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幽深的山洞内弥漫着化不开的悲戚。石壁上跳动的火把明明灭灭,将众人垂泪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失亲的恸哭像细密的针,一针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有人蜷缩在角落,反复摩挲着亲人留下的旧物;有人靠在岩壁上,望着洞顶滴落的水珠出神,泪水混着岩水浸湿了衣襟——方才虫洞吞噬英台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在每个人脑海中反复回放,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死寂被悲伤填满的时刻,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风势骤然变得狂暴,像是有无数头凶兽在洞外咆哮。众人惊得抬头,只见洞口的藤蔓被狂风撕扯得剧烈摇晃,原本昏暗的天色竟瞬间被浓黑的乌云覆盖,云层低得仿佛要压垮山头。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如同天神手中的利刃,骤然划破漆黑的夜空,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连山洞内的岩壁纹理都清晰可见。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惊雷便滚滚而来,每一声都像是砸在山体之上,山洞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
胤禛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希冀。他死死盯着虫洞消失的方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腰间的佩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剑鞘微微发烫。“英台……”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一秒,他一把抓起腰间的佩剑,剑身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疯了般冲向虫洞曾经存在的位置,双臂发力,长剑带着凌厉的剑风狂劈而下!
“铮——”剑刃与地面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可他却丝毫未停,一次又一次挥舞着长剑,剑风裹挟着他压抑许久的嘶吼,在山洞内回荡。那嘶吼里有不甘,有痛苦,更有势要劈开时空的决绝,仿佛要用这把剑斩断阻碍,将他的英台从无尽的时空深渊中寻回。众人看着他近乎偏执的模样,无人敢上前阻拦——他们都懂,这是胤禛最后的希望,是支撑他不被悲伤击垮的唯一念想。
就在胤禛的手臂因持续发力而微微颤抖时,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精准地劈在山洞顶端的岩石上。“轰隆!”巨响过后,山洞顶部的岩石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刺眼的电流如同蜿蜒的银蛇,顺着岩壁快速传导,一路向下,直扑当初晶石所在的地面!
众人惊呼着后退,却见原本早已失去光泽、沉寂在地面的晶石,在电流触及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正午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更令人震惊的是,被闪电劈中的地面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最终重新形成了一道虫洞——与之前那道漆黑、散发着吞噬气息的巨口不同,这道虫洞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晕,像是裹着一层温暖的轻纱,不仅没有丝毫压迫感,反而让人心中生出莫名的安心。
“英台!”最先打破寂静的是胤禛的声音,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虫洞的光晕中,原本狂乱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那光晕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飘落,素色的衣裙在光晕中轻轻飘动,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英台!胤禛再也顾不得手中的长剑,猛地将剑扔在地上,剑身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迈开大步,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在英台即将落地的瞬间,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怀抱用力得仿佛要将英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英台身上的温度,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清香,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的英台,真的回来了。虫洞在雷电的余威过后,缓缓失去了光泽,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唯有英台的衣角还带着一丝时空穿梭留下的微凉,证明着方才那场跨越时空的重逢,并非梦境。
英台靠在胤禛的怀中,虚弱地睁开眼睛,长时间的时空穿梭让她浑身无力,连说话都带着一丝颤抖:“我……回来了。”仅仅四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胤禛所有的伪装。这个往日里冷硬如冰、连笑容都吝啬给予的王爷,此刻眼眶竟瞬间红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英台的发间。他抱着英台的手臂微微颤抖,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他反复确认着,声音带着哽咽:“是你,真的是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再也不许了。”
自那以后,胤禛彻底没了往日的冷面模样,仿佛过去那个疏离冷漠的四爷,随着虫洞的消散一同消失了。每到夜里,他必定会将英台紧紧搂在怀中,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即使在睡梦中,手指也会无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真的在自己身边,不会再次被时空带走。
处理家事时,无论是府中下人之间的小摩擦,还是田庄收成的琐事,他都会先叫来英台,将事情细细说与她听,然后认真地问:“英台,你觉得该如何处理?”若是英台有不同的意见,他总会耐心倾听,哪怕自己已有决断,也会顺着她的想法调整;处理国事时更是如此,朝堂上送来的奏折,他会先挑出重要的内容,与英台一同分析,甚至连官员的任免,都会先询问她的看法。
久而久之,朝堂上的重臣们都看在眼里。一次朝会结束后,几位相熟的大臣私下打趣:“以往四爷办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如今倒事事都要问过福晋,这‘妻管严’的名头,怕是要坐实了。”这话传到胤禛耳中,他非但不恼,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淡淡道:“英台的眼光,比你们这些老臣要准得多,听她的,错不了。”
康熙皇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每次在御花园或是宫宴上,见胤禛寸步不离地跟在英台身边,一会儿为她递上热茶,一会儿替她挡开人群,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往日那个不苟言笑的皇子判若两人。康熙总是无奈地摇着头,嘴角却藏着一丝欣慰的笑意,从不曾出言训斥——他比谁都懂胤禛的后怕,懂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贵。毕竟英台不仅是胤禛的妻子,更是凭着现代的智慧,化解了宗室之间的矛盾,提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让大清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这样的珍宝,别说胤禛舍不得让她受委屈,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愿再让她经历半分危险。
弘历更是成了英台的“小尾巴”,每天清晨刚起床,就会迈着小短腿跑到英台的院子里,一会儿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地问:“额娘,你说的那个会飞的铁鸟,真的能载着人飞到天上去吗?”一会儿又缠着她教新的知识,拿着纸笔,认真地学英台教给他的算术方法。就连康熙下旨召他去上书房学习帝王之术,他都会先仰着小脸问康熙:“皇爷爷,额娘去不去?额娘不去,我也不去。”惹得康熙又气又笑,只能无奈地让英台一同前往。
四爷府上下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的府中,英台便是绝对的“中心”。下人们做事,都会先想着“福晋会不会喜欢”“这样做会不会让福晋不方便”;府中的管事汇报事务,也总会先问英台的意见。而那个曾经疏离冷漠、让下人不敢靠近的四爷,早已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变成了满心满眼都是妻子的“痴人”——只要英台皱一下眉头,他便会立刻上前询问;只要英台说一句想吃某样东西,哪怕是千里之外的食材,他也会派人去寻。
小星禾站在庭院的角落里,手中握着一枚通透的玉佩,玉佩的镜面映出庭院中的景象:胤禛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个橘子,正小心翼翼地剥着皮,指腹轻轻撕掉橘瓣上的白丝,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英台坐在他身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偶尔抬眼看向胤禛,眼中满是笑意;康熙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看着二人的模样,无奈地摇着头,嘴角却藏着藏不住的笑意。
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折射出的光斑落在地面上,像是在为这份“失而复得、情根深种”的圆满,送上无声的祝福。虫洞的余韵早已彻底消散,留在这庭院中的,只有满院的温情与安稳。
雷电破虫洞,是命运的眷顾,让分离的爱人得以重逢;胤禛的转变,是爱意的极致,让冷硬的人心变得柔软。从当初的生死别离,到如今的朝夕相守,胤禛与英台的爱情,早已超越了时空的阻隔,跨越了身份的差异,成为大清盛世中最坚定的依靠。而那份“以她为先”的偏爱,不仅温暖了英台的心,更让冰冷的皇室多了几分温情,在岁月的长河中,愈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