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沉入海底的石头，在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缓缓上浮。
不知过了多久。
苏阳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
一股淡淡的、带着一丝甜香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很高级的味道，不像他给妹妹买的那种三块钱一瓶的。
紧接着，是触觉。
身下是无比柔软的床垫，仿佛躺在云端，比他那张睡了十年的硬板床舒服一万倍。
苏阳内心：“我这是……死了？好家伙，地府的VIp病房都这么卷了吗？这待遇，感觉我还能再死一次。”
他费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泛着柔和光泽的天花板，以及一个……穿着白色护士裙、正背对着他更换输液袋的曼妙身影。
那身影曲线玲珑，双腿被洁白的丝袜包裹，笔直而修长，随着她的动作，裙摆微微晃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身影转了过来。
一张精致完美的瓜子脸，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
“您醒了，苏阳先生。”
声音甜美，如山间的清泉。
苏阳眨了眨眼，大脑还有些宕机。
先生？
这称呼，有点东西。
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别动，”女护士连忙上前，温柔地将他按住，吐气如兰，“您的精神力透支严重，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苏阳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尖触碰到自己皮肤时，那一闪而逝的战栗和脸颊上浮现的一抹红晕。
那眼神，混杂着好奇、崇拜，还有一丝……看偶像般的激动。
苏阳懵了。
苏阳内心：“剧本不对啊！我不是废柴流主角吗？怎么突然拿了龙王归来的剧本？这位小姐姐，你这眼神……我可没钱给你打赏嘉年华啊！”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江城学院的教导主任，那个地中海发型在灯光下依旧闪亮的老头。
但在他身旁，还站着几位苏阳只在江城新闻里见过的“大人物”！
江城学院的院长，一位气息渊渟岳峙的老者！
江城武者联盟的分会长，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甚至……江城市那位时常在电视上发表讲话，发际线高得令人心疼的最高长官！
此刻，这些平日里跺跺脚整个江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佬们，全都一脸和煦地看着他，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只……不对，是看一头会下金蛋的国宝级神兽。
教导主任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脸上那菊花般的笑容，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苏阳同学！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把联邦最顶尖的医疗专家团队给我叫来，再给苏阳同学做个全身检查！”
这热情，这态度，和当初在觉醒仪式上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苏阳彻底被这阵仗搞蒙了。
苏阳内心：“完了，芭比q了。这架势，要么是准备给我颁发锦旗，要么就是准备让我把秘境里打坏的花花草草给赔了……看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挣扎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昏迷了多久？”
“不多不多，也就三天三夜！”院长亲自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回答，脸上满是欣赏与赞叹，“苏阳同学，你现在可是咱们整个江城，不，是整个联邦的英雄啊！”
英雄？
苏阳的记忆，开始像潮水般回溯。
那根遮天蔽日的黑暗巨指……
少女挡在他身前，那浴血的决绝背影……
以及最后，那焚尽一切的疯狂与暴怒……
他的心脏猛地一抽，一股剧烈的恐慌攥住了他！
他猛地抓住院长的手，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嘶吼着问道：
“夏凝霜！她怎么样了？！”
这一声嘶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让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大佬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肃然。
院长看着苏阳那双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重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沉声道：
“放心。她还活着。”
“因为你最后那一击，不仅抹除了那道王座投影，其逸散的能量余波，更是净化了她体内残留的黑暗法则。再加上夏家动用了最好的资源，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因为血脉之力透支，还在深度昏迷中，被她家族接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阳那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倒回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看到他这副模样，在场的大佬们，眼神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天赋逆天，战力超凡，还重情重义。
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苏阳同学，”江城市的最高长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你现在感觉如何？我们都知道你很累，但有些情况，必须尽快让你知道。”
苏阳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点了点头。
“您说。”
长官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首先，你在大比中的表现，已经通过直播，传遍了整个联邦。你以一己之力，秒杀王座投影，拯救了所有参赛学生的事迹，让你成为了无数年轻觉醒者心中的偶像。”
“联邦最高议会已经下达指令，将你列为‘联邦一级保护天才’，你现在享受的，就是国士级别的医疗待遇。”
苏阳听得眼皮直跳。
苏阳内心：“国士？我？就因为我打游戏没开冷却挂？这世界的人才选拔标准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长官话锋一转。
“你的存在，也引起了‘噬神教’的最高警惕。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他们已经将你的危险等级，提升到了‘圣子’之上，对你下达了最高级别的必杀令。从你醒来的这一刻起，你将面临无穷无尽的暗杀与危机。”
“同时，联邦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一些保守派系，对你这种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异数’，抱有很深的忌惮。他们害怕你的力量，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苏阳静静地听着，眼神古井无波。
这些，他早有预料。
当你能一拳打爆服务器的时候，游戏管理员和氪金大佬，总会有几个看你不顺眼的。
“林凡呢？”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提到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院长叹了口气，接过话头：“他……跑了。在你昏迷后，一股神秘的空间力量将他接走。我们查到，是林家在背后动的手。他们动用了巨大的能量，将林凡的行为强行定性为‘被噬神教蛊惑、身不由己’，再加上证据链的关键一环，那道王座投影已经被你抹除得干干净净……”
“所以，联邦无法对他进行公开制裁，只能任由林家将他‘雪藏保护’起来。”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未来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成为你更可怕的敌人。”
病房内，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苏阳却笑了。
“没事。”
他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自信。
“他最好祈祷自己能藏一辈子。”
“否则，下一次见面，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看着少年那平静却锐利如刀的眼神，在场的大佬们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知道，一头真正的雏龙，已经睁开了他的眼睛。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院长笑着打破了沉默，从怀中取出一个由温玉制成的精致盒子，递到苏阳面前。
“这是你应得的。本次学院大比，冠军的奖励之一。”
苏阳接过盒子，入手一片温润。
打开。
一片晶莹剔透、仿佛由世间最纯粹的生命能量凝聚而成的绿叶，静静地躺在其中。
只是看着它，苏阳就感觉自己那干涸的精神识海，都得到了一丝滋养。
【世界树之叶】！
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至宝！
苏阳内心：“卧槽！好东西！这玩意儿要是拿去卖……不对，这得留着！万一夏班长需要呢……”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收好。
院长看着他的动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只是其一。作为冠军，你还获得了另一项特权。”
“三天后，等你身体恢复一些，你将获得一次进入我们江城学院……传说中的‘S级宝库’的机会！”
“里面收藏着学院百年来所有的珍藏，你可以，任选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