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无所谓,脸在,江山在,王爷那面容身姿,穿什么都不丑。
屋子不大,春桃搀扶着宋瑶转了一圈,便看完了。
自从宋瑶有孕后,刘靖下了死命令,她身边无论何时都要有人服侍,一刻都不能落单。
她前脚刚进内室,春桃后脚就跟进来伺候了。
宋瑶绕了一周,发现这里当真简朴,和她的瑶光苑简直是两个极端。
“我还以为王爷喜欢奢华的呢。”
宋瑶拿起桌上的瓷盏,看了看,小声跟春桃嘀咕。
她是真没想到,刘靖常待的书房内室会是这般模样。
毕竟在她印象里,刘靖从来没对她的花销说过半个不字。
瑶光苑里那些织金帐幔、玉质摆件,还有她满屋子的衣裳首饰,哪样不是价值不菲?
可他每次见了,要么笑着夸她穿着好看,要么揽过她亲了又亲,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从没对她的张扬奢华提过半句异议。
瑶光苑打眼一看就极为精致,窗棂雕着精美纹路,装着西洋进贡的桃花琉璃窗,阳光透进来时,满室都泛着淡淡的粉晕。
屋内的地面铺着整张地毯,绒毛厚实得能没过脚背,踩上去软乎乎的,她可以赤着脚在上面跑。
拔步床极大,床架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就连床前的脚踏是用整块羊脂玉雕琢的。
和眼前这张简朴古质的床,形成鲜明对比。
宋瑶的衣裳更不用说了,占了整整七间偏房。
里面的衣裳按季节分好,每件衣裳的料子都是最好的,江南新贡、蜀地蜀锦、西域羊绒,连缝衣的线都多用金线银线。
而刘靖所有衣裳加起来也不过放满了一间屋子。
就连日常所用餐具都很奢侈,碗碟是官窑烧制的,上面描着金边,勺子是纯银的,筷子是象牙的,连随便一个装点心的盘子都是斗彩的。
“王爷的钱,难道都用来养我了吗?”
宋瑶抱着暖手炉,小声嘀咕着,心里感动又有点心虚,“我用这么好,花费这么大,不会把王爷的家底吃垮吧?”
虽然知道刘靖资产雄厚,但看到这么明显的对比,她心里还是不由的担心起来。
这念头刚起来,冬青就端着食盘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白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桂圆莲子羹,上面还浮着一层晶莹剔透的银耳,旁边的青瓷盏里泡着她爱喝的桂花乌龙。
茶香混着甜香,瞬间勾住了宋瑶的注意力。
方才那点担忧,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可能是被刘靖的简朴作风震撼到了。
宋瑶乖乖坐在小凳上,此时竟格外听话,连喝茶的模样都透着股乖巧劲儿。
等喝足了一盏茶,按需求补充了水分,这才吃起桂圆莲子羹来。
这里面放了些银耳,吃着口感格外软糯清甜。
银耳这东西比人参还金贵几分。
多生长在南方深山的古木上,采摘起来极为不易,要冒着迷失的风险不说,还得避开野兽。
采回来后需得用松针慢慢烘干,稍有不慎就会发霉变质。
运输时,还得用锦盒层层包裹,再垫上冰块保鲜,一路损耗极大。
到了京城,便是千金难买的珍品。
寻常官员家里,怕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偶尔尝上一口,可刘靖却天天让厨房给她炖着吃。
宋瑶用银勺舀起一勺银耳,放进嘴里,软糯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东西吃到嘴,宋瑶就开始胡思乱想。
若是王爷被她吃垮了,那她是不是就要过苦日子了?
瑶光苑里每日换着花样的摆设、满屋子的锦绣衣裳,再对比眼前这素净的内室。
这么一想,鼻尖忽然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不要穿粗布衣裳,不要吃粗粮窝窝,更不要过那种连木柴都舍不得烧的苦日子!
要不......以后收敛着点?
少要些首饰,少吃点珍奇点心?
可一想到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喜欢的东西,宋瑶的眼泪就更忍不住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开始滴答滴答往下掉。
“主子,你怎么了?”
这一哭,春桃等人声音都发颤,明明主子上一秒还是笑的啊!
内室的动静很快就传到外面,刘靖眉头一皱,挥退赵启元二人,大步走进内室。
刚掀帘走进内室,就看见宋瑶坐在榻上,眼眶通红,极力抑制着哭声,一副随时要碎掉的模样。
身边的丫鬟更是手足无措,怎么哄宋瑶都不肯看她们,只沉浸在要破产了的悲伤中。
刘靖心里咯噔一下,恐慌蔓延,瑶儿向来娇俏鲜活,肆意释放情绪。
哪怕前世失去孩子时,也不曾这般压抑过。
甚至就连生命走到尽头时,都只是平静地靠在他怀里,从未露出过这般绝望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刘靖连忙将人揽进怀里。
这一抱才知道,人竟哭得有些抽搐了!
刘靖顿时大惊失色:“快,还愣着干什么,传大夫!”
但还是觉得不够。
紧接着,转头对外吼道:“李进德,拿本王的手令,去宫里请御医,快!”
还未走远的赵启元二人,刚出庭院的门,就见李进德矫健的身姿从屋内闪出。
如一道风一般,瞬间消失在二人眼前。
秋英紧随其后,硬是没跑得过他。
“......”
后面那丫鬟明显是个练家子的,但李进德可不会武功啊。
赵启元和贺书巍面面相觑,“这李公公已经年近半百了吧?”
“庆王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啊!”
赵启元试着摆了个跑步的姿势,下一秒就收回自己隐隐作痛的腰。
算了,不试了。
休沐期间不算工伤,他不想花多余的钱。
这天下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虽然他比李进德还年轻十岁。
“心态年轻也是年轻嘛......”
赵启元慢慢往外走着,就是腰感觉不太对劲。
难道是刚才那下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