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一日,阿柴正在操练本部所率的一百名焱狼血骑,挥汗如雨,无意间看到沙罗多正在校场边上看着自己,便上前拜道:“阿柴不知师父前来,未曾出迎,师父见谅!”
沙罗多摆摆手说:“你为佰长这几日,感觉如何?”
“正与巴勒将军学习骑兵操练,阿柴会尽心竭力,早日精熟军务,师父放心!”
“嗯,甚好。”沙罗多道。
此时秋风又起,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都冷了些。沙罗多紧了紧披风,对阿柴说:“此处风大,你到本王府上说话。今天就操练到这里吧。”
沙罗多先行离开。阿柴收了队伍,也来到沙罗多的府中。
“坐吧。”下人奉了茶,沙罗多招呼阿柴坐下。
阿柴坐定,沙罗多问:“阿柴,你与阿墨、贝支关系如何?”
阿柴心知沙罗多与阿墨他们并不对付,担心说得太好惹沙罗多不快,稍作思忖,答道:“我与阿墨、贝支从小一起玩耍,关系还凑和。”
沙罗多阴笑着说:“只是‘还凑和’?”
“还挺好……”阿柴见隐瞒不住,只好将三人的关系升了一级。
“阿柴,阿墨和贝支都是忠厚实诚的人,当初我收你为徒,带你回来,就是因为知道,你救了他们,他们肯定可以和你成为好朋友。你若跟他们的关系只是‘凑和’,那可伤了为师的心了。”
“师父放心,我们的关系相当不错。”见沙罗多这么说,阿柴只好将三人的关系又升一级。
“这就对了。你们三小无猜,本王不会干涉你们的情分。不过,我终究是你的师父。如果将来有得罪他俩的事要你去办,本王希望你分得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完,沙罗多干咳两声,一字一字地从牙缝挤出道:“本王说明白了吗?”
阿柴低声说:“明白了!”
“明白就好。本王收你为徒,就是因为你聪明。不似我那傻弟弟贝支,哼哼……”
“师父,阿柴觉得,贝支王爷不傻,贝支王爷也挺好的。”想到沙罗多和贝支毕竟是同胞兄弟,阿柴小心翼翼地替自己的玩伴说话。
“不傻?哼!当年还是我推举他做了车合烈的徒弟,结果倒好,他真把阿墨当亲兄弟了,车合烈就跟他亲爹似的,我这亲大哥反倒成了外人。”
“怎么会呢?贝支他……”
“行了,不必为他说话。”沙罗多打断阿柴说:“好好干,本王从不亏待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沙罗多说得格外重,阿柴自然明白沙罗多的意思,立即表忠心道:“阿柴唯师父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沙罗多很高兴,赐了一块和田美玉雕制的玉雀,摆手道:“今日别回校场了,可拿钱去春烟巷里吃些花酒,放松放松。”说罢又赏了阿柴些钱。
阿柴谢别沙罗多,出来到街上时,辰光尚早,约摸未时末、申时初的样子。
今岁天寒,日光昏暗,路上行人大多缩着脖子畏缩前行。阿柴本就精壮,近来平步青云,又得沙罗多重用之意,只觉眼前一片光明,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全然不觉寒冷。
阿柴逛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也不知花酒为何物,不知不觉又逛回了校场,到兵库将自己的刀斧交给匠官修护打磨。正等待时,碰到车合烈过来修补箭囊。打过招呼,阿柴心想:何不看看小丫去?
想到这里,阿柴起身吩咐匠官:“师傅,兵刃伺候好,明日我再来取。”随即往掌军府赶去。路过街市,又给小丫买了些糖糕,来到掌军府门口。
阿柴知道车合烈不在,自己又无公事,不敢让门子通报,只在附近游荡等候。
过了多时,给掌军府运送菜蔬的官贩来到,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小丫出来取菜。小丫赏了官贩小钱,正要回去时,阿柴扔了颗石子,滚到小丫脚下。小丫循声望去,竟是阿柴!
小丫欢欢喜喜地跑过来,到了阿柴面前,又故作生气道:“柴大人,有何吩咐?”
阿柴说:“来看我家小丫妹子!”说罢将买的糖糕递给小丫。
小丫心中暗喜,却不接糕点,只扭头道:“民女不敢。柴大人年轻有为,多少家姑娘念着呢。”
阿柴拉过小丫的手说:“那便让她们念着,我偏只要小丫一人,叫她们眼馋去!”
小丫转怒为笑,狠狠地在阿柴胸口拍了一下,娇嗔道:“就会嘴儿甜!你当得那什么佰长以来,多少日了?可曾有来看过我?”
“刚刚得此一官半职,军务大多未曾接触,只能努力用功些,小丫勿怪!”阿柴解释道,掰下一块糖糕,塞进小丫嘴里。
小丫柔柔地品着,甜甜地偎在阿柴胸口。阿柴个子很高,黄昏中小丫小鸟依人的画面颇为迷人。
小丫道:“这么大喜事都不来与我说。若不是车叔叔告诉我,我都不知此事。车叔叔那儿,我也不好细问,柴哥哥,你这佰长,到底是个什么官?”
阿柴顿时来了神采,激动地说:“小丫妹妹,焱狼骁骑乃是皇家禁卫,每队骁骑设重甲骑士两百人,分由两名佰长管制。作为特殊兵种,焱狼骁骑的佰长,品级、待遇跟寻常军中统领四、五百人的部曲校官没啥两样。”
小丫也给阿柴喂了块糖糕道:“柴哥哥,你也尝尝糖糕,慢些说。”
阿柴支吾两声,继续眉飞色舞道:“还有,这军队嘛,最看重的还是战斗力。百名骁骑战斗力可是远在四五百名普通士兵之上。等我杀敌建功,再往上一级,便是大名鼎鼎的焱狼血卫了。小丫妹妹,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小丫低下头,故意低声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阿柴将沙罗多赐他的玉雀郑重地交到小丫手里说:“待我升了焱狼血卫,便来娶你!”
“当真?”
“自然当真!啊不,我要升到车师掌军,再来娶你,让我家小丫风光大嫁,做掌军夫人!”
“柴哥哥说笑呢!我就是个丫鬟,做什么掌军夫人?再说了,你若是当了掌军,车叔叔又做什么去?”
“那我不管!”阿柴幽幽地望着“掌军府”牌匾道:“早晚有一日,我要我的小丫做这掌军府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