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又好像就眨了下眼。
那把人五脏六腑都搅翻的撕扯感、天旋地转的眩晕劲，突然就没了。
叶凡双脚刚沾地，膝盖就软了一下。
他往前踉跄两步，赶紧扶着旁边一截粗树干，才没栽倒。
掌心蹭到树皮上的苔藓，湿滑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这才让他稍微回神。
眼神瞬间绷紧，飞快扫过周围的一切。
入眼的，全是陌生到发慌的景象。
他站在一片古森林里。
林子大得没边，抬头根本望不见头。
那些树粗得吓人 —— 得三四个人手拉手，才能勉强抱住一棵的树干。树皮是暗沉的铁灰色，裂开的纹路里还嵌着黑褐色的腐渣，看着就像老寿星的皱纹。
枝叶长得太密了，层层叠叠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只有几缕惨绿色的光斑，从枝叶缝里漏下来，飘在半空，把底下的树影照得忽明忽暗，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空气里的味儿更怪。
一股浓得散不开的腐朽味，混着淡淡的瘴气，吸进鼻子里像闻了堆烂了半个月的树叶，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腥甜。
倒是灵气挺足，可那灵气乱得很，像没头苍蝇似的往身体里钻。
叶凡试着炼化了一口，胸口立马闷了一下，还得额外分神去理顺那股野劲。
四周静得可怕。
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偶尔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嘶吼 —— 不是兽吼，更像什么东西被掐住喉咙，闷在嗓子里的动静，听得人后颈发毛。
“果然被随机传送了。”
叶凡攥了攥手心，把心里那点不安压下去。
他先摸出腰间的传讯玉符，指尖捏上去冰凉凉的，连一丝灵光都没有 —— 之前跟赵铁柱、柳如烟约定好的，只要捏碎玉符，就能传消息，现在完全没用。
又试着放出神识，想找找两人的气息。
结果神识刚探出去半里地，就撞上一层灰蒙蒙的能量，像撞在棉花上似的，直接被弹了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秘境有特殊规则，传讯和感应法术全废了。
他现在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叶凡没慌。
他深吸一口气，把混沌衍化鼎运转起来。
淡金色的灵光在丹田处转了一圈，神识立马变得像无数根细细的触手，轻轻往四周探去 —— 不敢太用力，怕惊动藏在暗处的东西。
这一探，还真探到了危险。
左边三十丈外的灌木丛里，藏着一股气息，比灵王境巅峰还沉，就像一块浸了水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右边更远处，还有两道若隐若现的气息，虽然没那么强，但也透着股凶劲。
就连脚下踩着的腐殖层，都不对劲 —— 软乎乎的，踩下去能陷进去半指，偶尔还能感觉到底下有东西在爬，细细的，贴着鞋底滑过去，应该是毒虫或者诡藤。
“不能贸然走。”
叶凡咬了咬下唇，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
耳朵尖动了动，隐约听见东边有水流的声音 —— 很轻，像细线在风里飘，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通常有水源的地方，要么能找到线索，要么至少能确定方向。
他没犹豫，选了东边。
脚步一错，流云步施展开来。
身形立马变得像鬼魅似的，贴着树干滑过去，尽量把气息压到最低，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 —— 每走一步，都要先确认脚下没有异动，再看清楚前方的树后有没有藏东西。
阳光漏下来的惨绿色光斑，在他身上晃来晃去。
周围的腐朽味和瘴气越来越浓，远处的嘶吼声又传过来一次，比刚才更近了些。
叶凡抬头看了眼被枝叶遮得只剩零星惨绿的天，心里清楚 —— 这片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古森林，就是他秘境之行的第一个考验。
他得先活着，再找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