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的 “凝露药园” 藏在一片竹海深处,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枝,在药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草药香,比外门灵材铺的气味醇厚十倍 —— 这里种满了三阶以上的灵草,从泛着淡紫的 “紫蕴草” 到翠绿的 “凝露藤”,每一株都长势喜人,由专人打理,外门弟子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云清瑶站在药园门口,握着谢无妄昨夜给的传讯符 —— 符纸在清晨的露水中泛着淡金光,半个时辰前突然发热,传来一句简短的传讯:“来凝露药园,取样东西。” 没有多余的解释,却让她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 既好奇谢无妄要给她什么,又难掩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师尊的警惕。
“进来吧。”谢无妄的声音从药园深处传来,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与药香相融的温润。云清瑶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药园,灰布外门服的衣角拂过园边的矮栏,沾到一点凝露藤的汁液,带着淡淡的清凉。
她顺着药田间的小径往里走,很快便看到谢无妄的身影。他穿着素白长袍,没有像往常那样束发,墨发随意披在肩上,手中握着一把银质小锄,正弯腰给一株 “九转还魂草” 松土。晨光洒在他身上,将素白的衣料染成淡金,连他周身那份疏离的气息,都似乎被草药香冲淡了几分,多了一丝烟火气。
“师尊。” 云清瑶在三步外站定,躬身行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谢无妄手中的银锄 —— 锄刃泛着冷光,却在接触灵草时格外轻柔,连泥土都未曾溅起一粒,显然是对灵草极为珍视。
谢无妄直起身,将银锄递给身边侍立的药童,转身看向云清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玉瓶,瓶身通透如冰,泛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用来储存高阶丹药的容器。“大比在即,影阁与内门的某些人,怕是不会让你轻易过关。” 他说着,将玉瓶递了过来,“这里面是‘凝神复脉丹’,共三枚,能快速修复经脉损伤,还能在灵力紊乱时稳固气息,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
云清瑶双手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冰凉,与掌心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她轻轻晃了晃,瓶内传来细微的 “叮当” 声,丹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还未开盖,便有一缕淡淡的清香从瓶口溢出 —— 不是普通疗伤药的苦涩,而是带着一丝凝神草的清甜,一闻便知是高阶丹药,比她之前炼的粗制疗伤药珍贵百倍。
“师尊,此药太过贵重,弟子……” 云清瑶想说 “不能收”,却被谢无妄打断。
“拿着吧。” 谢无妄的语气不容拒绝,目光却落在药田的紫蕴草上,避开了她的视线,“你身上的混沌气息虽能助你修炼,却也可能在战斗中反噬经脉,此药正好能压制反噬。你若出事,青岚宗少了一个能与影阁周旋的人,对我而言,也是损失。”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云清瑶的心湖。她握着玉瓶的手紧了紧 —— 谢无妄再次提到 “混沌气息”,却依旧没有追问来源,反而用 “宗门损失” 来解释赠药的原因,看似合理,却更让她觉得琢磨不透。他究竟是真心护着宗门,还是另有所图?他对混沌鼎的了解,又远不止 “知道气息” 这么简单,他与云家、与影阁,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关联?
“弟子多谢师尊赠予,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大比时会小心应对,不让影阁与恶人得逞。” 云清瑶没有再推辞,将玉瓶小心地收进怀中,紧贴着黑色玉佩 —— 玉佩微微发烫,似乎与玉瓶的灵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却很快消散,像从未出现过。
谢无妄似乎满意她的回答,转身继续打理药田,银锄再次落在泥土中,动作依旧轻柔:“你可知,赵峰近日从他父亲那里拿到了‘锁灵散’?此药能暂时封锁修士的灵力经脉,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在擂台上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云清瑶心中一凛 —— 锁灵散!她曾在丹道典籍中见过记载,是低阶阴毒药物,宗门严令禁止在比斗中使用,赵峰竟敢私藏,显然是想在大比中用阴招对付她!谢无妄特意提起此事,既是提醒,也是在暗示她 —— 这枚凝神复脉丹,或许正是破解锁灵散的关键。
“弟子知道了,定会多加防备,不让赵峰的阴谋得逞。” 云清瑶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她没想到谢无妄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她,这份 “提醒”,比丹药本身更让她觉得意外。
谢无妄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打理着药田。药园里只剩下银锄碰击泥土的 “沙沙” 声,还有风吹过竹枝的轻响。云清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 他像一个站在迷雾中的人,时而递来温暖的援手,时而又露出让人猜不透的侧脸,让她不敢完全信任,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他的提醒与庇护,她在大比中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谢无妄突然开口,没有回头,“药园不宜久留,外门还有你的队友在等你,别让他们担心。”
云清瑶躬身行礼,没有多言,转身离开药园。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 谢无妄依旧站在药田中央,素白的身影与翠绿的灵草、淡紫的药花相融,像一幅静止的画,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与神秘。
离开竹海时,晨光已升高,外门的方向传来弟子们的喧闹声。云清瑶摸了摸怀中的玉瓶,冰凉的瓶身让她保持清醒。她没有直接回陋室,而是绕到灵材铺,找到了正在整理灵草的苏小莲。
“小莲师妹,你帮我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云清瑶将玉瓶递给苏小莲,语气带着谨慎,“这是谢师尊赠予的凝神复脉丹,说是能疗伤稳固灵力,我怕……”
苏小莲接过玉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凑到鼻尖轻嗅。她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神里满是惊讶:“师姐,这是高阶疗伤丹!里面有凝神草、紫蕴草还有九转还魂草的成分,都是珍贵的灵草,不仅能快速疗伤,还能滋养经脉,没有半点问题,甚至…… 比内门核心弟子用的丹药还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丹药的炼制手法很特别,药香能持续很久,说明炼丹师的技艺很高超,谢师尊能拿出这样的丹药,对师姐真的很重视!”
云清瑶松了口气,却又很快皱起眉 —— 谢无妄的重视,究竟是因为她能对抗影阁,还是因为她身上的混沌气息?她接过玉瓶,再次握紧,指尖触到瓶底一个微小的印记 —— 那是一个极淡的 “云” 字,刻得十分隐蔽,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印记,与她小时候在家中旧物上见过的云家标记,几乎一模一样!
云清瑶的心脏猛地一缩,手中的玉瓶险些脱手。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将玉瓶紧紧揣进怀中,对着苏小莲勉强笑了笑:“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婉儿和张磊师兄他们应该还在等我。”
苏小莲没有察觉她的异常,笑着点头,跟在她身后往陋室走去。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云清瑶却觉得浑身发冷 —— 谢无妄的药瓶上有云家的印记,他究竟是谁?他与云家的灭门惨案,是否有关?他赠予丹药、提醒危险,是不是另一场更大的阴谋?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她知道,谢无妄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而她手中的玉瓶,就是解开谜团的一把钥匙,却也可能是将她引入更深危险的诱饵。
回到陋室时,林婉儿、张磊与陈雨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云清瑶回来,林婉儿立刻跑过来,浅绿外门服的裙摆像只雀跃的蝴蝶:“师姐,你去哪了?我们等了你好久!张磊师兄还说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要去后山找你呢!”
张磊也走上前,握着短刀的手放松了些:“师姐没事就好,我们刚才商量好了,大比前每天一起练功法,互相监督,争取每个人都能提升实力。”
陈雨捧着《灵草辨识录》,眼神里满是期待:“师姐,我今天又认会了五种灵草,以后采药再也不会认错了,能帮上团队的忙了!”
看着队友们真诚的笑容,云清瑶心中的疑虑与冰冷渐渐被温暖取代。她握紧怀中的玉瓶,眼神变得坚定 —— 无论谢无妄的目的是什么,无论影阁与赵峰的阴谋有多险恶,她都要在大比中赢下去,保护好身边的人,查清云家的真相。
而她没注意到,陋室不远处的老槐树上,一道黑袍人影正静静站着,手中的玄铁令牌泛着诡异的红光。他看着云清瑶手中隐约露出的玉瓶一角,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谢无妄的插手,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了,大比那天,定会有一场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