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决绝的弧线,斩断了夜的寂静,也斩断了柳眉的过去。
“饿狼”小队的成员,那个正要对孩子下手的黑影,完全没料到攻击会来自头顶,来自他们本以为是囊中之物的“渔夫”。
他只来得及仓促地回臂格挡,便被一股巨力连人带刀劈得连退三步!
“柳眉!”林中,代号“饿狼”的队长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低吼,“你果然叛变了!”
他从藏身处现身,一张普通的脸上满是狰狞。
“局长有令,拒不服从者,格杀勿论!给我拿下她!”
一声令下,潜伏在周围的另外三道黑影同时暴起,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以标准的战术合围阵型,扑向了刚刚落地的柳眉。
没有试探,没有留情,招招都是杀手!
柳眉虽然身手高强,但她刚刚那一击含怒出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三名配合默契的昔日同袍,她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她手中的短刃只能护住周身要害,格挡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身体被逼得连连后退,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在村口密集地响起,火星四溅。
一名队员抓住了她一个格挡的间隙,一记阴狠的肘击,带着破风声,直捣她的后心!
这一击要是打实了,不死也得重伤!
柳眉的身体已经来不及做出完整的闪避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比黑夜更快的身影,带着一股刚猛霸道的劲风,从侧面悍然撞入战团!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名偷袭的队员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踹得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滑落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冷月落地,稳稳地站在柳眉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她甚至没看地上那个被她一脚废掉的家伙,只是冷冷地扫视着剩下的“饿狼”小队成员。
“她的对手,是我!”
冷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宣告。
“你们,不配!”
柳眉的身体一僵,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每天都想在对练中打倒自己,抢走荷包蛋的女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护住自己。
冷月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
“背靠背。”
简单的三个字,让柳眉瞬间回神。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整身形,与冷月背对背靠在一起。
一个刚猛如虎,一个灵动如蛇。
一个正面无敌,一个专攻要害。
两个在后山为了一个荷包蛋打得不可开交的顶尖高手,在这一刻,形成了最坚固的同盟!
“饿狼”的面皮抽搐了一下。
他认得冷月,资料里有她的记录,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疯子,战斗力极其恐怖。
一个“渔夫”就够难缠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更猛的!
“好,很好!”饿狼狞笑起来,“既然你们急着找死,我就成全你们!动手,全部杀了!”
他一声令下,剩下的队员连同他自己,再无保留,全力扑了上来!
一场二对多的惨烈巷战,在小小的村口彻底爆发!
远处,农机厂的二楼。
王昊怀里抱着那个刚刚被救下,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没有看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桀桀桀!宿主,这出‘二女争夫’变成‘二女同心’的戏码,够劲!这不比那荷包蛋刺激多了?】
王昊充耳不闻,他要让柳眉自己动手,亲手斩断那可笑的过去,完成最后的蜕变。
只有用昔日同袍的血,才能洗去她身上的旧烙印,真正成为他王昊的人。
他的身后,苏婉、林晚晴和苏云几个女人紧张地扒着窗户,看着远处那刀光剑影的搏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昊哥,她们……她们能行吗?”苏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王昊头也不抬,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放心,我教出来的人,没那么废物。”
村口。
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冷月和柳眉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
冷月大开大合,一双铁拳就是最恐怖的武器,她不管不顾地正面冲击,逼得“饿狼”小队的阵型不断出现破绽。
而柳眉,则像一个游走在暗影中的死神。
每当冷月撕开一道口子,她的短刃就会从最刁钻、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精准地在某个队员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迫使对方不得不分心防守。
一个负责强拆,一个负责补刀。
“饿狼”小队的人越打越心惊!
他们是七局的精英,擅长的是配合与合击,可在这两个不讲道理的女人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术,被打得支离破碎!
“饿狼”本人被冷月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一个个被柳眉放倒。
他怒吼一声,拼着被冷月一拳砸在肩膀上,硬生生冲出了战圈,目标直指柳眉!
擒贼先擒王!他要先解决掉这个叛徒!
可他刚动,柳眉也动了。
她不退反进,整个人贴着地面滑行,手中的短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了“饿狼”的格挡。
“饿狼”只觉得脖颈一凉,一股剧痛传来,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柳眉一记凌厉的手刀,精准地砍中了他的颈动脉窦,让他瞬间昏死过去。
队长一倒,剩下的队员彻底失去了战意,很快就被两人全部制服,捆了个结结实实。
战斗结束。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柳眉站在原地,看着满地呻吟的前同事,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
她赢了。
她亲手打倒了曾经并肩作战的“家人”。
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疲惫感,从灵魂深处涌了上来。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