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天气难得放晴,阳光驱散了苏格兰高地常有的雾气。四个学院的四年级学生齐聚城堡大门前,准备上海格的神奇动物保护课。经过开学初几门课程的“洗礼”,大家对海格会带来什么“惊喜”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海格站在人群前方,他巨大的身躯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的笑容,那笑容几乎和他的鼹鼠皮大衣一样毛茸茸的。
“下午好!”他洪亮地喊道,拍了拍他脚边一个用厚布盖着的大箱子,箱子里面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窸窸窣窣的刮擦声,偶尔还夹杂着轻微的爆裂声。“今天,我要给你们看一个真正稀罕的玩意儿!我亲自培育的!保证你们在别处绝对见不到!”
学生们好奇地围拢过来,窃窃私语。埃利奥特和卢娜站在一起,卢娜戴着一副用弯曲的鳗鱼骨头和彩色羽毛做成的眼镜,据说能“看透生物的情绪气场”。
“我敢打赌,又是像鹰头马身有翼兽那样‘可爱’的小东西。”罗恩小声对哈利嘀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安。
海格猛地掀开厚布,露出了箱子里的生物。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几声压抑的惊叫。
箱子里是几十只……难以名状的生物。它们看起来像是变了形、去了壳的大龙虾,灰白黏滑,有许多只腿,不时地发出空洞的、咔哒咔哒的响声。它们的头部看不见五官,身体的一端会突然迸发出火花,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炸,推动它们向前窜出一小段距离,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混合着硫磺和烧焦蛋白质的刺鼻气味。
“这是什么鬼东西?”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远离那散发着怪味的箱子。他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但他们的目光在扫过埃利奥特时,明显多了几分阴沉。
“孩子们, 见见炸尾螺!”海格得意地宣布,仿佛展示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还在幼年期呢!等它们长大了,肯定会更威风!”
“海格,”赫敏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担忧,“它们……它们安全吗?我是说,它们会爆炸……”
“哦,只是小小的火星子!”海格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只要你不惹它们,它们还是很温顺的!来吧,今天的任务就是给它们喂食——主要吃青蛙肝和鳃草糖。两人一组,选一只,小心点拿,它们有点……敏感。”
学生们犹豫着,没人敢上前。埃利奥特和卢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理解并尊重海格对神奇生物的热爱,但私自培育这种显然具有危险性的未知生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们需要观察一下,卢娜,”埃利奥特低声说,从随身携带的龙皮小包里拿出笔记本和一副龙皮手套,“记录它们的活动规律,爆炸的频率和诱因。或许能找到安全接触的方法。”
卢娜点了点头,她那副古怪眼镜后的银灰色眼睛专注地盯着最近的一只炸尾螺:“它们的情绪场很不稳定,像沸腾的沼泽,有很多尖锐的橙色和黑色斑点。”
最终,在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他们抽到了短签)小心翼翼地尝试抱起一只炸尾螺,差点被炸到手之后,课堂才勉强开始。学生们战战兢兢地两人一组,试图完成喂食任务。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爆炸声、惊叫声和炸尾螺爬行的窸窣声不绝于耳。
埃利奥特和卢娜没有急于动手,他们先是在一旁仔细观察,记录着炸尾螺对不同刺激(声音、动作、食物靠近)的反应。埃利奥特凭借在纽特皮箱里学到的经验,试图找出这些生物的习性规律。卢娜则不时提出一些看似天马行空,却偶尔能切中要害的观察角度,比如“它们是不是不喜欢黄色的光线?”或者“那只的爆炸节奏像不像一首悲伤的华尔兹?”
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被分到了一组。德拉科极其不情愿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块青蛙肝,试图扔给分配给他们的那只特别活跃、尾部火星不停的炸尾螺。克拉布和高尔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们的目光时不时阴狠地瞟向正在认真做记录的埃利奥特。
“要是那只讨厌的蝎子(指炸尾螺)能‘不小心’跑到斯卡曼德那边就好了。”高尔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咕哝着,脸上带着恶意的期待。
克拉布闷哼一声表示同意。
德拉科听到了他们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道:“别做蠢事,格雷戈里。这东西不安全。”他的语气带着警告,经历了魁地奇世界杯和过去一年的种种,他虽然依旧不喜欢波特和斯卡曼德,但也清楚地知道用这种危险生物去报复是多么愚蠢且后果难料。
然而,克拉布和高尔显然没有听进去。就在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将青蛙肝丢出去,炸尾螺猛地向前一窜去接食物时,站在侧后方的克拉布似乎“不小心”用他粗壮的腿轻轻碰了一下装着炸尾螺的板条箱边缘。
这一碰力道不大,但足以让那只本就躁动不安的炸尾螺受到惊吓。它尾部猛地爆出一团比之前大得多的火光,伴随着一声响亮的“砰”!它没有去追食物,而是像一颗歪歪扭扭的炮弹,直直地朝着旁边——正是埃利奥特和卢娜所在的方向——弹射过去!
“小心!”德拉科下意识地喊道。
埃利奥特反应极快,听到爆炸声和德拉科的警告,立刻拉着卢娜向旁边一闪。那只炸尾螺擦着埃利奥特的袍角飞过,重重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更加狂躁地原地打转,尾部火星四溅。
但意外并没有结束。那只失控的炸尾螺在石头上弹了一下,改变了方向,竟然又朝着离它最近的德拉科冲去!德拉科猝不及防,想要后退,脚下却被一块凸起的草皮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德拉科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只见那只炸尾螺在靠近德拉科小腿时再次爆炸,虽然威力不算巨大,但那迸射的火星和它尖锐的、乱蹬的腿,瞬间在他的小腿和脚踝处留下了数道焦黑的灼伤痕迹和几道颇深的划伤,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浸湿了他昂贵的龙皮靴和长袍下摆。德拉科脸色惨白,痛得倒吸冷气,几乎站立不稳。
“德拉科!”潘西·帕金森尖叫起来。
克拉布和高尔也傻眼了,他们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伤到德拉科。
“让开!”埃利奥特立刻冲了过去,卢娜紧随其后。埃利奥特迅速蹲下,检查德拉科的伤势。“灼伤和撕裂伤,需要立刻清理和包扎,防止感染。炸尾螺的分泌物可能带有未知毒素。”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从自己的龙皮小包里掏出白鲜香精和干净的绷带(纽特和蒂娜总是让他随身携带基本的急救物品)。卢娜则拿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子,里面漂浮着几片银色的叶子。
“这是用月光花露水浸泡的独角兽毛,”卢娜用她空灵的声音平静地解释,一边将几滴液体小心地滴在德拉科的伤口周围,“可以中和一些不稳定的魔法毒素,安抚疼痛。”
德拉科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埃利奥特和卢娜熟练地为他处理伤口,眼神复杂,混杂着痛苦、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苍白的嘴唇。
“海格!”哈利焦急地喊道,“马尔福受伤了!很严重!”
海格这才从震惊和慌乱中回过神,他巨大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内疚。“哦!梅林啊!德拉科!我……我这就送你去庞弗雷夫人那儿!”他手足无措地想要抱起德拉科。
“别动他腿!”埃利奥特阻止道,“伤口需要保持稳定。最好用漂浮咒平稳送过去。”
海格连忙点头,笨拙地抽出他那把粉红色的雨伞(魔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德拉科的身体被小心翼翼地漂浮起来。
“我陪他去。”潘西·帕金森立刻说道,狠狠瞪了海格一眼。
克拉布和高尔也想跟上,但被德拉科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他显然猜到了刚才的“意外”并非完全偶然。
海格带着漂浮的德拉科和潘西,急匆匆地朝着城堡校医院的方向跑去,留下了一群惊魂未定的学生和满地的炸尾螺。
课堂显然无法继续了。赫敏看着海格远去的背影,脸上充满了忧虑:“哦,海格……这次麻烦大了。马尔福先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罗恩脸色发白:“卢修斯·马尔福是校董……他肯定会借题发挥,找邓布利多教授和海格的麻烦。”
哈利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卢修斯·马尔福的手段。
埃利奥特和卢娜收拾好急救用品,看着地上那些依旧在窸窣爬行、偶尔爆炸的炸尾螺,又望向城堡方向。他们帮助了受伤的德拉科,但无法阻止这件事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海格的教学方式,以及他对于“有趣生物”的危险偏好,再次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四年级的霍格沃茨,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