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口抿着蜂蜜水,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是傅景骁弄的?
可他那样的人,向来连自己的起居都由佣人打理,哪会记得这些细碎事。
下一秒她又赶紧摇了摇头,把这念头晃开——应该不会是他,多半是吩咐了王妈准备的。
午饭吃得安安静静,池笙没什么胃口,扒拉了几口就回了房间。
刚挨着床头坐下,拿起手机就看见屏幕上堆着沈星茉的消息,红点点攒了一串。
她正要点开看,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沈星茉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喂?笙笙!”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股急吼吼的关切,“你可算醒了!昨晚没出什么事吧?傅景骁没对你怎么样吧?”
“啊?没事呀。”池笙靠在床头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抠着手机壳,“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星茉在那头松了口气,又压低声音凑过来,“你是不知道昨晚傅景骁那脸黑的。
跟墨染了似的,抱着你走的时候那气场,我都快以为他要把你扛回去‘家暴’了!”
“怎么可能。”池笙轻声反驳,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她指尖顿了顿,心里默默接了句:傅景骁他不会的。
他怎么会呢?
他们结婚三年,多数时候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连好好说句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对她,大约连动气的心思都少得很吧……池笙望着窗外的天,轻轻叹了口气,把那点莫名的酸涩压了下去。
挂了沈星茉的电话,池笙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鼻尖下意识嗅了嗅。
昨晚又吐又睡的,头发黏在颈侧,总觉得带着点说不清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起身往洗手间走,心里盘算着赶紧洗个头,清爽清爽。
刚推开洗手间的门,顺手按亮了顶灯,暖白的光线“唰”地照亮了整面镜子。
池笙正抬手解皮筋,目光不经意扫过镜中的自己,下一瞬,“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差点冲破喉咙。
她猛地捂住脖子,脸颊“腾”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泛着红。
镜子里清清楚楚地映着,她白皙的颈侧上,落着好几个深浅不一的红印,像被揉碎的胭脂晕在皮肤上,显眼得要命。
刚才刷牙时还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怎么睁全,哪顾得上细看。
这会儿彻底清醒了,才后知后觉发现颈间多了这些“东西”。
池笙想起下楼时王妈的样子——那会儿王妈端着蜂蜜水过来,眼神总往她脖子上瞟,又飞快地移开,脸上还带着点不自然的笑,连话都比平时少了两句
原来是这样……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颈侧的红印,“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居然还挺疼。
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傅景骁昨晚弄的……昨晚那些模糊的片段又涌上来,他低头凑近时的呼吸,落在颈间的力道,还有自己晕乎乎间没来得及推开的手……
池笙的脸更红了,连带着耳尖都烫得厉害,她别开眼不敢再看镜子,心里乱成一团麻。
过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拧开淋浴头,水流“哗哗”落在发上,她却没什么心思洗了。
这印子这么明显,她这两天怕是别想出房门了……
……
傅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静得只余中央空调送气的微响。
傅景骁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份文件,目光落在打印清晰的条款上。
周身萦绕着惯常的冷冽气场——连额前垂落的一缕黑发,都透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傅总。”陈逢青推门进来时放轻了脚步,将一份报告递到桌前,“b国分公司那边已经彻底稳定了。
前期铺的渠道都走通了,您看……派驻过去的人要不要先撤一部分回来?”
傅景骁没立刻抬头,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文件边缘,过了几秒才抬眼,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先不用。”
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报告上的人名:“后续情况还得盯紧,我往后不会常去那边。”
“让莫北留在那儿主持,莫南先回来——我这边有别的事要安排他。”
“好的傅总。”陈逢青应得干脆,知道这位老板向来决策利落,也不多问,拿着文件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安静。
傅景骁靠回椅背,指尖仍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节奏缓慢,却莫名透着股沉郁的压迫感。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侧脸,将下颌线的弧度衬得愈发冷硬。
突然,桌角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沉寂。
傅景骁瞥了眼来电显示,见是老宅的号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才伸手接起。
“喂。”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可电话那头刚传来声音,就带着股劈头盖脸的火气——傅震戎的吼声几乎要冲破听筒:“臭小子!你可算从国外滚回来了!还知道有个家?!”
傅景骁把听筒稍稍拿远了些,等那头的火气泄了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爷爷,怎么了?”
“怎么了?”傅震戎的声音依旧沉得发闷,带着长辈的嗔怪,“你自己说!刚结婚没三天就揣着行李往国外跑,
一待就是差不多三年,把老婆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爷爷,我是去工作。”
傅景骁无奈地解释,指尖揉了揉眉心,“不是去胡闹。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刚结婚就让她适应两个人的日子,给她点缓冲时间也挺好。”
“缓冲个屁!”傅震戎在那头直接打断,语气却软了些,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今晚必须带笙笙回老宅吃饭!我都快一个月没见着那丫头了,怪想念的。”
话说完,根本不给傅景骁反驳的机会,“啪”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傅景骁举着电话怔了两秒,随即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指尖在桌面敲打的节奏,似乎也柔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