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塔国独立日。”叶修面色凝重地接口道。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了一幅令人震惊的景象——
“山猫营”的士兵们正在争议区的边缘忙碌地挖掘着战壕，而“灰狼”的人竟然在一旁帮忙运送沙袋！
这一发现让叶修的后背瞬间发凉，他意识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那是摩尔斯电码。叶修迅速集中精神，将这些电码翻译出来：
“注意十二点方向，雷达发现大型机队，疑似运输直升机。”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叶修猛地抬起头，正午的阳光如烈焰般直射下来，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然而，他顾不上这些，目光紧盯着远处的天空。
果然，在那片湛蓝的天幕上，几个小黑点正从云层中钻出来，它们的螺旋桨搅动着空气，发出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戈壁上空滚滚而过。
科瓦廖夫站在萨迪克的装甲车上，远远地望着那些直升机。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直升机群在临时开辟的空地上缓缓降落，掀起一阵尘土飞扬。他递给萨迪克一支雪茄：“少校，米-8直升机，带火箭巢的那种。”
萨迪克没接雪茄，指着正在卸载的木箱：“这里面不是军火？”
“当然是，但不全是。”
科瓦廖夫打开最近的箱子，里面全是标着“人道主义救援”的奶粉和药品，“表面上，我们是来给‘受战乱影响的平民’送救济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神秘，仿佛在透露一个重大的秘密：“箱子底下藏着的可是‘针’式防空导弹啊！这玩意儿可厉害着呢，足够对付东大的那些飞机了。”
与此同时，阿不力克木正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几个亲信，他们都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少年兵侄子有些犹豫地拉了拉阿不力克木的衣角，轻声问道：“叔叔，我们真的要帮政府军挖战壕吗？”
阿不力克木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挖！”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勋章。
这枚勋章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的红色已经褪去，露出了里面的铜质，但依然能看出它曾经的辉煌。阿不力克木凝视着这枚勋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是我父亲在苏联时期获得的‘红旗勋章’，”阿不力克木缓缓说道，“科瓦廖夫说，等这件事情结束后，莫斯科会承认我们是‘合法地方武装’。”
“可我听说东大的军队很能打。”少年兵嗫嚅道，“我表哥去年偷偷越境去做生意，说那边的哨所晚上都亮着探照灯，跟白天一样。”
阿不力克木把勋章塞回怀里，从腰间拔出匕首插在沙地上：
“我们别无选择。政府军占了我们的牧场，鹰酱答应的援助迟迟不到，只有大毛人……”
他突然停住了，看着匕首反射的阳光里，东大哨所的探照灯突然亮了，像一道冰冷的警戒线划破黄昏。
天黑透的时候，叶修换班回到地下掩体。作战室里的沙盘已经更新了最新态势：
争议区中央用红笔圈出一个椭圆形，旁边标注着“双方兵力交汇点”。
“叶修，过来。”赵前指着沙盘，“你看这里，”他用手指划过争议区边缘的一条干涸河谷，“这是唯一能隐蔽机械化部队的通道，塔国政府军昨天在这里部署了三个反坦克小组。”
叶修皱眉：“他们是在防备我们？”
“不全是。”赵前拿出一张卫星照片，“你看‘灰狼’的营地，帐篷都是朝东搭建的，像是随时准备撤退。但政府军的装甲车却对着西边——他们在防备谁？”
突然间，掩体里的应急灯全部亮起，刺眼的光芒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仿佛要撕裂这原本寂静的氛围。
通信员小张满脸惊恐地举着耳机，声嘶力竭地大喊：
“营长！前哨发现争议区有剧烈爆炸！”他的声音在警报声的掩盖下显得有些微弱，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叶修和赵刚的耳中。
叶修和赵前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紧张。
他们不约而同地冲向指挥台，屏幕上的热成像图清晰地显示出争议区中央出现了一片红色热点，那显然是爆炸产生的高温区域。
紧接着，监听频道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俄语喊叫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灰狼’的人！他们炸了军火库！”
“不是我们！是政府军先开的枪！”
“直升机！快叫直升机！”
赵前面色凝重地听着这些喊叫声，他猛地一拍红色警报按钮，大声喊道：
“全体进入一级戒备！通知炮兵连，按预定坐标准备火力覆盖！”
叶修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步枪，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望塔。
夜色如墨，争议区的火光却异常耀眼，将天空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
叶修站在了望塔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争议区。
火光中，他突然想起了科瓦廖夫那副金丝眼镜反射的光，以及萨迪克更换旗帜时的笑容。
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想起阿不力克木插在沙地上的匕首——原来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这片土地在真实地燃烧。
了望塔的探照灯突然转向南方，光柱里，一道铁丝网在夜风里微微颤动。
叶修握紧了枪，枪管上的温度似乎比远处的炮火还要灼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片被称为“灰色地带”的争议区，将不再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