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湾赛车场,引擎的轰鸣声撕裂空气,如同一头头暴躁的钢铁巨兽在蜿蜒的赛道上咆哮竞逐。
一道火红的赛车影子,如同燃烧的流星,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精准和速度,闪过最后一道弯角。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带起一道艳丽无比的拖尾残影,最终以绝对优势,第一个狠狠冲过了终点线。
“喔哇——!!!江哥!牛逼!又拿了第一!太棒了!”看台上,陈俊激动得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夸耀道。
江澈从赛车里下来,随手摘下沉重的头盔,露出一张汗湿却依旧俊朗不羁的脸。
他对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随意地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额发。
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毕竟,这种级别的地下赛事冠军,他已经拿到手软,奖杯堆在家里都快积灰了。
“江哥,牛逼!”陈俊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递上一瓶冰水,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个……江哥,你跟你家老爷子……还没和解呢?”
江澈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大口冰水,喉结剧烈滚动着。
闻言,他瞥了陈俊一眼,随手将空了一半的水瓶塞回他怀里,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和叛逆:“和解?谁叫他总喜欢拿他那套规矩来管着我?烦。”
“那……江哥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陈俊脸上露出真实的担忧。
“老爷子这次看来是动真格的了,我听说……他把你的副卡、甚至你常开的那几辆车钥匙好像都收走了?就等着你回去服软呢。”
“服软?”江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掀起眼皮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桀骜不驯。
“小爷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服过软?他爱冻就冻,爱收就收,难不成还能饿死我?”
“那是那是,江哥威武!”陈俊连忙拍马屁,但还是忍不住提议,“那……江哥你要不先去我家躲一躲?我跟我爸说一声……”
“不了。”江澈拿起搭在护栏上的外套,随意地甩到肩上,朝着陈俊懒洋洋地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自有地方去。走了!”
陈俊看着他那潇洒又带着点孤狼般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位爷的脾气,真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
他简直无法想象,以后到底得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能把这匹野马给驯服了,收入囊中?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陈俊都觉得有点可怕。
他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打算看看时间,却被屏幕上自动推送的菲帝斯学院论坛热搜标题瞬间吸引了眼球。
【爆!三角大戏!器材室门事件后续!特招生苏愿究竟花落谁家?!】
【深扒!苏愿同时吊着陆会长和江少的惊人证据!】
陈俊好奇地点进去,几分钟后,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手指颤抖地指着手机屏幕,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这、这这这……真的假的啊?!江哥和陆冰块,为了个女的在器材室……?!卧槽!这苏愿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江澈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位于城西的一处幽静别墅区。
这是他母亲娘家的一处产业,也是他每次跟家里老爷子闹掰后的固定避风港。
管家和仆人都对他很熟悉,恭敬地将他迎进屋内。
一进挑高宽敞的大厅,就看到他的小表妹江悦正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对着平板电脑,抓耳挠腮地奋笔疾书,小脸皱成了一团。
“呦?”江澈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江大小姐竟然也会如此刻苦地……做作业?”
江悦不耐烦地抬起头白了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点小得意:“哼!那当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懂不懂?我现在可是脱胎换骨,热爱学习!”
她顿了顿,大眼睛狡黠地一转,精准打击,“倒是你……又被外祖父赶出来了吧?又来蹭吃蹭喝?”
“就你个小鬼头知道的多!”江澈被戳中痛处,没好气地上前,屈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哎呀!会给我敲傻的啦!本来就学得头疼!”江悦不满地护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嚷道。
“本来就是个傻的,再敲也傻不到哪儿去了。”
江澈笑着继续毒舌,看着小表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点,“好了,不跟你闹了。专心写你的作业吧,写不完小心老师骂你。”
他懒得再跟小屁孩斗嘴,转身上楼,打算回自己在这里的专属房间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还在跟数学题较劲的江悦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猛地惊觉。
“等、等一下!表哥!”她慌忙喊道。
可惜,江澈腿长步子大,已经几步跨上了楼梯,消失在了转角处。
江悦的声音被厚重的楼梯地毯吸走了大半。
“完了完了完了……”江悦小脸一垮,想起此刻应该正在表哥房间里的人……
她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出来。
刚走进房间的江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陌生的馨香,不是他常用的雪松味香薰,也不是佣人打扫后留下的清洁剂味道。
浴室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有人在他的浴室里洗澡?
江澈皱起眉头,心里升起一股不悦。
这处别墅虽然不常来,但他的房间一直是他的私人领地,管家很清楚,绝不会让外人随意进入,更别说使用他的浴室了。
他带着疑惑和一丝警惕,朝着浴室方向走去。
就在他走近时,浴室里的水声恰好停止了。
江澈站在磨砂玻璃门外,正准备兴师问罪,门却“刷”的一下,从里面被拉开了。
顿时,氤氲的水汽如同薄纱般涌出,朦胧的热气中,隐约勾勒出一道纤细窈窕,凹凸有致的身影。
女孩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带子系得随意,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光滑的小腿。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着水。
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苏愿刚冲完澡,正用毛巾擦拭着湿发,温热的水珠从她的脸颊滑落,流过纤细的脖颈,没入浴袍的领口。
她也没想到房间里会突然多出一个人,而且还是……
她才刚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是谁,下意识地想往前走一步,问清楚情况。
却忘了浴室门口的地砖沾了水后会格外湿滑。
脚下猛地一滑,失去平衡,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向后倒去。
苏愿内心无语问苍天:这是什么墨菲定律吗?每日一摔?还是跟这个叫江澈的家伙八字犯冲?
刹那间,江澈的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苏愿的手腕,用力往回一带。
苏愿被他这股力道拉得顺势向前扑去。
然而,江澈自己也站在湿滑的地面上,被她这么一撞,下盘一个不稳——
“砰!”
“唔!”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苏愿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江澈的身上,额头还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疼得江澈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苏愿被摔得脑子还有点懵,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手掌刚撑在冰凉的地面上试图借力,却因为手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和浴室地面的泡沫,再次一滑。
“啊!”
她又一次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摔回了江澈的怀里。
这一次,姿势更加尴尬,她的膝盖甚至不小心顶到了某个……不该属于它停留的敏感位置。
“呃!”江澈瞬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整张俊脸都皱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女!流!氓!”江澈在受到这二次“致命”伤害后,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痛苦的暗哑和咬牙切齿的愤怒。
他眼尾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抹生理性的红,正气愤又羞恼地瞪着压在他身上的罪魁祸首。
苏愿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得,这下“女流氓”这个称号是彻底焊死在身上了,怎么都摆脱不掉了。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闭嘴!”她一只手勉强支撑着地面,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却快如闪电般抬起,直接捂住了江澈还要骂骂咧咧的嘴。
她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眼神气势凌凌,带着威胁,“再说话我就……”
“表……哥?”一个怯生生带着巨大震惊和不确定的小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
只见江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上来,此刻正半开着房门,探进一个小脑袋,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浴室里未关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声音。
江悦的小脸瞬间爆红,像是煮熟了的虾子,她猛地缩回脑袋,语无伦次地结巴道:
“哈……哈哈……那、那个……你们继续!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说完,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回脑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脚步声慌乱地逃远了。
只余下房间里,还保持着极其暧昧且尴尬姿势的两人。
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种即将爆炸的社会性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