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在开除埃利奥特事件上的溃败,像一阵强风,短暂地吹散了笼罩霍格沃茨的粉红色阴霾,但也让她变得更加阴郁和记恨。她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彻底沦为了一场令人绝望的闹剧。除了要求大家反复阅读、背诵那本枯燥乏味、毫无用处的《魔法防御理论》外,她严禁任何形式的实践,甚至将讨论“防御性咒语实际应用”视为对魔法部教学大纲的挑衅。任何提问,都会被她用甜腻而冰冷的“书上都有明确答案,亲爱的”给堵回去。
“这简直是在谋杀我们的o.w.Ls年!”一天傍晚,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罗恩把《魔法防御理论》狠狠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靠这本书,我们连一个简单的驱逐咒都放不出来,更别说对付……你知道的……”
哈利阴沉着脸,望着炉火。他额头的伤疤最近虽然没有剧痛,但那种隐约的刺痛感和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的噩梦,让他心神不宁。他梦到冗长而阴暗的走廊,梦到冰冷的、带着回音的指令,梦到一个被他称为“小巴蒂·克劳奇”的模糊身影接受着某项潜入霍格沃茨的“任务”。他知道危险正在逼近,而他们却被束缚手脚,连最基本的自卫能力都无法系统学习。
“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哈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罗恩和赫敏,“乌姆里奇不教,我们必须自己学。”
“自己学?”罗恩瞪大了眼睛,“怎么学?在公共休息室里练习昏迷咒?麦格教授会第一个把我们变成怀表!”
赫敏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她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当然不能在这里,”她压低声音,身体前倾,“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一个秘密的,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你知道有这种地方?”哈利急切地问。
“我……有一些线索。”赫敏显得有些犹豫和神秘,“需要验证。但首先,我们需要人,需要信得过的人,愿意冒这个风险真正学习防御术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哈利、罗恩和赫敏开始在各自信任的朋友圈子里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们联系了金妮、纳威·隆巴顿、迪安·托马斯、西莫·斐尼甘(尽管他对哈利将信将疑),拉文克劳的安东尼·戈德斯坦、迈克尔·科纳,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汉娜·艾博、苏珊·博恩斯等人。过程并不顺利,有人害怕乌姆里奇的惩罚,有人怀疑他们的能力,但在哈利(作为“大难不死的男孩”最后一点公信力)和赫敏(以其无可辩驳的逻辑和对o.w.Ls的焦虑)的游说下,一支小型的、秘密的队伍开始成型。
就在他们为寻找合适的集会地点发愁时,机缘巧合降临了。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为了试验他们的新产品(一种便携式沼泽),不小心触发了费尔奇设下的一个陷阱,在八楼走廊慌不择路地逃跑时,他们无意中在一幅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来回走了三次,集中精神想着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一扇光滑的门突然出现在了空白的墙壁上。
当双胞胎惊喜地将这个发现告诉哈利时,他们意识到,这就是赫敏所说的“线索”的答案——有求必应屋。
第一次秘密集会充满了紧张和兴奋。大约二十多个学生挤在有求必应屋变出的、堆满软垫和防御性魔法书籍(显然是屋子根据需求提供的)的宽敞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旧木头的气味,但更多的是激动与期待。
哈利站在众人面前,心情有些忐忑。他讲述了组建这个团体的初衷——应对乌姆里奇的无能教学,为可能到来的危险学习真正的自卫魔法。他提议,将这个团体命名为“邓布利多军”(d.A.),以表达他们对校长的信任和对抗乌姆里奇(以及她背后的福吉)的决心。
大多数人都表示赞同,邓布利多的名字给了他们勇气和凝聚力。
然而,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这个名字,或许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望去,只见埃利奥特·斯卡曼德和卢娜·洛夫古德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有求必应屋。他们显然是接到了某个成员(可能是赫奇帕奇的厄尼或汉娜)的邀请。埃利奥特的神情很认真,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带着思考。
“麻烦?”罗恩不解,“邓布利多教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正是因为他站在我们这边,而魔法部正千方百计地想削弱他,诋毁他。”埃利奥特走上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哈利身上,“‘邓布利多军’……这个名字听起来太具有对抗性,太像是一个……私人武装。如果被乌姆里奇或者魔法部发现,他们完全可以借此大做文章,指责邓布利多教授在校内组建非法学生军队,意图颠覆魔法部。这非但不能帮助他,反而会授人以柄,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房间里安静下来,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只感受到了名字带来的鼓舞,却没想过背后的风险。
赫敏猛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恍然和懊恼的表情:“埃利奥特说得对!这太明显了!福吉现在就像只惊弓之鸟,任何与邓布利多教授相关的、带有‘军事’色彩的东西,都会被他疯狂攻击!”
哈利也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他只想表达对邓布利多的支持,却差点可能害了他。
“那……那我们该叫什么?”金妮问道。
埃利奥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学习防御魔法,保护自己,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名字应该更中性,更专注于目的本身。比如……霍格沃茨防御协会(hogwarts defense Association)?或者简单点,就叫防御协会(d.A.)?缩写可以保持不变,但意义不同了,我们是为自卫而学习,不是为了某个特定的人而‘建军’。”
“霍格沃茨防御协会……”赫敏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睛越来越亮,“这个名字好!既表明了我们的归属,也阐明了我们的目的,而且听起来更像一个学习小组,不容易被抓住把柄。”
哈利看着埃利奥特,心中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佩服。他点了点头:“好,就听埃利奥特的。以后,我们就是‘防御协会’(d.A.)了。”
名字的确定,让这个秘密组织有了一个更稳妥的起点。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来教?
所有人都看向哈利。毕竟,他是发起人,而且有着多次面对黑暗势力的实际经验(即使有些并非自愿)。
哈利感到压力巨大,他硬着头皮,开始讲解和演示他最擅长的咒语之一——缴械咒(除你武器)。他讲得有些磕绊,但胜在经验真实。然而,当大家开始练习时,问题出现了。每个人的魔力水平、施法习惯和理解能力都不同,哈利很难兼顾所有人的问题,尤其是当纳威的咒语只让假人晃了晃,或者西莫的咒语差点引起小范围爆炸时。
就在这时,埃利奥特和卢娜自然地介入了。
埃利奥特没有直接纠正动作,而是走到纳威身边,轻声说:“隆巴顿,试着不要只想着把对方的魔杖打飞。想象你的魔力是一股柔和但坚定的推力,目标是‘解除武装’这个状态本身,而不是蛮力撞击。”他甚至还稍微调动了一丝体内那源自德鲁伊祝福的、与万物沟通的意念,试图帮助纳威更好地感受魔力的流动。
接着,他又转向西莫:“斐尼甘,你的魔力很强,但需要更精细的控制。在念出咒语的同时,试着将魔力收束成一股线,而不是让它炸开。就像用针而不是用锤子。”
他的指导精准而有效,不仅解释了原理,还提供了改善的方法。更令人惊讶的是卢娜,她绕着练习的学生们走了一圈,用她那空灵的声音说着一些听起来很奇怪,但莫名有用的建议:
“你手腕的角度可以让骚扰虻更听话地排成队……”
“想象你的咒语光是一条银色的鳃草鱼,它游过去,轻轻叼走了对方的魔杖……”
“你身边的泡泡有点紧张,让它们平静下来,咒语就会更稳定……”
起初大家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尝试之后,发现确实有效果!纳威的缴械咒终于能让假人的手松动了,西莫的咒语也不再伴随着爆炸声。
赫敏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敬佩。她走到埃利奥特身边,低声说:“埃利奥特,卢娜,你们……愿意经常来指导大家吗?不仅仅是黑魔法防御术,还有别的……比如你擅长的魔药学,或者变形术技巧?我们都知道你很厉害。”
埃利奥特看着房间里这些充满渴望和担忧的面孔,他们和自己一样,只是想在这个越来越危险的世界里多一份自保的能力。他想起了皮克特的牺牲,想起了墓地的恐怖,想起了乌姆里奇的压迫和伏地魔的阴影。
他点了点头,灰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好。我们不能指望乌姆里奇,只能靠自己。防御协会……算我一个。”
卢娜也飘忽地点了点头,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兴趣:“这里的泡泡们都很友好,它们喜欢大家学习的样子。”
从那天起,霍格沃茨防御协会(d.A.)在有求必应屋的活动进入了新的阶段。哈利依然是重要的组织者和实战经验分享者,但埃利奥特和卢娜的加入,极大地提升了学习的效率和深度。
埃利奥特会系统地讲解一些常用防御咒语的魔力运转原理和不同情境下的应用变体;他会分享一些从斯卡曼德家族笔记或古代魔法知识中获得的、关于应对某些黑暗生物或诅咒的冷门技巧;他甚至在一次集会中,专门讲解了如何识别和初步处理几种常见的黑魔法造成的创伤(这显然源于他自身的经历)。他的教学风格沉稳、清晰,极具耐心。
而卢娜,则总能提供一些出人意料、却往往能打破思维定式的视角和练习方法,让枯燥的咒语练习变得……有趣而神秘。
同时,在赫敏的建议下,d.A.也开始涉猎其他科目。当大家为魔药学的复杂配方头疼时,埃利奥特会分享一些他理解的材料特性与反应原理的小窍门;当变形术遇到瓶颈时,他也能提出一些关于形态转变本质的独到见解。
有求必应屋根据他们的需求,变幻出各种适合练习的环境——有时是布满障碍物的房间,有时是模拟黑暗环境的密室,有时甚至是提供假想敌的决斗平台。
每周的秘密集会,成了这些学生在乌姆里奇高压统治下最重要的精神寄托和力量源泉。他们在这里不仅学习魔法,更建立起了一种在外部压力下相互扶持、共同成长的珍贵情谊。一张由金色的魔法火花(赫敏发明的假加隆联络法)编织的网络,悄然连接着这些渴望光明、准备自卫的年轻巫师们。
而在一次次的教学与共同练习中,埃利奥特也感觉到,自己对魔法的理解,对体内那股融合了古代魔法、德鲁伊祝福和新魔杖力量的控制,变得更加圆融和深刻。他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极其危险,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看着同伴们眼中逐渐点燃的勇气和日益娴熟的魔咒光芒,他相信,这是黑暗中必要的蛰伏与积蓄。霍格沃茨防御协会,就像埋藏在厚重冰层下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迎击风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