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坊市的巷尾,一棵老槐树下,云清瑶背靠着粗糙的树干站着。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外门服,袖口的补丁被风微微吹起,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瓷瓶 —— 里面装着六颗粗制聚气丸,是她昨天用残次灵材炼出来的,表面虽有些粘连,却泛着极淡的灵光,药香被她用隐灵石暂时压住,只在靠近时才能闻到一丝清冽。
日头刚过辰时,巷子里人不多,只有几个挑着灵草筐的杂役弟子匆匆走过,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 “嗒嗒” 作响。云清瑶的五感捕捉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正从巷口传来 —— 步频均匀却带着点紧张,是张磊来了。
张磊是外门的普通弟子,身材微胖,穿着件紧绷的灰布短打,腰间别着个空的灵草篓,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却难掩眼底的急切。他走到云清瑶面前,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声音压得很低:“云师姐,你说的…… 那药真能帮我突破炼气一层?” 他卡在炼气一层快一年了,灵根驳杂,修炼速度慢,若再突破不了,就要被宗门派去后山种灵米,那可是最苦最累的活。
云清瑶点点头,将瓷瓶递过去:“你先试试,有用再给贡献点。” 她能清晰看到张磊接过瓷瓶时,指尖微微发抖 —— 是期待,也是紧张。
张磊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聚气丸,淡白色的小丸在他掌心泛着微光,清冽的药香瞬间钻进鼻腔。他没有犹豫,直接放进嘴里 ——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喉咙滑进丹田,原本滞涩的灵力像是被疏通的溪流,瞬间顺畅起来,甚至隐隐有了向上涌动的趋势!
“真…… 真有用!” 张磊眼睛瞬间亮了,原本微胖的脸上满是惊喜,他下意识运转基础引气诀,灵力在经脉里流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之前总卡壳的 “血海” 穴,此刻竟有了松动的迹象!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三十枚铜制贡献令牌 —— 这是他攒了三个月,准备买聚气散的全部家当。
“云师姐,这是三十枚令牌,您收下!” 张磊把布包塞到云清瑶手里,语气里满是感激,“要是我能突破炼气一层,以后您有需要,只管找我!后山的灵草我都认识,帮您采多少都成!”
云清瑶接过布包,铜令牌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这是她第一次靠炼丹换取资源,比领任务挑水轻松,也更有效率。她拿出五枚令牌递回去:“太多了,五枚就够,剩下的你留着买灵米,突破需要体力。”
张磊愣了愣,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药比坊市的聚气散好用十倍,三十枚都少了!” 可云清瑶态度坚决,他最后只能红着眼眶收下,又反复叮嘱了几句 “有事找我”,才揣着瓷瓶,脚步轻快地跑了 —— 他要赶紧回去修炼,争取早日突破。
看着张磊的背影,云清瑶握紧手中的布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有了这二十五枚令牌,她终于能买些像样的修炼资源了。她转身走向坊市的灵材区,脚步比之前轻快了些,腰间的枣木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却不再是之前的负担,反而像是有了重量的底气。
“清瑶丫头,又来买灵材啊?” 灵草摊的张婶热情地招呼,手里还拿着洒水壶给灵草浇水,水珠落在翠绿的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今天有刚采的洗髓草,根须完整,比上次的还好!”
云清瑶蹲下身,指尖拂过洗髓草的根须 —— 细腻光滑,没有丝毫损伤,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是炼进阶淬体药液的好材料。“张婶,这株洗髓草多少钱?再要十株青禾草,五株凝神草。”
“洗髓草八枚令牌,青禾草一株一枚,凝神草两株一枚,总共十八枚!” 张婶爽快地报价,还额外塞给她一小把润肺草,“这草给你熬药,最近天凉,别冻着了。”
云清瑶道谢后,又去了王老头的符纸摊,买了五张上品符纸和一盒细磨朱砂 —— 上品符纸比中品更细腻,能更好地承载灵力,正好用来练 “敛息符”,应对外门大比时可能遇到的探查。王老头依旧热情,还送了她一支用狼毫做的简易符笔,笔杆虽有些粗糙,却比她之前用的炭笔好用百倍。
刚买完东西,就看到苏小莲匆匆跑来,浅绿弟子服的裙摆沾着点泥,小脸上满是焦急:“师姐!不好了!王掌柜的灵材铺来了个黑袍人,问有没有‘云氏’标记的玉佩,还说要找…… 找一个能炼聚气丸的外门弟子!”
云清瑶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 影阁的人!他们不仅在找云家的遗物,还注意到了她炼的聚气丸!她握紧手中的符纸包,指尖因紧张而泛白:“黑袍人还在吗?他有没有说别的?”
“没…… 没在,他问完就走了,王掌柜怕出事,让我赶紧告诉你。” 苏小莲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师姐,你要小心啊,那黑袍人看起来好凶,眼睛像要吃人似的!”
云清瑶点点头,拉着苏小莲走到巷尾的隐蔽处:“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以后要是再有人问起炼药的弟子,你就说不知道,别牵连自己。” 她从怀里掏出三枚聚气丸,塞进苏小莲手里,“这药你拿着,帮王掌柜整理灵材时别累着,也保护好自己。”
苏小莲接过药丸,眼眶红红的,却用力点头:“师姐放心,我不会说漏嘴的!”
送走苏小莲后,云清瑶加快脚步往住处走。坊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极淡的气息跟着 —— 不是影阁的阴冷,而是带着点熟悉的清冽,像山间的寒冰。
是谢无妄的神念!
云清瑶没有回头,只是将隐灵石的气息散开,遮住聚气丸和符纸的灵力波动。神念在她身后徘徊了片刻,没有靠近,却留下一丝极淡的灵力印记,顺着她的袖口钻进怀里 —— 落在了黑色玉佩上。
玉佩突然微微发烫,三道太初芥子神纹在布面下隐隐跳动,与谢无妄的灵力印记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云清瑶回到陋室后,关紧房门,掏出玉佩 —— 玉佩表面竟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小字,很快又消失,只留下 “内门?灵植园?混沌石” 几个字,印在她的脑海里。
混沌石!修复混沌鼎碎片需要的关键材料!
云清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谢无妄这是在给她提示?他不仅知道混沌鼎碎片的存在,还知道她需要混沌石?这位高冷的师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而她没注意到,陋室屋顶的瓦片上,一道黑袍人影正静静趴着,手里攥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 “楚” 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墨十三看着屋内的灵光,眼底满是挣扎:“小姐,我到底该帮你,还是…… 完成主上的任务?”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破窗纸 “哗啦” 作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黑暗,盯着屋内那个藏着秘密的灰布身影,也盯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外门大比 —— 一场关乎资源、身世,甚至生死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