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子龙站在清江边,看着浑浊的江水,他知道,最后的决战时刻快要到了。宗县长一伙的迫害已让民怨沸腾到顶点,而他自己,也已做好了准备。他不仅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更要兑现为姜书记报仇的誓言,还清江一个朗朗乾坤。
清江的水面波光粼粼,鱼漂轻轻点动,瞿子龙手腕一抖,一尾银亮的鲫鱼被提出水面,在阳光下活蹦乱跳。他慢悠悠地取下鱼,放进旁边的水桶,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江边的宁静。十多个穿着制服、神色倨傲的警察簇拥着三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县公安局李局长,腆着肚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左边是工商局杨红江,金丝眼镜下眼神闪烁,带着几分假惺惺的惋惜;
右边则是组织部张菊花,抱着双臂,嘴角下撇,一副刻薄相。
“哟,瞿大老板,好雅兴啊!”杨红江率先开口,皮笑肉不笑,“公司都倒闭了,还有闲心在这儿钓鱼?这份定力,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
瞿子龙头也没回,专注地给空钩重新挂上鱼饵,淡淡地说:“杨局长说笑了,公司倒不倒闭,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再说了,天塌下来,饭也得吃,鱼也得钓,不然岂不是如了某些人的愿?”
张菊花冷哼一声,尖着嗓子道:“瞿子龙,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暴力抗法,殴打公务人员,证据确凿!我们今天是来正式通知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她特意强调了“正式”二字,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瞿子龙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李局长脸上:“李局,带这么多人,是来请我喝茶,还是来抓重犯?我犯了哪条王法,值得三位‘长’字辈的人物兴师动众?”
李局长被他那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恼火,上前一步,指着瞿子龙的鼻子喝道:“瞿子龙!你少他妈给我装糊涂!你打伤王科长,是不是事实?暴力阻碍执行公务,是不是事实?光这两条,就够你喝一壶的了!还有,我们已经调查出你很多违纪违法证据,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执行公务?”瞿子龙笑了,是那种带着讥诮的冷笑,“王科长是哪门子公务?他带着人,闯恐吓我年迈的父母爷奶,李局,你穿着这身皮,是替老百姓主持公道的,还是给某些人当看家护院的?”
“你!”李局被噎得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杨红江赶紧接话:“瞿子龙,你不要转移话题!王科长的事自有公论!现在你公司的问题是,偷税漏税、安全生产隐患、非法用地……问题一大堆!你必须配合调查!”
瞿子龙重新坐下,拿起鱼竿,语气悠闲:“调查?欢迎啊。杨局长,你们工商、税务、消防,这一个月来了多少趟了?查出什么铁证了?除了莫须有的‘嫌疑’和鸡蛋里挑骨头的‘整改’,还有什么?要不要我把你们每次来的‘检查报告’都拿出来,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一条一条对质一下,看看哪些是依法依规,哪些是有人故意找茬?”
张菊花气得脸都歪了,尖声道:“瞿子龙!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龙华老总?我告诉你,你的靠山姜斌已经死了!在清江,现在没人保得了你!你那些狐朋狗友,徐刚、马韬,全都自身难保了!你嚣张什么!”
这话恶毒无比,直接撕破了脸皮。李局长也彻底失去了耐心,吼道:“跟他啰嗦什么!给脸不要脸!铐起来!带走!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在清江,到底是谁说了算!我要是不让你把牢底坐穿,我这个李字倒过来写!”
他身后几个警察拿出明晃晃的手铐,就要上前。
瞿子龙却突然笑了起来,不是冷笑,而是那种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的开怀大笑。他放下鱼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气急败坏的李局长,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李局,好大的官威啊。”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让我把牢底坐穿?就凭你?还是凭你身后那位……宗县?”
话音刚落。
“保护老板!”
“跟他们拼了!”
突然,江边的树林里、草丛中,猛地冲出数百名手持木棍、铁锹的精壮汉子!他们是龙华的保安队,以及清南里在西坡上工的工人!
瞬间将警察反包围起来,人数远超对方,个个眼含怒火,气势惊人!
杨红江和张菊花见势不妙,立即躲到警察身后。
李局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准备,脸色大变,但依旧强作镇定,厉声喝道:“反了你们!敢暴力抗法?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抓起来!”说着,他“唰”地拔出了配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天空,意图鸣枪示警,杀鸡儆猴!
其余几个警员也纷纷拔出枪,指着员工们。
“李局!把枪放下!”又是一声大喝传来!只见原县局副局长徐刚,其后跟着城南派所朱学东以及十多名民警匆匆赶到。徐刚脸色铁青,直接挡在了瞿子龙和持枪的李局长之间。
“徐刚!你想干什么?包庇罪犯吗?”李局又惊又怒。
张菊花也探出头尖声怒骂:“造反,你们这是造反,徐刚,看来把你一撸到底还不够,现在我以组织部的名义命令你立即逮捕这些刁民,不然直接开除你和这些黑警。”
徐刚毫不退让,声音铿锵:“李局,拘传需要完备的法律手续!请问,瞿子龙同志所涉具体罪名是什么?证据在哪里?由哪一级机关批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随便抓人!更别说对群众动枪!”
说完又面向张菊花冷笑:“张部长,我身后的这些群众是清江人民,不是刁民,也不是造反,你有本事把我开除,不要像只黑乌鸦呱呱叫!”
张菊花脸色涨红,指着徐刚:“你你你,”却再憋不出半句话。
后面的杨红江倒是聪明,自从西坡职工冲出来,乖巧的躲起一句不多说。
李局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群情激愤的工人,又看看态度坚决的徐刚,心知今天无论如何是带不走瞿子龙了。
他恨恨地收起枪,指着瞿子龙和徐刚:“好!好!徐刚,你有种!瞿子龙,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说完,悻悻地带人,扬长而去。
徐刚这才转身,扶起惊魂未定的瞿子龙家人,对瞿子龙低声道:“子龙,事情太大了,你赶紧走,离开清江,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瞿 子 龙 微 笑 着 对 徐 刚 抱 拳 : “ 徐 叔 ,无妨,我既回来,就该跟他们好好算算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