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尚未平息,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烟尘扑面而来,将铜锣峡的夜空染成一片不祥的橘红。仓库主体结构在剧烈的爆炸中开始扭曲、坍塌,火光冲天,吞噬着其中一切,包括那些未被引爆的、装载着致命病原体的容器。
“岩鹰”小组和丐帮众人搀扶着伤员,迅速撤退到预先设定的安全距离,喘息未定,回望那片已成炼狱的火海。任务的核心——摧毁细菌战基地——已然达成。然而,“岩鹰”的眉头却紧紧锁死,目光死死盯着烈焰升腾之处。
“不对……”“岩鹰”突然低语,声音在爆炸的余响中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紧迫感。
旁边的队员和刘舵主都看向他。
“刚才那个鬼子军医,”“岩鹰”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如鹰隼,“他冲出来的时候,手里举着的是打开的容器!他为什么要打开?在遭遇袭击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保护或者销毁核心样本吗?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所有人的脑海:除非他当时正准备将最核心、最危险的菌种样本转移!或者正在进行某种操作!而那容器里的,或许只是次级品或者正在培养中的东西!真正的、高纯度的原始毒株样本,可能还在火场里的某个地方!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如果最原始的毒株样本没有被彻底销毁,哪怕只是残存一小支,被敌人找回或者意外流出,后果都不堪设想!它可能被用于再次制造灾难,也可能成为日后揭露日军罪行的关键证据!
“必须有人进去!”“岩鹰”斩钉截铁,目光扫过队员们。此时再入火场,无异于闯入地狱之门。高温、浓烟、随时可能再次爆炸的危险品、以及坍塌的建筑结构……生存几率渺茫。
“我去!”一名年轻的队员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他是小组中身手最敏捷的。
“不,我亲自去。”“岩鹰”按住他的肩膀,“我清楚最后看到那军医的位置和里面的结构。你们在外策应,准备好消毒隔离!”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一床从旁边找来的、浸透了冷水的破棉被披在身上,又将最后半壶水浇在头脸,戴上简易防毒面具(虽然作用有限),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再次冲向了那片正在疯狂燃烧的废墟!
“队长!”队员们在身后惊呼。
“岩鹰”的身影瞬间被浓烟和火焰吞噬。
火场内,能见度几乎为零,灼热的空气炙烤着皮肤,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即使隔着湿棉被和简陋面具,也感到阵阵眩晕。脚下是滚烫的瓦砾和扭曲的金属,不时有燃烧的碎屑从天而降。“岩鹰”凭借记忆和惊人的方向感,艰难地向之前二楼军医冲出来的那个区域摸索前进。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听到头顶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围火焰噼啪作响,仿佛死神的狞笑。
终于,他摸到了那个区域的边缘,帆布早已烧毁,里面几个铁笼子里的实验动物早已烧焦,发出焦臭。他看到了那个被打死的军医的尸体,半截身子已被掉落的燃烧物压住。
“岩鹰”不顾一切地扒开灼热的杂物,在军医尸体旁摸索。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金属的、带有冰冷手感的东西——一个小型的手提式保温保险箱!这种箱子通常用于运输需要低温保存的贵重物品,比如……病毒样本!
箱子被军医死死抱在怀里,甚至中枪后都未松手!刚才他冲出来时手里拿的,果然只是幌子或次要物品!
“岩鹰”用力将箱子从尸体怀中抽出。箱子外壳已经被烤得烫手,但似乎结构完好。他来不及细看,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用湿棉被再次裹住,转身向外冲去。
撤退的路更加艰难。火势更大了,通道几乎被堵死。一根燃烧的房梁轰然塌落,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火星四溅!他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强忍着灼痛,连滚带爬地寻找出路。
外面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火场出口。时间仿佛凝固了。
终于,一个被烟火熏得漆黑、摇摇晃晃的身影从烈焰中跌撞而出!是“岩鹰”!他怀抱着那个金属箱,扑倒在地,身上的湿棉被早已千疮百孔,冒着青烟。
队员们立刻冲上前,用准备好的灭火毯扑灭他身上的火星,将他拖到更远的安全地带。顾静昭也冲了上来,迅速检查他的伤势。
“岩鹰”剧烈地咳嗽着,脸上是被高温灼出的水泡,但他却将那个依旧滚烫的金属箱死死护在身前。
“箱子……样本……消毒……”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便因吸入过多浓烟和过度疲惫而晕厥过去。
陈远戴着厚手套,极其谨慎地接过那个烫手的金属箱。他不敢立刻打开,先是命令队员用大量消毒液对整个箱子进行喷洒处理,然后将其放入一个更大的、装满消毒液的密封桶中。
“立刻送回临时隔离点!没有专业防护,任何人不得靠近!”陈远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他知道,这里面装着的,可能是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恶魔的种子,也是揭露罪恶的铁证。
毒株样本,终于在滔天火海和生死一线间,被抢夺而出。代价,是“岩鹰”的重伤和所有队员的后怕。但这一步险棋,为后续的斗争,留下了一张至关重要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