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泥土干燥,泥块没用多久就烧红了。
早上就腌的鸡肯定腌入味了,大家拿锡纸包裹好鸡,从窑上部开口,再丢入窑内,又丢了些红薯,香芋,才把窑敲碎。
就这样,大家依次敲了所有的窑。砌起来的是他们,敲掉的也是他们,一个个高兴的哟!
萧妈担心这些大小伙子们单吃肉吃不饱,趁着安宝不闹人,给他们摊了薄饼。
一张张小小的饼皮,跟饺子皮差不多大小。
薄薄的饼皮,放入黄瓜,胡萝卜丝,大葱,生菜,烤肉,一裹,就成了卷饼了。
一口一个,主食有了,荤的素的都有了,吃着爽口还不腻,大受欢迎。
萧爸萧妈看他们吃得高兴,摊起饼来更带劲了。
果然,做长辈的,就是喜欢干投喂孩子的工作!
不过说实话,覃知行买的肉新鲜,肉质好,萧爸腌得也好,烤起来不需要多大的技巧,熟了就能吃。
牛肉嫩嫩的,qq的;羊肉口感也很不错,还没有膻味。就算不卷饼,夹个脆萝卜或是泡椒,也能充分满足味蕾。
萧律言刚才撸个一两串就觉得好吃,现在跟大家伙一块吃,感觉更美味了。
吃肉口干了,吃个水果或是喝杯饮料,今日份的美食到位!
吃饱喝足,可以静待窑鸡!可惜萧律言和萧律桂还得去阿建家。
萧家村娶媳妇,是吃早晚饭的,三四点就开席。
一天跟泥土炭火打交道,灰头土脸的,萧律言和萧律桂两人各自洗澡换衣服去了。
“带不带安宝去?”萧妈问。
萧律桂说:“带吧带吧,带孩子去,不好玩,我们可以快些溜出来。”
萧律桂跟村里这些早早出去打工的兄弟们,也没多少交情。
跟他们待一起,还不如回来带萧律这些小伙子们玩呢。
安宝吃了午饭,就被萧妈哄去洗干净了,从泥娃娃又变回软萌可爱的奶娃娃啦。
小睡起来的安宝,黏糊爸爸,软绵绵的趴在萧律言怀里,可把萧律言的心都软化了,爸爸这就带宝宝去耍!
临走前,萧律桂告诫小弟们:“等我们回来再把鸡扒出来,知道吧?!”
小弟们再三保证,他才与萧律言出家门。
萧律言家住在村边边上,新郎阿建家在另一边,村子大了,这方向不一样,离得还是有些距离的。
两人先去找负责收份子钱的兄弟,这是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留不留下吃饭不打紧,但是份子钱得交了。
阿建家还是挺宽敞的,只是现在到处都是人。
穿着罩衣的成年人,走路三步并作两步的,这是在酒席上有工作岗位的。
一身崭新的衣裳,走走看看的,这是人家亲戚来喝喜酒的。
还有一身西服,脸上笑容都藏不住的,那是新郎家近亲的族人,负责招待客人的。
一群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走入屋内,还得小心,免得碰撞到他们。
安宝在吵闹的环境里,清醒不少,乖乖的看这看那,不哭不闹,软萌可爱得很。
通常主家会安排房间给同龄的兄弟们,两人找到房间,推开房门,里面已经有不少人。
“哎哟,两个大学生来了!”
“来来来,给大学生让座,大学生坐这里!”
这语气可不像是友好的调侃。
萧律言不客气的回道:“哎哟,小学生们在这呢!”
说完,转头和其他人打招呼!那两人显然没有想到萧律言会怼回来,愣了一下,笑说:
“律言,这就是你儿子啊!你这现成的爸真是赚啊!孩子怪可爱的。”
“律言你捡便宜的速度够快的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些话恶意十足啊。
安宝的身世,经过萧小美那么一闹,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萧律言是正常结婚生子,那这种话说得,当是打趣;可问题是,安宝是领养的,还是父母骤然离世的情形下领养的,这种话就不中听了。
萧律言冷声道:“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如果社会还没教会你们怎么说话,可以回炉重造!否则,哪天得罪了人,断手断脚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顾及今天的场合,萧律言不介意松松筋骨的。真的,对付这种人,还是打一顿舒坦!
萧律桂也感觉不快,两人对视一眼,交了份子钱就出去了。
屋里有人为他们抱不平!
“阿飚,你们说的那是什么话?你们不知道那孩子父母车祸没了吗?”
“就是,什么叫现成的爸,有脑子吗?说这种话!”
“开口就大学生!怎么,他们没有名字吗?读大学是羞耻的事情啊!酸人家做什么?自己没本事就没本事!”
“装什么装,就你们有良心啊!”
屋里一下子吵闹起来。
……
萧律言和萧律桂丝毫不知,本来还想着在阿建家待会的,但是经过这么一闹,两人干脆出门就回家去。
反正与阿建也没有什么交情,按村里的习俗,同龄的算兄弟团,交份子钱罢了。
是窑鸡不香吗?还是烧烤不够味!来这里受这些阴阳怪气!
于是,前后不过半小时,他们就回到萧律言家。
小伙子们的烧烤摊还在继续,现在又加了牌桌,没心没肺的笑着,开心得很,蒋博也在其中。
两人没加入,直接进屋。
萧爸和萧妈收拾好,正准备去吃席!
“开饭了?”萧妈问。
萧律言道:“不知道,应该还没有,客人倒是来了不少,新娘子还没接回来!”
萧爸说:“那你们怎么回来那么快?至少该等新娘子接回来了,见见新郎官,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们没去呢。”
萧律桂说:“他看收的份子钱就知道我们去没去了!人多得很,我们不凑眼前去!”
萧妈比较细心,看儿子脸色不对,拉着萧爸,递眼色:别问了,没看到儿子脸臭臭的。
萧律言没看到父母挤眉弄眼的,问道:“妈,覃知行呢?”
萧妈指楼上。
萧律桂识趣,“我抱安宝去玩会儿。”说着抱上安宝就出去。
萧爸萧妈跟上萧律桂,萧律桂三言两语把在阿建家的事说了。
萧妈气得想骂人!萧爸绷着脸。
那几个阴阳怪气的人,家里父祖辈跟萧律言家就没什么来往。那些人,家里长辈是村里有名的毒嘴,没想到孩子也是这种德性。
萧妈最是了解自家儿子,别看他似乎很快接受了付晨夫妇离世的事实,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的,其实内心里,不知道多痛苦。
而萧爸,则想到了七叔公葬礼那会儿,竹林里流泪的儿子。
这孩子重感情!重情之人,易伤身!
竹林那一幕之后,他们就想与孩子深谈,可孩子不愿意让他们担心,即便是难过了,也迅速擦干眼泪,面上如常!
萧律言噔噔噔上楼,扑入覃知行怀里。
覃知行搂着他,看不到怀里人的表情:“怎么了?”
萧律言摇头,不吭声。
覃知行安抚的拍拍他的背,下巴蹭蹭他的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萧律言才开口,跟覃知行说了方才之事。
“他们这种层次的人,眼睛就只看到巴掌大一块地方,对付他们,只需要你过得比他们好就行了。你越强,他们就越难受!”
萧律言趴在覃知行怀里,“我知道啊!我从小听到的闲言闲语多了去了。
只是,这些话涉及到安宝,涉及到付晨哥夫妇,更加难受罢了。我待会儿就好了!如果你不在,我躺会也就消化掉了。”
一个人,如果没有依靠,难受了,忍忍也就自己开解自己,消化掉了。有了伴,难过了就忍不住想团在他怀里!
这话戳得覃知行心软一地。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亲一下他的发顶,手臂搂紧,再搂紧,恨不得把这可人儿揉入自己身体里。
被抱着的萧律言略抗议他的力度,覃知行扣住他的脖子,低头就覆盖住他的双唇!
此时安慰的言语是苍白的,还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