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他们不止两个人!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险境,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这里!
必须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让第一席大人,或者其他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呓语】狠狠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混乱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调动起残存的所有力量,准备孤注一掷。
就在她即将爆发的瞬间。
一个略带轻佻的、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乾坤错乱。”
她别在腰间的、作为武器的折扇,突然消失了。
【呓语】一愣。
紧接着,她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异物感,从她的喉咙深处涌了上来。
“呕……”
她剧烈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那异物感越来越强烈,堵塞了她的气管,剥夺了她的呼吸。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嘴里长出来!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张开嘴。
一朵、两朵、三朵……
纯白色的、带着晨露的美丽花朵,从她的口腔中绽放,花瓣挤满了她的嘴,根茎深深扎入她的血肉,疯狂地汲取着她的生命力。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中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血色,只有那些从她嘴里、从她身上长出的花朵,愈发娇艳,愈发旺盛。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一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那人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
废墟的另一侧。
沈青竹跟在第十二席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断壁残垣间穿行。
“喂,新人,腿脚麻利点!别跟个娘们似的!”第十二席不耐烦地催促着,语气里满是优越感。
沈青竹没有理他,只是默默地走着,手里还拎着那台破旧的收音机。
滋……滋啦……
收音机里再次传来电流的杂音。
紧接着,那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魔临》,作者,唐玄。”
“李狗蛋喜欢舞厅二楼的那个窗户。从那里,刚好可以看到楼下舞池里最漂亮的那个妞。他叼着烟,眯着眼,享受着廉价的酒精和荷尔蒙带来的双重刺激。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正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的后心。”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身体猛地一僵,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溅起一小撮灰。他就这么死了,死得悄无声息,死得像一条狗。”
“舞池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没有人注意到二楼角落里熄灭的这点微不足道的生命之火。”
“这就是江湖。”
故事讲完了。
收音机里,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第十二席听得莫名其妙,嗤笑一声:“什么玩意儿,李狗蛋?这名字也太土了。唐玄?没听过。写的什么垃圾玩意儿。”
他转过头,想继续嘲讽几句,却看到沈青竹停下了脚步。
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新人,此刻正缓缓抬起头。
那双幽蓝的眸子里,之前所有的平静与隐忍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炽烈燃烧的、冰冷的鬼火。
他看着第十二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该动手了。
“《魔临》的故事,讲完了。”
第十二席惊恐地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一块碎石,身体一个踉跄。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沈青竹,那个一直被他视作废物的男人,此刻嘴角的笑意森然而冰冷,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那双燃烧着幽蓝鬼火的眸子,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接下来,这个故事,由我来写。”
沈青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第十二席的心脏上。
他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
第十二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像凝固的胶水,又像深海的巨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他张开嘴,想要呼吸,吸入肺部的却不是氧气,而是一种沉重到让他窒息的实质性压力。
一个无形的、绝对密闭的囚笼,将他牢牢困在了原地。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红变为青紫。这是沈青竹的禁墟,【气闽】!通过对气压的极致操控,制造出一个高压气场,在这里,空气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放……放我出去!”第十二席在精神层面疯狂咆哮,他调动起全身的精神力,化作无数尖锐的利刺,狠狠撞向那道无形的墙壁。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中,空气墙泛起一圈圈涟漪,却坚固得如同神铸的壁垒,纹丝不动。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第十二席。他眼中的恐惧,变成了疯狂。他要活下去!
……
废弃庄园的二楼。
第七席【呓语】的尸体被墨绿色的藤蔓高高吊起,那些从她口中、眼中、乃至每一寸肌肤里钻出的纯白花朵,正贪婪地吮吸着她最后的生命精华和精神本源。
随着最后一丝灰雾被彻底抽干,那些花朵仿佛饱餐了一顿,花瓣上泛起一层妖异的光泽,随即,一股精纯至极的能量顺着藤蔓倒流而回,最终汇入站在一旁的林七夜体内。
林七夜闭着眼,感受着那股暖流涌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像久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他因为连续战斗而有些枯竭的精神力,在瞬间被填满,甚至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他的禁墟【凡尘神域】在吞噬了这名“席位”级强者的力量后,正在以一种惊人的方式进行反哺。
这片由他亲手种下的“秘密花园”,不仅是敌人的坟场,更是他自己的力量源泉。
他睁开眼,一抹淡金色的神曦在眸中一闪而逝。
“还有几个?”
安卿鱼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一如既往的平铺直叙。
仿佛刚才他们联手绞杀的不是古神教会的席位强者。
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