她终于在这个街上堵到他的时候,那个性格软哒哒的男人却又换了另外一副嘴脸。
一开始,她还想重复之前和他一起时骄傲刁蛮的相处模式,可是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一脸讨好的哄着自己,最后攻守易位,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看到聚来的人群越来越多,还有一辆怪异的车辆专门停下来观看,男子的脸色变幻不定,看着蹭了自己一裤腿鼻涕眼泪的女人,一发狠,直接将对方踢飞了出去。
看着没有丝毫停留,绝情离开的男人,她停止哭泣,就那么木木的看着前方,心若死灰。
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陌生的街道和拿着手机拍照的人群,她猛然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一头就向着街道旁边的护栏上撞了过去。
回弹过来的身影,只是略微抽搐了两下,便一命呜呼,没了动静。
围观的人群有的被吓到了,有的又抓紧拍了两张照,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小蠕也开走了,李岳本是可以出手救下她的,但这一切的因果,早已在她习惯了申副城主给予她的特权时已经种下,这何尝不是一种命数,道人不愿干预。
回到下城区时,街道边正有安装电网的工人们正在施工,一盏盏崭新的路灯摆放在了下城区破旧的街道上,让残破的城墙与路面都仿若焕发了新生,这些刷着蓝色漆面的路灯,似乎比路边的蘑菇向日葵更加娇艳。
阿斗看着焕然一新的襄越城,狗脸上写满了懊恼,回来的路上,它已经听李岳讲了在主城发生的故事,相比于在荒野上和诡物玩耍,主城的全城直播,人前显圣明显要更带劲过瘾一些。
一想到此处,阿斗就火急火燎的催促了起来:“快快快快,剪纸神通,我现在就要学。”
“阿斗莫急,术法修行最忌讳心浮气躁,况且,初步修行还要借助一些材料,需采买一二。”
阿斗歪头:“要啥子材料?”
“需取上等黄纸,以自身精血灵韵蕴养,再以符篆手法描图画形,描剪之后加以炼化,方可操控。”
阿斗头又歪了几分:“我咋没见你用过?”
李岳:“贫道年少之时,师尊亦是如此教授于我,只是随着修行日益精深,对天地道韵的领悟越发透彻,便能回本溯源,术法的运用也就直指大道本质了,阿斗切莫好高骛远。”
阿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这个初级版本不用劈了自己吧?”
“那是以肉身为纸,剪因成果,并非劈了自己。”
似是怕阿斗不理解,李岳随意的取下了一只臂膀,递到了阿斗的面前。
“你且看,它可以转化成肉身,亦可转化成灵韵,其中因与果,皆在一念之间。”
说罢,将手臂向前一抛,落地之后,又长成了一个新的李岳,那个李岳拔下几根手指,再次抛出,又有几个李岳变化而出。
见李岳还要继续展示,阿斗忙制止了他:“够了够了,我就炼那种不劈自己就好。”
李岳闻言,一挥手,一屋子李岳又变成了灵韵被他收回。
李岳丢了一个指头到窗外,自是去为阿斗采购黄纸剪刀了,房屋内的李岳则盘腿坐好。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无法。
这剪纸成人的神通亦无法用言语秘籍传授,只能以一点的道之灵韵将这秘法点入阿斗灵台。
能否参悟,或者参悟到什么层次,就要看个人的机缘造化了。
灵韵落入灵台,阿斗在地上如道人一般盘腿坐好,只是这个造型对狗子来说还是有点太困难了,尤其是那根冒着火焰的尾巴,无论是放在中间还是左右,都有点儿硌得慌。
这一参悟就是数个时辰,期间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小蠕就在旁边看着,一会儿凑近一点,一会儿又离远一些,一会儿趴着,一会儿肚皮朝天。
傍晚时分,阿斗长舒了一口浊气,终于从悟道之中醒了过来。
“阿斗可有收获?”
见阿斗转醒,正在裁剪黄纸的李岳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