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风带着血腥气,卷得林潇潇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她将黎童的头枕在自己膝头,指尖抚过他冻得发青的唇,守符在他胸口发烫,烫得她手心发麻。
“他怎么样?” 赵九提着冒烟的掣电铳跑过来,短褂上全是血点子,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刚才他带着岳家军旧部杀回时,正撞见完颜宗望带残兵逃窜,一铳打中那老贼的马屁股,也算报了半箭之仇。
林潇潇摇摇头,声音发颤:“守符在发热,可他身子越来越冷……”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陈猛交托的 “寒冰掌解药”—— 那是陈猛趁乱从墨算子尸身上搜来的鹿皮囊,“不知道这个有用没用。”
药粉刚凑近黎童鼻尖,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在守符上,竟被符面吸收了。金光 “嗡” 地一声暴掌,将黎童整个人笼罩其中。林潇潇和赵九只觉一股巨力推开,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黎童身上的薄冰寸寸碎裂,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小红点,又被守符吸了回去。
“这是……《鬼谷子》里说的‘血契’?” 赵九折扇指着金光,“以血为引,唤醒符中灵力!”
话音未落,金光中突然飞出一道金线,直射向云层。天际那道金光应声落下,如流星坠地,“咚” 地砸在芦苇荡中央,激起丈高的泥水。众人奔过去看时,竟是枚通体赤红的兵符,符面刻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与黎童怀中的守符恰好是一对 —— 龙符!
“双龙会!” 陈猛拄着铁矛走来,后背的薄冰已化去大半,“我爹说过,守符镇地,龙符冲天,合二为一时……” 他突然剧烈咳嗽,“合二为一……”
黎童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胸口的守符与地上的龙符同时飞起,在空中盘旋交缠,金光与红光交织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芦苇荡里的岳家军旧部突然跪倒一片,他们怀中的家传令牌都在发烫 —— 那是当年岳元帅分发给将士的信物。
“是岳元帅的号令!” 有人哭喊起来,“龙符现世,要收复河山了!”
就在这时,马蹄声如雷,完颜宗望竟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个身披紫袍的老者,手持拂尘,正是金国国师耶律楚材。“竖子敢尔!” 耶律楚材拂尘一甩,银丝如网罩向双龙符,“此等神物,岂容尔等染指!”
黎童刚站起身,只觉体内灵力澎湃,守符与龙符在他掌心合二为一,化作枚双色令牌。他下意识地使出 “山河拳” 的起手式,却不想拳风过处,芦苇竟齐齐弯折,形成道天然屏障,将银丝挡在外面。
“这是……‘号令天下’?” 赵九失声惊呼,“传说岳元帅能以气御物,没想到你……”
耶律楚材眼中闪过惊疑:“你竟能驱动双龙符?” 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青铜小鼎,鼎中插着三炷香,点燃后青烟化作三头猛虎,咆哮着扑来。“这是‘三煞离魂阵’,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林潇潇长鞭一抖,卷过一串火星 —— 她竟将火把系在鞭梢,此刻长鞭如火龙出海,缠住左侧猛虎的脖颈,猛地一拽,那烟虎竟被火烤得消散了。“我爹说过,邪不胜正!” 她长鞭再挥,鞭梢点向耶律楚材的手腕,正是 “流云鞭法” 的 “流星赶月”。
耶律楚材拂尘一挡,银丝与鞭梢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黎童趁机逼近,双色令牌在掌心一转,使出 “八卦掌” 的 “顺水推舟”,令牌边缘擦过青铜鼎,竟将鼎身划出道裂痕。
“不可能!” 耶律楚材后退两步,拂尘指向完颜宗望,“还不出手?”
完颜宗望捂着流血的大腿,狼牙棒拄地:“国师,这小子邪门得很,我们……”
“废物!” 耶律楚材怒喝一声,亲自扑上前来,拂尘变幻莫测,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暴雨梨花。黎童将双龙符挡在胸前,只觉令牌发烫,脑中突然闪过无数招式 —— 有岳元帅的 “沥泉枪”,有父亲的 “山河拳”,还有林潇潇的 “流云鞭法”。
他随手一扬,竟将耶律楚材的拂尘格开,同时脚下踏出 “九宫步”,绕到老者身后,令牌点向他的后心。这招融会贯通,连他自己都觉惊讶。
耶律楚材回身一掌,掌风带着股腐臭,黎童急忙闪避,却见掌心的双龙符突然射出道光束,打在老者肩头。耶律楚材惨叫一声,紫袍竟渗出黑血 —— 那是他修炼邪术的反噬。
“撤!” 耶律楚材捂着肩头,竟不敢恋战,转身便走。完颜宗望如蒙大赦,策马跟上。
黎童望着他们的背影,正欲追击,却觉双龙符突然发烫,掌心浮现出一行小字:“速往朱仙镇,那里有岳元帅的兵甲库。”
赵九凑过来看了,折扇一拍掌心:“朱仙镇!当年岳元帅大破金兵的地方!”
林潇潇扶着黎童的胳膊,指尖触到他掌心的令牌,突然笑了:“你看,你的手不冷了。”
黎童低头,只见掌心的双色令牌正散发着暖意,顺着血脉流遍全身。他想起陈猛的话,想起岳元帅的传说,突然握紧令牌:“走,去朱仙镇!”
芦苇荡的风突然转向,吹得红旗猎猎作响。远处传来隐约的号角声,像是无数兵马正在集结。赵九望着光柱消失的方向,突然道:“你们听,好像有千军万马在行军。”
黎童将双龙符合上心口,那里传来清晰的跳动声,与远方的号角同频。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 双龙符现世,不仅唤醒了岳家军的旧部,更惊动了天下的忠义之士。
朱仙镇的兵甲库里,会有怎样的秘密?耶律楚材逃走前的眼神,为何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更重要的是,那紫袍老者掌风中的腐臭,让黎童想起了墨算子服毒自尽时嘴角的黑血 —— 这两者之间,似乎藏着更深的阴谋。
夕阳沉入地平线时,黎童一行踏上了前往朱仙镇的路。林潇潇的长鞭在暮色中划出道红光,赵九的掣电铳别在腰间,陈猛的铁矛挑着盏灯笼,照亮了前方的古道。双龙符在黎童掌心轻轻震颤,仿佛有第二条龙,正在符中苏醒。
欲知后事如何,请况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