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中构建出柚梨奈逃跑的路线,模拟着可能发生的每一种情况。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神社旁一条僻静小路的角落,一排长椅之下。
那是一个很小的东西,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
林七夜走过去,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是一枚樱花形状的发簪,做工精致,和他记忆中柚梨奈戴在头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发簪的卡扣处,有一丝不自然的扭曲,像是被外力猛地从头发上扯下来时造成的。
他的指尖在发簪旁边的地面上轻轻一抹。
几粒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珠,黏在了他的指腹上。
林-夜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缓缓站起身,捏紧了手中的发簪,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果然,出事了。
他妈的。
唐轩。
又是这种熟悉的,被安排好的剧本。主角陷入绝境,然后发现关键线索,循着线索找到被绑架的女配,最终英雄救美。
这套路,他写的那些小说里,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
林七夜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他很想把这枚发簪直接捏碎,但最终还是将它小心地放进了口袋。
棋子也好,剧本也罢。
现在,他要掀了这棋盘。
……
冰冷的自来水浇在脸上,柚梨奈呛咳着猛然惊醒。
刺眼的白炽灯悬在头顶,让她一阵晕眩。她发现自己被反绑在一把冰冷的铁椅上,嘴里塞着一块肮脏的布。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潮湿的霉味。
她的四周,站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个个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她,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
腹部被打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她想起来了,在逃跑的路上,她被两个人堵住,其中一个一拳就把她打晕了。
仓库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花衬衫,梳着油头,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踩着木屐,走路的姿势很嚣张,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醒了?”男人走到柚梨奈面前,伸手粗暴地扯掉了她嘴里的布。
“你们是谁?!”柚梨奈忍着痛,愤怒地质问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男人蹲下身,与她平视,拍了拍她的脸颊,“重要的是,你那个废物老爹,岩舞海人,欠了我们三百万。”
柚梨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岩舞海人。
这个她早已当做不存在的名字,像一根毒刺,再次扎进了她的心脏。
“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他的债,凭什么要我来还?!”
“哦?”花衬衫男人,也就是岩舞悠介,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没关系了?可惜啊,血缘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就在昨天,你那个好赌成性的父亲,因为还不出钱,被我们的人‘处理’掉了。父债女偿,天经地义,不是吗?”
轰——!
柚梨奈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死了?
那个男人……死了?
她的心中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荒谬的解脱,以及随之而来的、更深的恐惧。
“我……我没有钱。”她的声音在颤抖,但眼神依旧倔强,“一分钱都没有。”
“没钱?”岩舞悠介笑了,笑得格外渗人。他走到柚梨奈身边,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钱没关系啊……你这么漂亮,身体的每一个零件,应该都值不少钱吧?”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或者,用另一种方式来偿还,我们兄弟几个,可是很久没开荤了……”
周围的男人们发出了一阵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
柚梨奈的身体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群怎样的人渣手中。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敢动你怎么了?”岩舞悠介直起身,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
他猛地一脚踹在柚梨奈坐着的铁椅上,椅子向后翻倒,柚梨奈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眼前一黑。
“臭丫头,到现在还敢嘴硬?”岩舞悠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凶狠,“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什么叫现实!”
他朝身后的手下们歪了歪头。
“给我打!让她知道,欠钱不还,是什么下场!”
冰冷的铁锈味混杂着劣质烟草的气息,钻入柚梨奈的鼻腔。
腹部的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刀割,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的地方也肿起一个大包,晕眩感阵阵袭来。但她强迫自己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名为岩舞悠介的男人。
“还挺倔。”岩舞悠介吐出一口烟圈,用木屐的鞋尖不耐烦地碾了碾地上的烟头,他蹲下身,揪住柚梨奈的头发,将她的脸提起来,“我再问一遍,你那个废物老爹,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我说了,我跟他没关系!”柚梨奈的牙关都在打颤,但眼神里的恨意却没有丝毫减弱,“他是个赌鬼,是个垃圾!他的事,我一个字都不知道!”
“嘴硬是吧?”岩舞悠介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眼神一狠,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柚梨奈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嗡嗡作响,但她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重新瞪了回去。
这种眼神让岩舞悠介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已经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却还妄想用眼神杀死人的家伙。
“妈的,看来不给你来点硬的,你是不会老实的!”他站起身,对着旁边几个跃跃欲试的手下挥了挥手,“兄弟们,别客气,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那几个流氓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言立刻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搓着手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