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大雨,几道惊雷透过窗闪进来,烛火晃动。
苏愿直直伫立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条青绿色腰带,这是她从裴瑾怀那顺过来的。
白光闪过,她眸光淡淡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朱唇轻启:
“我要成婚了。”
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邬悸的心脏。她脸上是决绝的冷漠,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邬悸浑身一颤,屈膝向前几步,颤抖着抬眸看她。眼尾炽热的红像是被烙铁烫过,滚烫得几乎要灼伤空气。
“公主…”
为什么。
她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他却在这种患得患失中,变得更加脆弱。
她可以拥有无数个人,但他只有她一个。
苏愿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冰凉,欣赏着他被她牵动的每一个神情。
【果然还是哭起来最好看。】
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甩开他,站起身,裙摆扫过他的指尖,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我玩腻你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公主。”: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衣角,却被她轻巧躲开,仿佛他是某种肮脏的秽物。
“滚吧,不要再回来了。”
……
叶冰清坐在马车上,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雨后的街道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路旁几个行人的议论声飘进车厢:
“听说了没有,那个蛮横恶毒的三公主竟然要跟学富五车的裴太傅成亲了!”
“怎么可能?莫不是那个三公主强逼的!”
“我猜就是。裴瑾怀要喜欢也只会喜欢咱玄国第一才女叶冰清吧。”
行人叹息一声,“可怜有情人终不成眷属啊!”
车帘缓缓落下,叶冰清默默捏紧了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她今日来,是想跟苏愿谈谈。
一下轿,公主府门前人来人往,却只见一人在雨中直挺挺地跪着,浑身湿透,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雕像。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这肯定又是被三公主厌弃了的人吧。”
“我看是。”
“哎,快走,快走!”有人不小心和邬悸对视了一眼,被他眼中冰冷的杀意吓得踉跄后退,扯着同伴仓皇逃离。
叶冰清想起了他那次的见死不救,可还是没抵挡住内心的善意。
“书香,你去给他撑把伞吧。”叶冰清轻叹一声,说了一句。
“是,小姐。”
叶冰清从他身边踏过,衣角掠过他的手臂,邬悸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滚。”
书香撑着伞还未走近便被他一声呵斥,吓得踉跄了几步。
书香还未走近,就被他沙哑的呵斥吓得踉跄后退。男人眼底的戾气如刀,仿佛下一秒就会拧断她的脖子。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书香气得跺脚,转头跟叶冰清进了门。
“公主。”*叶冰清行了一礼。
苏愿懒洋洋地倚在躺椅上,指尖捻着一颗葡萄,闻言才掀了掀眼皮:
“嗯?原来是叶家大小姐驾到,有失远迎。”
她慢悠悠地坐起身,红唇微勾:“不知叶小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叶冰清直视她的眼睛,单刀直入: “公主,那次围猎,为何设计引我掉入陷阱?”
苏愿轻笑一声,“本公主怎么不记得设计过你?”她一副死不承认的态度,可眼底的戏谑却出卖了她。
【倒是没想到女主直接来对质了。】
叶冰清从袖中取出一块布料,“这上好的云锦绸缎,全玄国只有殿下有。”
苏愿忽然大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让人脊背发寒:
“噗哈哈,挺聪明的嘛。”她站起身,步步逼近,红裙如血,“那又如何?还是说……你想对我做些什么?”
叶冰清不退反进,眼中闪着不解的光:
“不,我只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针对她?明明她们素无仇怨。
苏愿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她歪了歪头,“我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她忽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叶冰清的耳垂,轻声道:
“况且……你喜欢裴瑾怀,不是吗?”
叶冰清瞳孔一缩,像是被戳破心事,脸颊瞬间绯红:
“不…”
苏愿满意地后退一步,眉眼含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他成婚吗?”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如毒蛇吐信:
“因为我讨厌你,所以要抢走一切你喜欢的东西——当然,包括你喜欢的人。”
叶冰清怔住了。
苏愿继续道:“你当真不知世人所言吗?我们可一直都是相对的——你是圣洁高贵的菩萨,我是心肠恶毒的恶鬼。”
叶冰清沉默片刻,忽然抬头,声音轻却坚定:
“可我……我觉着你很好啊。”
苏愿愣住了。
“自信、阳光、明媚,就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一般……” 叶冰清越说声音越小,脸颊微红,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妥。
“我也想像你一样,大胆炽热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顾及世人的眼光。”
她捏紧了裙边,指尖微微发颤。第一才女的身份、丞相之女的枷锁,都束缚了她太多。仿佛她就该是淑静典雅的,任何离经叛道的事都会让她从高台上跌落,粉身碎骨。
苏愿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女主这是……因她而改变了吗?】
【怎么办呀,不忍心了。】
她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折下窗边一朵白牡丹,递到叶冰清手中:
“没有人规定一朵花必须按照花期来盛开。”
苏愿轻拨着花瓣,眼神难得温柔,“你要记住,从来没有谁为谁而活。”
“生于天地之间,你从来都只是你自己。”
叶冰清接过花,指尖触碰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绽放。
她释然地笑了。
不喜欢,为何要留恋?何苦让他绊住自己的心神?
花香萦绕,在眼睫的颤抖中记录着这一刻。
仿佛此刻,她不再是那些男人争抢的战利品,而是属于自己的花。
“我先告辞了。”得到了答案,她不再停留。
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苏愿慵懒的声音:
“等等。”
叶冰清回头。
苏愿倚在门边,红唇微勾,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给我带句话给府外那个人。”
“他若喜欢跪,就让他跪到底——只是别死门口,脏了我的公主府。”
叶冰清愣了一瞬,点头:“好。”
转身的刹那,她恍惚觉得——方才那片刻的柔情,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宿主怎么心软了?】:系统
苏愿轻笑一声难得的开怀。
【心软谈不上,只是对她的一种怜惜。】
【女主机智聪颖,为何要像原剧一般做一个徒有美貌的花瓶?】
世人之名冠以过高的帽子,反而让人失了心性。
苏愿从来都看的通透,不管是谁都比不过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