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博士离开后,中西医结合科并未恢复平静。相反,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医院学术委员会收到匿名信,质疑中西医结合科“违反科学原则,滥用未经验证的疗法”。
委员会决定召开特别听证会,邀请院内专家和外聘顾问参加。麦克莱恩教授提前告知赵海桥:“这次听证会将决定中西医结合科的存亡。我们必须用证据说话。”
听证会当天,会议室座无虚席。主席台上坐着院领导和几位外籍医学顾问,其中包括刚返美归来、特意延期留下的哈里森博士——他竟被聘为特邀顾问。
匿名举报者虽未露面,但其质疑条理清晰:一质疑中医诊断的主观性;二质疑中药毒副作用;三质疑疗效评价缺乏客观指标。
赵海桥主任首先陈述:“中西医结合科成立以来,共接诊患者xxx例,总有效率xx%,其中疑难病例xx例...”他展示统计数据时,台下窃窃私语。
“数据可能被美化!”有人质疑,“中医疗效标准模糊,何为‘有效’?症状减轻还是病理改变?”
梁启远起身回应:“我们采用中西医双重评价标准。既有中医证候积分,也有西医客观指标。”他展示一系列实验室检查和影像学对比资料。
但质疑声仍未平息。一位外科主任直言:“个案成功不能说明问题。我需要随机对照试验的证据!”
这时,林闻溪突然开口:“诸位前辈,请允许我汇报一个刚完成的病例。”
他打开投影仪,展示一个危重患者的资料:“患者男性,42岁,坏死性胰腺炎合并多器官功能衰竭。西医诊断明确,经IcU治疗两周,病情持续恶化,已下病危通知。”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这是西医公认的疑难重症。
“家属恳请中医介入。我们辨证为‘阳明腑实,热毒内陷’,予以大承气汤合黄连解毒汤加减,同时继续西医支持治疗。”
林闻溪展示系列数据:体温曲线、白细胞计数、血淀粉酶水平...所有指标在中药介入后明显改善。
“五日后,患者脱离危险;两周后,转出IcU;一月后,康复出院。”林闻溪展示出院前的ct片,“胰腺坏死范围明显吸收。”
会场哗然。坏死性胰腺炎有如此康复病例,实属罕见。
“巧合!”有人坚持,“可能是自然病程!”
此时,哈里森博士突然起身:“这个病例,我全程跟踪。”他走向台前,“作为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的外科教授,我深知这种病的死亡率。起初我也认为是巧合,但仔细研究治疗过程后,我改变了看法。”
他展示自己的观察记录:“中药介入后,患者肠道功能首先恢复,随后全身炎症反应减轻。这符合中医‘肺与大肠相表里’的理论——通过通腑泻热,减轻全身中毒症状。”
会场寂静无声。来自世界顶级医院的专家竟为中医辩护!
“但是机制不明...”还有人质疑。 哈里森回应:“医学史上,许多有效疗法机制初时不明确。阿司匹林应用百年后,我们才明白其作用机制。不能因机制不明而否定疗效。”
林闻溪补充道:“我们正在开展基础研究。初步发现,大承气汤能调节肠道菌群,减少内毒素入血,这可能是其作用机制之一。”
又一个病例被展示:一位糖尿病足患者,西医建议截肢,经中药外敷和内服,伤口愈合,保肢成功。系列照片显示伤口逐渐愈合的过程,令人震撼。
麦克莱恩教授做总结陈述:“诸位,医学的终极目的是解除病痛。中西医结合科可能不完美,但它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用最低的成本、最少的创伤,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他展示一组数据:中西医结合科的平均药费是纯西医治疗的三分之二,平均住院日缩短20%,患者满意度提高30%。
“在医疗资源有限的当下,这意味着什么?”麦克莱恩反问。
听证会进入投票环节。最终,中西医结合科不仅获得保留,还被批准增加经费和床位。
会后,哈里森找到林闻溪:“年轻人,你们用疗效证明了价值。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满足于此。中医需要现代化研究,需要用科学语言向世界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拿出一份合作协议:“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愿意与你们合作,开展中西医结合研究。从糖尿病足开始,如何?”
林闻溪激动地接过协议:“这正是我们需要的!用现代方法研究传统医学,让中医走向世界。”
当晚,中西医结合科举行简单庆祝。赵海桥主任举杯:“今日之胜,非我辈之胜,乃疗效之胜,患者之福。然前路仍长,望诸位不忘初心,继续努力。”
梁启远悄悄对林闻溪说:“知道吗?那个匿名举报者...其实是我父亲。他是老一辈西医,坚信中医不科学。但今天会后,他打电话告诉我,他改变了看法。”
林闻溪惊讶不已。 梁启远继续:“他说:‘疗效是最好的辩论。看到那些病例,我无法否认中医的价值。’”
月光如水,林闻溪在日记中写道:“今日以疗效证我之道,非为争胜,乃为求真。医道无涯,唯效是验;中西之争,终将融通。哈里森博士之转变,梁父之认同,皆因眼见为实。故中医之未来,不在口舌之争,而在临床之功;不在固守传统,而在创新发展...”
他合上日记,望向窗外。中西医结合科的小楼在夜色中静静矗立,仿佛一个象征——象征古老智慧与现代科学的交融,象征医者开放的胸怀与不懈的求索。
这条路还很长,但今天,他们迈出了坚实的一步——用疗效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赢得了应有的尊重。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