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鹤临捧着姜茶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大哥。
“大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不过,现在年轻人哪个像他哥那样,晚上十点半就要睡了。
“你又跟爸妈闹了?”
说话的男人摘下眼镜,露出毫无遮掩的俊美面孔,长目微垂,直而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骨骼分明,眉目清正,有一种疏离又慈悲的宽和。
黎鹤临一直都能听到圈子里那些同辈人对他哥起的外号。
什么清冷佛子,听得他都笑到喘不上气。
他哥从出生到现在的28年就没去过寺庙,,对神神佛佛毫无敬畏,也不知道他信佛的爷爷怎么容忍得了他哥的。
连每隔三年的家祀都能顺他哥的意思,不强求他参加。
“他们非要我进集团帮你分担,哥,你最近身体还好吧?我想多潇洒几年。”
话虽如此,黎鹤临还是上下打量了下他哥,然后点了点头,“气色还不错,最近没听说你发病。”
他哥是早产,小时候身体还挺不错的,但不知为何成年后反而多了不少毛病,每次换季就要大病一场,短则一两周,长的话半月都好不了。
黎年揉了揉眉心,“没事。”
只是比起黎鹤临还在穿着短袖,他已经换上了长袖,浅灰色的家居服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
“早点睡,二楼你的房间芳姨定期都在打扫的。”
黎年重新戴上眼镜,拿起保温杯喝完最后一口参茶,起身上楼了。
现在已经超出他入睡时间一个半小时,距离他7点起床上班只有7小时了。
蠢弟弟扰他清梦。
黎年摘掉平光眼镜放好,双手平放,安详入睡。
只是今晚大概是降温了,屋里的温度有些低,他翻了个身没睡着,有些不高兴地又坐起来找出遥控器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些。
只有6.5个小时了。
许尽欢站在床角,十分耐心地等着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后才一点点拉近距离。
她本来是跟着黎鹤临的没错,只是等见到他哥后就立刻转变了目标。
太香了。
像是花瓣绽放的清香,又像是果实熟透几欲流汁的甜香,勾得鬼口齿生津。
许尽欢又往前飘了点,鼻尖已经要贴到他的肌肤上了。
她猛吸了一口,醉得她晕晕乎乎的。
窗外几道白影掠过,房间里顿时又多了几个灵体,看着也是来吸人的。
许尽欢蹙眉,残留的甜香中多了许多浊气。
“啊!你怎么回事啊?!一点也不守规矩,这个人一天就溢那么点灵气,你全给吸了!”
“就是就是,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
“把她撕碎分了吃!”
灵体们气得跳脚,又看许尽欢只是个新生鬼,顿时气焰高涨,准备撕掉她的魂魄分食。
许尽欢吸完那口甜香后魂体都舒服了不少,撩起眼皮看去。
随即冷嗤一笑,红裙摇曳,散落在腰间的黑发疯长,瞬间将几个欺身而来的灵体一个不漏串起来,鬼气弥漫,血光笼罩。
“恶……恶灵!”
“啊啊啊,我…我们错了,恶灵大人饶过我们吧。”
灵体们一看罩在身上的是红光,顿时怕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们说的灵气是怎么回事?说清楚我就放过你们。”
最小的那团灵体最机灵,急忙回话。
“恶灵大人,我们也是听其他灵体说的,每个月的月圆日,这座宅子就会汇聚煞气,但那天也是这人灵气最盛的时候。”
“灵煞相抵,平时的灵气,只有一点点,给大人您来享用也就是一口,月圆之夜可不一样,浓郁得能化为灵水,大人们都看不上平日的,只等月圆那日过来吸。”
许尽欢又回忆了一遍剧情,没有关于黎年的体质描述,只说在这人29岁时就去世了,所以黎鹤临才会接手黎家。
也不知道他现在多大了。
不会是被灵体们吸干死掉的吧。
“喂,你们每天都来吸灵气?把人耗死了不就没了。”
另一个灵体声音尖利,“这里有风水阵,只有靠近这一公里以内才能感知到灵气,超出范围都闻不到的。”
黎家老宅包含园子的建面就有一公里了。
所以……
这个风水阵的限制,相当于限制在黎家老宅里。
“你们走吧。”
发丝微动,灵体们重获自由,忙不迭地往外逃了。
许尽欢蹲坐在枕边,细细打量着已然安睡的黎年。
原主关于复仇的记忆十分凌乱,但依稀能记得原主没碰到过黎年。
大抵原主找去的是黎鹤临住的黎宅,而不是这座老宅。
她屈指点了点黎年的眉心。
“倒霉蛋,先带我见见黎家有哪些人吧。”
俯身阖上眼,以额相抵,触碰的地方红光一闪。
入梦。
……
许尽欢穿着侍者服,端着酒水游走在宾客之间。
不远处议论声渐响,她似有所觉转身看去。
“各位!”
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走上台,声音洪亮:“今天是我长孙黎年的成人礼。”
他边说边侧过身,把身穿正装的少年叫了上来。
说是少年,但18岁的黎年身量很高,至少一米八以上,面容清隽,和如今并没有太大的相差,只是更稚嫩一些,也更活泼些,笑时竟还有个虎牙。
“……我们黎家日后都会交由黎年管理!”
这句话如溅了热油,瞬间引起轰然,不说黎老爷子身体健壮,黎年他爸是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黎年不过就是占了个长孙的头衔,怎么就跨过二代直接交给孙子了,这……都能同意?
许尽欢离得近,能听到底下的议论,她抬眸看了眼依旧浅笑的黎年。
她能听到的,也都是黎年听到的。
“我们黎家看能力,黎年虽然年纪小,但天赋惊人,其他人比不上!”
黎老爷子一锤定音,身后的三个儿子面色从容,毫无异见。
许尽欢视线一个个扫过黎家人的面孔。
老爷子宣讲完毕,交由黎年留在台上切蛋糕,他倒过香槟塔就下了台。
许尽欢跟在他身后,看他脚步停在休息室外不动了。
“哼,爷爷凭什么就让大堂哥当下一任家主,我们还没长大呢,未必就比不上他。”
虽然稚嫩,但这耳熟的声音……
许尽欢端着饮料上前。
“大少爷,要来一杯吗?”
屋内的声响顿时一静。
许尽欢越过黎年的肩头看到了里面的人。
人不少,六七个小少年,黎鹤临也在里面。
“大…大堂哥。”
她的目光停驻在此刻涨红了脸,面容俊秀但眉眼间倨傲气十足的少年身上。
抓到了。
许尽欢喟叹了声,舌尖轻舔下唇,沾水后更为丰润的唇,秾丽得像被血沁出来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