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薪资待遇，这些都可以根据你的具体情况来谈。我们承诺绝不会用任何方式侵占伏羲卫的个人私有物。”
“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定期给伏羲卫免费分发出自交易所的商品，根据伏羲卫在副本通关的贡献程度来提供丰厚奖励，最高奖励为S级技能书和道具……”
她停顿片刻，观察着虞念的反应。
见虞念还没透出要拒绝的意思，安和岁便继续补充起来，趁热打铁开始拿出伏羲的诚意。
“总部给过我特殊特权，在和你的谈判时，我有权利调高能给出的待遇条件，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们都会认真考虑……”
“我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打算，包括伏羲。”虞念不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
拒绝的时机和分寸向来微妙，说早了显得草率，说晚了又容易让对方误以为还有余地。
她耐心听完安和岁开出的条件，确认对方差不多亮完底牌后才表态，就是不想给伏羲留下“还能加码”的错觉。
安和岁的话音戛然而止。
亭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亭子外的风声。
虞念知道，这种干脆的拒绝最有效，含糊其辞只会让谈判无休止地拖下去。
安和岁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甚至没有一点惊讶。
这段时间，她身为伏羲外交官，已经和不少独狼玩家交涉过。
这样的拒绝她最近听得太多了，几乎每个独来独往的玩家，都会用相似的语气说出相似的话。
她太年轻，正值热血的年纪，骨子里还总带着军人特有的那一腔执着与热血。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伏羲努力向前冲保护群众，就会换来同舟共济的回应，群众也一定都会有热切的想加入伏羲、和伏羲互相扶持渡过难关的决心。
但危难事实于眼前，三个副本的时间，已足以教会她一些残酷的道理。
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并肩作战，不是所有人都对束缚甘之如饴，不是所有人都信任官方。
不是只有完全站在一条线上，才能为这场异族入侵贡献力量。
虞念直视着安和岁的眼睛，声音平静而清晰：“我没有为国为民奉献一切的觉悟，也不想被任何组织束缚。我的目标很简单——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
光线在虞念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表明我的立场。我不希望以后还要反复解释同样的立场。”
“我不会做任何危害华夏的事，也不愿看到副本通关失败降临现实。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成为伏羲拯救世界道路上的绊脚石。”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逻辑分明。
安和岁注意到虞念说话时微微绷紧的面容，那是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真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吗？”安和岁还是忍不住追问，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但话一出口，她就从虞念的眼神中读到了答案。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平静的决然。
亭子外的树影在地上轻轻摇曳，亭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安和岁知道，这场谈话已经结束了。
“我明白了……”安和岁轻轻颔首，军人的干脆让她立即接受了这个结果，“我会如实向总部汇报今天的谈话内容，之后伏羲不会再来打扰你。”
她站起身时，制服衣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在主动朝虞念伸出手的同时，她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不过，如果你以后需要合作，或者遇到需要伏羲协助的情况……”
她顿了顿，“神侵茶话会里伏羲的公告Id就是我，随时可以联系。”
虞念也随之起身，同样微微颔首，两人的手短暂相握。
回到主楼大厅时，安和岁已经带着驻留的几个伏羲卫一并撤离。
虞念站在大厅中央，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没料到这场交涉会结束得这么干脆。没有软磨硬泡，没有威逼利诱，对方就这么爽快地接受了她的拒绝。
玻璃幕墙映出她独自站立的身影。
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实力的分量。
同时虞念也不禁感慨，伏羲这样的官方组织，如今竟会如此尊重一个独行者的选择。
这场残酷的神侵领域游戏，在改变每一个人，不止她。
客厅里早已不见安曼如的身影。
虽然已经和伏羲的交涉已经结束，但虞念暂时还没有离开虞家老宅的打算。
此行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拿到。
走廊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虞念径直走向安曼如自己单独的卧室，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窸窣的动静。
她甚至没有去查看主卧，那个虞启珩死去的地方。以安曼如的性格，绝不可能再踏足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虞念直接推开了门。
面色苍白的安曼如蜷缩在床沿，低垂的头颅几乎要埋进胸口。
听到动静，她迟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最终定格在虞念身上。
“你……你来干什么？”安曼如的声音像是从枯井里捞出来的，干涩嘶哑。
她本能地往后缩，手指死死攥住床单。
虞念一步步走近，她停在距离安曼如一臂之遥的地方，目光如刀：“我来拿我母亲的东西。”
虞念缓缓凑近了她，眼里情绪复杂。
“我妈妈的木盒和手机呢？”
安曼如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虞念，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没听见虞念说的话。
虞念眉头紧皱，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安曼如的手腕。
“我问你，”虞念一字一顿地加重语气，“我母亲的木盒和手机，到底在哪里？”
安曼如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她缓缓转动脖颈，露出一个古怪的自嘲笑容。
“在他的书房里。”安曼如的声音轻的像一片落叶。
虞念立即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准备前往虞启珩的书房。
可刚到门口，她突然刹住脚步，鞋底在地板上磨出短促的声响。
“起来。”虞念侧过半边身子，阴影里的眼神格外锐利，“跟我一起去。”
安曼如显得略微佝偻的背影在床边僵了僵，肩膀微微颤抖着。
如果去了书房没找着，安曼如人却丢了，会浪费她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