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1月19日,底特律奥本山宫殿球馆。
终场前45.9秒,步行者97-82领先活塞,胜负已无悬念。
活塞进攻,本·华莱士持球强冲篮筐,罗恩·阿泰斯特的右臂狠狠劈向大本试图护球的手臂,动作幅度极大,重重扫过了大本的喉咙!
“呃!”一声沉闷的痛哼,铁塔般的本·华莱士踉跄着摔倒在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火山爆发了!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大本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赤红!
他一把推开试图挡在身前的队友拉希德·华莱士,庞大的身躯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两步冲到阿泰斯特面前,一双蒲扇巨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向阿泰的胸膛!
砰!
阿泰斯特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技术台的边缘!
记录板、塑料挡板应声碎裂,阿泰狼狈地跌坐在一堆狼藉之中。
裁判尖锐的哨声和队友的惊呼淹没在主场球迷震耳欲聋的喧嚣和嘘声里。
令人意外的是,跌坐在地的阿泰斯特,罕见地没有立刻暴起反击。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翻腾,却死死攥紧了拳头,强压着野兽的本能。
或许是球队大比分领先的理智尚存一丝,或许是裁判和队友的阻拦起了作用。
他挣扎着爬起身,在一片混乱和嘈杂的叫骂声中,竟然翻身躺在了冰冷的技术台上!
他闭上眼睛,试图冷却下来胸中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怒火。
刺眼的灯光晃得他头晕目眩,看台上山呼海啸般的噪音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和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混乱的、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一注冰凉、黏腻、带着刺鼻酒精气味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精准地泼洒在阿泰斯特的脸上、头发上、敞开的胸膛上!
一个白色的纸杯,骨碌碌滚落到他脚边。
阿泰斯特猛地睁开眼。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起身。
脸上金黄的啤酒顺着他的脸颊、鼻尖、下巴滴落,浸湿了他的球衣。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液体,是啤酒的味道。
刺鼻,廉价。
然后,他抬起头。
那双原本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属于掠食者的凶光。
观众席第二排——一个穿着蓝色活塞夹克、手里还举着另一个空纸杯、正冲着他咧嘴狞笑、嘴里似乎还在咒骂着什么的男人(事后调查得知,此人名叫约翰·格林,真正的始作俑者)。
所有的理智、克制、忍耐,在这一杯啤酒的浇灌下,被彻底点燃、焚毁!
“你!!!”
阿泰斯特从技术台上弹射而起,直扑向那片看台!
目标近在咫尺!
然而,混乱中,阿泰认错了目标!
一个穿着黑色t恤、无辜的活塞球迷迈克尔·瑞恩(事后证明他并未扔东西)却成了阿泰斯特盛怒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阿泰的大手一把揪住瑞恩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拖拽出来,越过前排座椅,重重摔在过道上!
拳头雨点落下!
周围的观众见状,怒从中烧,跑过来围殴阿泰!
“罗恩!!”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炸响!
是斯蒂芬·杰克逊!
他亲眼看着兄弟被泼酒、看着兄弟冲向看台报仇又被围殴。
什么战术、什么领先、什么冷静,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一把甩开死死抱住他的步行者助理教练查克·佩尔森,紧跟着阿泰斯特的步伐,纵身跃入了那片沸腾而危险的观众席!
“谁敢动我兄弟?!找死!”杰克逊怒吼着,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向几个正试图围殴阿泰斯特的球迷!
他的加入,让局面彻底失控!
杰梅因·奥尼尔也红了眼!
看着两位队友深陷重围,他怒吼着冲上看台台阶,一记势大力沉的右摆拳,将一个身穿白色t恤、正举着拳头扑向杰克逊的球迷罗伯特·佩里当场Ko,佩里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整个奥本山宫殿彻底陷入了疯狂!
折叠椅从看台上呼啸着砸下,爆米花桶、没喝完的啤酒瓶、饮料杯如冰雹般从四面八方砸向球场和球员通道!
活塞队的球员也冲入了战团,试图“保护”球迷,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警卫的哨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球员的嘶吼、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玻璃碎裂的声音……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NbA历史上最黑暗、最暴力的画面!
在安保和工作人员拼死努力下,步行者球员终于被强行分开并护送着向球员通道撤离。
然而,这条退场之路同样危机四伏。
愤怒失控的球迷并未放过他们。一个折叠椅从人群中飞出,精准地、沉重地砸在了杰梅因·奥尼尔的后背上!
小奥痛呼一声,猛地回头,怒火再次被点燃,他试图反身扑向袭击者,却被更多的安保人员死死按倒在地,强行拖向通道。
老将雷吉·米勒,这位正准备迎接职业生涯最后一个赛季冲刺的传奇射手,此刻正努力搀扶着踉跄的队友,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
然而,又一瓶恶心的啤酒从看台泼下,淋透了他有些斑白的鬓角和疲惫的脸颊。
冰凉的液体混合着屈辱,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疯狂的人潮,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法言喻的悲凉。
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赛场,竟以如此不堪的方式,向他关上了冠军梦想的大门。
传奇的最后一季,在啤酒的酸涩和暴力的喧嚣中,被彻底玷污。
仅仅三天后,NbA总裁大卫·斯特恩的办公室。巨大的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奥本山宫殿那令人心悸的45.9秒,画面最终定格在阿泰斯特挥拳砸向球迷的瞬间。
斯特恩面色铁青,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震怒和失望压下。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神只剩下冷漠和决绝。
他拿起笔,签署了NbA历史上最严厉的罚单:
罗恩·阿泰斯特: 禁赛73场常规赛(覆盖整个赛季剩余所有比赛)及13场季后赛(若有资格)。附加处罚:强制社区服务及心理治疗。
斯蒂芬·杰克逊: 禁赛30场。
杰梅因·奥尼尔:禁赛25场(后经球员工会上诉减为15场),附加一年行为观察期。
本·华莱士: 禁赛6场,罚款40万美元。
*其他卷入冲突的球员(包括安东尼·约翰逊等)也受到不同程度的禁赛(1-5场不等)。
活塞队因安保严重失职,被罚款50万美元。
奥本山宫殿球馆被勒令永久禁止五名参与斗殴的球迷入场。
扔出那杯改变历史啤酒的约翰·格林,最终被法院判处30天监禁及500小时社区服务,成为北美职业体育史上首个因挑衅球员而入狱的球迷。
斯特恩在宣读处罚决定时,声音无比沉重:“今晚发生的事件令人震惊、厌恶,是无可辩驳的耻辱!球员的行为严重损害了NbA的形象,必须付出最沉重的代价!球迷的安全是联盟不可触碰的底线,任何越界行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制裁!”
处罚结果席卷了整个联盟。
当阿泰斯特通过电话得知自己整个赛季报销时,他瘫坐在沙发上,长久地沉默,最后只喃喃地问经纪人:“不是。。只会罚款么?”
媒体的反应几乎是一边倒的严厉谴责:
《底特律自由报》头版标题:“宫殿的耻辱:野兽出笼!” 文章痛斥阿泰斯特是“失控的野兽”,将一场篮球比赛变成了“街头斗殴场”,同时严厉批评了现场安保的严重失职。
《印第安纳星报》哀叹:“冠军梦碎于一杯啤酒!” 指出阿泰斯特的愚蠢行为葬送了球队整个赛季的努力,小奥尼尔和杰克逊的冲动也难辞其咎,更痛心雷吉·米勒以如此方式结束冲冠之旅。
ESpN专家专栏标题:“NbA的至暗时刻:联盟的根基在奥本山动摇。” 分析指出,此事件不仅暴露了球员情绪管理的巨大问题,更将球迷与球员之间的危险关系推至风口浪尖,对联盟的声誉和商业价值造成毁灭性打击。
《纽约时报》则更深入地探讨了时代背景:“铁血时代的恶果?” 文章认为,90年代末至21世纪初NbA崇尚的肌肉对抗和“坏孩子”形象,在一定程度上为这种极端暴力事件埋下了种子。斯特恩一直试图将联盟推向更“干净”、更“国际化”的形象,奥本山事件是对此努力的沉重一击。
尽管有少数声音指出球迷挑衅(尤其是泼啤酒)是导火索,但主流舆论几乎一致认为球员(尤其是阿泰斯特)的行为完全不可接受,必须受到严惩。
斯特恩的重罚得到了绝大多数媒体和公众的支持,被视为挽救联盟形象的必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