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企业。
清晨的江氏企业总部,本该是充满活力的工作氛围,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员工们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连交谈都压低了声音。
当江澈穿着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面无表情地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时。
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寒意,让刚刚还在小声讨论项目的几名员工瞬间噤声,纷纷低下头,假装专注于电脑屏幕。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后,压抑的议论声才在茶水间里悄悄蔓延开来。
“我的天,江总今天的气场也太吓人了……”
“嘘,小点声!你没听说吗?江总最近流年不利,好几个谈得好好的大单子,临门一脚都被截胡了!”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子敢抢江总的生意?”
“还能有谁?沈氏那边呗!我听说沈氏的沈总,最近像盯上咱们江总了一样,处处针对,抢项目、压价格,手段层出不穷。”
“难怪江总最近心情这么差,走路都带风……不,带冰碴子。咱们最近可得小心点,别撞枪口上。”
总裁办公室内,气氛比外面感受到的更加凝重。
办公桌上原本整齐的文件,此刻散落一地,昭示着主人刚刚经历过的怒火。
江澈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清晨的景色,但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汹涌。
年轻的助理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最新收到的坏消息:
“江总……刚、刚刚收到消息,我们跟进了大半年的那个陈总的项目……又被沈氏那边……以低于我们三个百分点的价格……抢走了。”
江澈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按着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翻涌的暴躁压下去。
沈庭宴……这个男人最近简直像疯狗一样咬着自己不放!
虽然他也迅速做出了反击,利用江家的人脉和资源,给沈氏制造了不少麻烦,抢回了几个小项目,但相比起他这边的损失,那些回敬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无法伤及沈氏的根本。
“我知道了。”良久,江澈才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后的沙哑,“你先出去吧。”
助理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陆斯年同样面临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商业风暴。
他原本打算坐山观虎斗,看着沈庭宴和江澈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然而,沈庭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搅浑这潭水,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在针对江氏的同时,沈氏的几个项目也开始以微妙的方式挤压陆氏的市场空间,一些原本合作愉快的供应商也开始态度暧昧。
陆斯年看着手中的报表,眼神冰冷。
沈庭宴这一手,逼得他也不得不下场参战。
这场三个男人之间的商战,因为一个苏愿,正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姜还是老的辣。
沈庭宴纵横商场多年,积累的经验、人脉和手腕,确实不是江澈和陆斯年这两个初出茅庐不久的年轻一辈可以立刻比拟的。
他精准地找到了两人的弱点,出手快准狠,一时间,竟隐隐占据了上风。
然而,看似是这场混战暂时领先的沈庭宴,似乎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与苏愿之间有一条在世俗眼光中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条鸿沟,或许比任何商业对手都更能阻碍他。
沈家别墅。
隔天,阳光明媚的周末早晨。
苏愿睡到自然醒,慵懒地梳理着长发走下旋转楼梯。
然而,当她看清一楼客厅沙发上的景象时,脚步不由得一顿,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自家那宽敞的沙发上,整整齐齐地坐了四个人。
沈父沈光明坐在主位单人沙发上,面色如常地喝着早茶。
而他旁边的长沙发上,沈庭宴姿态沉稳地坐在一端,穿着休闲但难掩矜贵。
令人意外的是,陆斯年和江澈竟然分坐在长沙发的另外两端。
陆斯年一身浅灰色西装,优雅得体,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江澈则是一身藏蓝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虽然脸上带着点宿夜未眠的疲惫,但显然也精心打理过。
三个人坐在那里,虽然没人说话,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极其古怪的对峙气场。
“阿愿。”陆斯年最先发现下楼的苏愿,他立刻站起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早上好,睡得好吗?”
江澈一脸阴翳地瞪了抢先一步的陆斯年一眼,竟然敢抢他的风头!
他立刻也换上灿烂的笑容,几步走到楼梯口,语气亲昵:“阿愿,早上好!我带了城西那家你最喜欢的甜品店的拿破仑蛋糕,要不要尝尝?”
沈庭宴看到苏愿,周身那股商战留下的冷厉气息瞬间收敛。
眼神柔和下来,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声音也比平时低沉温和了许多:“早,小愿。昨天睡得还好吗?”
苏愿被这阵仗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的疑惑,走到沈父旁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坐下。
目光在三个男人身上扫过:“早上好。你们这是……约好了一起来找我爸谈生意?”
她故意曲解他们的来意。
沈父放下茶杯,刚想开口,沈庭宴却抢先一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直直地看向苏愿,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压抑的阴暗:
“妹妹,他们不是来找爸的。陆少爷和江少爷,今天都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顿了顿,在苏愿微怔的目光中,缓缓吐出石破天惊的话语,“他们都是来向你提出订婚请求的。说说看,你喜欢哪一个?”
好家伙,连“小愿”都不叫了,直接唤“妹妹”。
苏愿对上沈庭宴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甚至带着点偏执的眼神,只觉得那其中的占有欲和阴暗味几乎要溢出来了。
沈父显然也被儿子这直白得过分的问话弄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点了点头。
语气温和却立场坚定:“咳咳……庭宴说得没错。小愿,你的婚事,爸爸尊重你的意愿。你喜欢谁,或者都不喜欢,都由你自己决定。爸爸只希望你开心。”
压力瞬间给到了苏愿这边。三道目光,一道温柔期待,一道热烈紧张,一道深邃压迫,同时聚焦在她身上。
苏愿垂下眼帘,似乎在认真思考。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鸟鸣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澈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陆斯年看似平静,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紧张,连沈庭宴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也微微泛白。
几秒后,苏愿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甜美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笑容。
她亲昵地挽住旁边沈父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糯:
“爸爸,”她巧妙地避开了直接选择,“我还想在您身边多待很久很久呢。难道爸爸不想我再多陪陪您吗?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呀?”
这个回答,既安抚了父亲,又巧妙地回避了三个男人的逼问,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