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住院区晚上九点半熄灯休息,只能留下陪护照顾病患。
黎承业住的是高级VIp病房,环境便更幽静了,晚上九点就没什么动静了。
由于他伤势严重,又一直昏迷不醒,需要陪护看顾的地方不多,陪护索性关了灯去到外间的休息室里睡觉。
嘀嘀嘀……
病房内只有机器轻微的运作声。
“嗬哈……”
黎承业醒来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浑身的剧痛让他直抽气,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有没有获救。
“人呢?来人啊!”
他极力呐喊,但发出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恐慌之下,他颤着手去摩挲,用力眨动眼睛。
集中注意力之后,才感知到覆在身体各个部位、束缚着的压迫感,还有鼻间闻到的浓重药味。
黎承业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狂跳不止的心平稳了一些。
这次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失明,还被下了药的弱女子身上,他还能回忆起当时她攥紧簪子扎在他肩窝处的痛楚。
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能扎到他的脖颈的大动脉。
她居然还敢拽着他一起坠楼。
对了,他的眼睛!
黎承业用尽全力想要抬起手,颤抖不已的指尖触摸到了绑在眼睛上的纱布。
该死!他的眼睛被那贱人捅到了。
敢让他吃这么大的亏,等他治好伤一定要把那疯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正暗自咒骂的男人根本不知道,他怨恨的对象此时正站在他的床尾,视线如蛛丝一般缠绕在他身体各处伤口上。
许尽欢抬起手,昨夜吸收到的浅金色的灵力已经被她吸收运转成本源的鬼力。
她如今的能力还做不到直接了结黎承业,但安排点前菜还是可以的。
为了节省鬼力,她将指尖的红光一缩再缩,最后凝聚成钉子的形状,对着黎承业包裹住的左眼一点。
“啊!”
极为动听的惨叫声响起。
许尽欢勾起唇笑了,再度凝聚出一个甩过去。
黎承业的惨叫声已经变得嘶哑,左眼的伤口不断传来钻心的刺痛。
这种痛楚如同再度被利器扎进眼球,他下意识伸手抓。
隔着两扇门,已经入睡的陪护终于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凄厉惨叫,慌了神,立即起身去查看。
推门后她迅速打开灯,看到眼前的画面后发出了一声惊呼,跑上前抓住黎承业胡乱挥动的双手,又连忙按响墙边的呼叫铃。
黎承业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歪了,固定的胶带也散开了,洁白的绑带被再次溢出的鲜血染红。
护士冲进来后立即联系了主治医师,没多会儿安静的病房里就挤满了人。
陪护等脱身后就将情况反馈给了雇主。
“抓人!有人用簪子扎我,抓住她,贱人啊啊啊!”
黎承业挣扎得脖间青筋凸起,大力的反抗下身上的其他部位伤口也崩开渗出血。
医生见势只能给他打一支镇静剂,又让护士给他绑上束缚带才消停。
许尽欢在医生赶来的时候就离开了,今晚只能凝结出四根钉子,最后两根的颜色淡化了许多,只能到此为止。
电量用完了,当然要去找电池补点电。
时间卡得刚刚好,返回黎家老宅的时候,她的电池已经躺在了床上。
许尽欢凑到床头嗅了嗅,没闻到那股诱人的气息,歪头不解地盯着床上翻来覆去的黎年直瞅。
“快放灵气!”
她盘坐在床上,竖起食指在黎年的脸上戳了戳。
难道有其他灵体在她回来之前已经偷偷吸完了?
黎年正为难得的失眠而烦躁,翻个身又觉得身上的被子厚了点,正准备起身再调低些温度,周身忽而感到了些凉意。
黎年露出了舒适的表情,浮躁的思绪也逐渐消散,重新拢好被子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许尽欢趴在大床的里侧,撑着腮百无聊赖地盯着黎年看。
这人睡得可安详,要不是胸口还在规律地起伏,那姿势跟死了似的。
好在没让她白等,黎年进入深度睡眠后,周身再次溢出甜香,只是没有前一夜的浓郁。
许尽欢一口吸完,有种吃到半饱不上不下的感觉。
方才消耗过度,有些虚乏的魂体被灵气滋养后泛出了粉晕。
她颇为不舍的使用刚吸收到的灵力,在周围留下了一道具有自己气息的鬼力,打不过她的灵体自然不敢来恶灵口中夺食。
“我可没有吃白食。”她哼着调,有些得意得蹲下身,在黎年耳边说小话。
“那些灵体身上带了不少外溢的煞气,沾染多了有碍健康。”
她今天甩在黎承业身上的钉子,就沾了恶煞。
“我们做个交易,你把灵气都喂给我,我护着你不被那些个小鬼骚扰。”
许尽欢有些垂涎那些灵体口中月圆日的浓郁灵气,到时候要是抢不过别的恶灵,那…那就再说。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咯。”
床上正睡得板正的男人似乎察觉到耳边的冷意,伸手揉了揉,随后又收回手交叠着放在了腹部。
“合作愉快。”
女孩笑吟吟地单方面做出了决定。
梦里,甜滋滋的樱桃蹦蹦跳跳地追在黎年身后,趾高气扬得叉起枝让他快给樱桃树浇水,并允诺最后分他果子。
那果子生得饱满,比红宝石还漂亮,他觉得这个买卖挺划算,哼哧哼哧又是翻土除草又是捉虫灌溉,累得够呛。
清早,黎年关掉闹钟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还记得梦到最后,长成后结满果子的樱桃树,小气得只拨给了他两颗果子。
抠门至极。
黎年决定最近让芳姨多准备点樱桃,吃个够,免得他再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到梦里还馋那口果子。
手机上都是昨晚静音后黎鹤临发来的语音,没什么营养。
说到最后居然还猜黎承业是被女鬼报应了。
黎年觉得以黎鹤临的智商状态,大概依旧会相信世上有圣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