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边缘的硝烟尚未被夜风完全吹散,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翻卷的腥气、草木灼烧的焦糊,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蛇类腥膻。战斗的肾上腺素仍在部分人血管里微微沸腾,但更深的疲惫已经如同潮水般涌上,刻在每一张沾染了尘土与汗水的脸上。
未成年的挪威脊背龙诺伯塔——现在体型已颇为可观——低伏在地,粗重的鼻息喷出零星火星,它颈侧有一片鳞甲被蛇怪尾击擦过,留下了清晰的刮痕。纽特·斯卡曼德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它粗糙的鼻翼,低声说了几句赞赏的话,然后打开了他那个标志性的、看似不起眼的棕色皮箱。诺伯塔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满足和疲惫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灵巧地缩小,顺从地钻回了箱内那个属于它的、模拟苏格兰悬崖峭壁的广阔空间。箱盖合上,隔绝了龙息的热度。
色彩鲜艳、翼膜如蝙蝠般的蜷翼魔科拉,则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落在纽特的肩膀上,亲昵地用尖喙梳理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然后化作一道炫目的彩光,钻入了纽特特意为它留出的箱口。其他参与骚扰作战的神奇动物,如忠诚的护树罗锅皮克特(它紧紧抓着纽特的领口,似乎不愿回去)、发出不祥预言的卜鸟等,也都被纽特一一安抚或收回。
这时,那群曾在战斗初期提供过援护的独角兽并未立刻离去。为首的雄独角兽,通体银白,在朦胧月色下仿佛自身在发光,它踏着优雅而警惕的步伐,缓缓走向被纽特搀扶着的埃利奥特。它那双清澈如月光池水的眼睛注视着埃利奥特,尤其是他手中那柄已经收敛了光芒的格兰芬多宝剑,以及他手臂上被毒液擦伤的痕迹。
在众人略带惊讶的注视下,雄独角兽低下头,用它那螺旋状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角,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埃利奥特受伤的手臂。一股清凉、纯净的魔力波动瞬间传来,并非治愈——那需要更亲密的接触和纯洁无瑕的认可——更像是一种净化和祝福,驱散了伤口周围残留的细微黑暗气息,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感。埃利奥特感到手臂的灼痛似乎减轻了几分,他轻声说道:“谢谢。”
独角兽抬起头,发出一声清越的嘶鸣,仿佛在回应,随后便带领它的族群,如同一片流动的银辉,悄无声息地隐没回禁林深沉的黑暗之中。
战场一片狼藉。大片树木呈放射状倒伏、断裂,地面布满焦黑的坑洼、黏滑的毒液腐蚀痕迹和深深的拖拽沟壑。中央那片被蛇怪庞大身躯碾压过的区域,泥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
埃利奥特·斯卡曼德靠在祖父纽特身上,右臂的袍袖被蛇怪毒液腐蚀破损,露出下面经过初步处理但仍显红肿的伤痕,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清亮,带着激战后的余悸和一丝释然。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柄格兰芬多宝剑,剑身的银光在夜色中幽幽闪烁,那颗红宝石仿佛内敛了星辰。卢娜·洛夫古德安静地站在他另一边,她的金色长发有些凌乱,沾着几片草叶,脸上还带着些许尘土,但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依旧澄澈,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是一次奇特的夜间探险。
没有时间返回城堡其他地方休整。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狼藉的战场边缘,银白色的长发和长须在微风中拂动,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埃利奥特和卢娜身上,带着深沉的赞许与不容置疑的决断。
“米勒娃,西弗勒斯,菲利乌斯,波莫娜,还有纽特,”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以及我们两位展现了非凡勇气的学生——请随我到校长室。我们需要立刻谈谈。”他的目光在埃利奥特受伤的手臂和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补充道,“庞弗雷夫人会在那里等候。”
他的视线随即转向一旁脸色变幻不定、试图重整仪容的吉德罗·洛哈特。洛哈特强挤出一个他标志性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尽管这笑容有些僵硬和苍白:“当然,阿不思!我也正想详细汇报一下我方才牵制那……那庞大爬行动物的关键作用,我的记忆咒或许能……”
“吉德罗,”邓布利多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和,但那双蓝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你看起来消耗巨大,并且,”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在洛哈特微微颤抖的右手和闪烁不定的眼神上加重了分量,“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来理清思绪。或许,你应该直接回你的办公室休息。我们稍后会与你联系。”
这几乎是明确的排斥。洛哈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强调自己的“贡献”,但在麦格教授那如同花岗岩般冷硬的注视、斯内普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以及弗立维和斯普劳特教授沉默却带着审视的目光下,他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一股混合着难堪、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情绪在他眼中翻腾,最终化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然……校长”。他猛地转身,袍角甩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几乎是逃离般快步消失在通往城堡方向的阴影中,那背影充满了怨毒和计划被打乱的挫败。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夜色笼罩的场地。战斗的疲惫写在每个人脸上。麦格教授挺直着背,但步伐比平时稍慢;弗立维教授需要偶尔小跑两步才能跟上;斯普劳特教授心疼地看着沿途被战斗波及的植物;斯内普如同一个黑色的幽灵,无声地滑行,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不知在思索什么;纽特则一手紧紧提着那个装有千年蛇怪的皮箱——箱体偶尔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震动——另一只手稳稳地搀扶着埃利奥特。卢娜安静地跟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金色的发丝,似乎在倾听夜晚那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当他们拖着疲惫而沉重的步伐,终于穿过高大的橡木大门,进入霍格沃茨城堡相对温暖的灯火下时,并未能如愿悄无声息地直接前往校长室。
虽然已是深夜,但禁林方向的巨大动静——龙吼、爆炸声、强光闪烁——早已惊动了城堡里未能安眠的学生。几个好奇心重或担忧难眠的学生正聚集在门厅和附近的走廊里,窃窃私语。当他们看到这一行明显刚从激烈战斗中归来的队伍时,所有的低语瞬间停止了,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学生们首先看到的是几位教授——校长邓布利多神色肃穆,麦格教授面容严峻,弗立维教授脸上带着兴奋后的余红,斯普劳特教授袍子上沾着泥土,斯内普教授……好吧,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阴沉,但袍角似乎有些破损。然后,他们的目光被更吸引人的景象抓住了:纽特·斯卡曼德先生手中那个据说装满了神奇动物的皮箱(此刻它似乎比平时更引人遐想),以及,埃利奥特·斯卡曼德手中那柄即使收敛了光芒,也依旧散发着传奇气息的——格兰芬多宝剑!
“梅林的胡子啊!”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捂住了嘴。
“那是……宝剑?”一个拉文克劳推了推眼镜,难以置信。
埃利奥特破损的袍袖、苍白的脸色,卢娜凌乱的头发和衣袍,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战斗的凶险。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和震惊的情绪在门厅里弥漫开来。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也在人群中,他们挤在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拿到了宝剑!”罗恩压低声音,激动地抓着哈利的胳膊,“格兰芬多宝剑!在一个赫奇帕奇手里!”
哈利的目光则紧紧盯着埃利奥特受伤的手臂和那疲惫却坚毅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埃利奥特勇气的敬佩,有对未能参与对抗蛇怪的遗憾,更有对局势发展的强烈担忧。“他们真的……对付了蛇怪?”他喃喃道。
这时,德拉科·马尔福也带着他惯常的那两个跟班——克拉布和高尔,站在斯莱特林的人群前方。他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灰蓝色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埃利奥特,在他受伤的手臂和手中的宝剑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或许是惊讶,或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很快就被他惯有的傲慢面具覆盖。他抬起下巴,用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略带挑剔的语气低声对旁边的克拉布说(但声音足以让附近的人听到):“看来我们‘亲爱的’斯卡曼德又给自己惹了大麻烦,还顺手牵羊了格兰芬多的古董。”然而,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比平时更紧抿的嘴唇,却泄露了一丝与他话语不符的复杂心绪。他与埃利奥特因为对神奇动物共同的( albeit 德拉科绝不承认的)兴趣和一些课业上的合作,关系算不上敌对,甚至在某些时候称得上“融洽”(以德拉科的方式),此刻看到对方明显经历恶战并受伤,他那份混杂着世家子弟的傲娇和一丝微妙的关心,让他呈现出一种别扭的态度。
埃利奥特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中的宝剑感觉更沉了。卢娜却似乎浑然不觉,她对着一个盯着她看的低年级学生露出了一个恍惚的微笑,让对方困惑地眨了眨眼。
邓布利多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对围观的学生多做解释,只是用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那目光仿佛有一种魔力,让躁动的人群稍稍安静下来。他带领着队伍,径直走向大理石楼梯,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和无数道探究的目光留在了门厅。
说出口令(“冰镇柠檬汁”),石头怪兽跳到一边,露出上升的螺旋楼梯。
校长室内的氛围凝重而带着战后特有的疲惫与深思。墙上历届校长的肖像画们罕见地全都清醒着,他们交换着眼神,低声议论,显然感知到了城堡外发生的重大事件。福克斯栖息在金枝上,发出一声轻柔如安抚般的鸣叫。
庞弗雷夫人已经等在里面,她立刻迎了上来,不容分说地开始检查埃利奥特的手臂和身体状况,嘴里念叨着“鲁莽”、“不可思议”、“需要静养”之类的话,同时利索地给他施了几个更高级的治愈咒,又塞给他一瓶提神剂和一种针对魔法生物毒素的解毒剂。埃利奥特感觉一股暖流涌过全身,疲惫感减轻了不少,手臂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愈合。
“只是魔力透支和轻微皮肉伤,阿不思,”庞弗雷夫人最终对邓布利多说,语气带着专业性的肯定,“但必须好好休息,不能再有任何剧烈活动或魔力消耗!”她严厉地瞪了埃利奥特一眼,然后才退到一旁,但显然不打算立刻离开,要确保她的病人不会被“过度消耗”。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指尖相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银器在桌上发出轻柔的、催眠般的嗡嗡声。
“首先,”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在今晚这场对抗自萨拉查·斯莱特林时代便潜伏于霍格沃茨阴影中的黑暗的战斗中,每一位参与者都展现了非凡的价值。米勒娃,你的变形术控制战场,限制了那怪物的破坏范围;菲利乌斯,你的精准魔咒骚扰,为其他人创造了无数次关键时机;波莫娜,你的植物魔法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牵制;西弗勒斯,你的毒剂与战术眼光,有效地削弱了它的凶性;而纽特,”他看向自己的老友,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感激,“没有你和你那些忠诚伙伴的协同作战,以及这最后的、决定性的收容,我们不可能如此……相对顺利地解决这个千年威胁。”
几位教授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份肯定。斯内普的表情依旧难以捉摸,但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缓和了一毫米。
然后,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了两位年轻的学生,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温和而庄重。“而埃利奥特·斯卡曼德先生,卢娜·洛夫古德小姐,”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容错辨的赞赏,“你们所展现出的勇气、冷静、智慧与牺牲精神,远远超出了任何人对你们这个年龄的期望,甚至超越了许多经验丰富的巫师。”
“在面对千年蛇怪那样的恐怖存在时,洛夫古德小姐,你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观察,在混乱中提供了宝贵的信息,你的冷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卢娜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邓布利多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而斯卡曼德先生,”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埃利奥特身上,更显深邃,“你保护同伴的决心,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的本能,以及最终,在勇气感召下拔出格兰芬多宝剑、重创蛇怪的壮举……这定义了何为真正的勇气。这勇气,并非某个学院墙壁所能局限,它存在于任何敢于在黑暗面前点亮自己、守护他人的心灵之中。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本人,也会为这样的行为感到自豪。”
麦格教授接口道,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天然的严肃,但那份赞许和动容清晰可辨:“赫奇帕奇因为你的行为而熠熠生辉,斯卡曼德先生。赫尔加·赫奇帕奇所珍视的忠诚、公平、坚韧与保护弱者的精神,在你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我从未如此为我们学院拥有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她的话让埃利奥特感到胸腔一阵暖意。
弗立维教授激动得声音又拔高了几度:“那一剑!时机、角度、灌注的意志!无可挑剔!绝对是超凡水准!即使在魔法史记载的着名决斗中,我也很少见到如此充满决心与技巧的一击!拉文克劳也赞赏智慧与勇气并重的行为,洛夫古德小姐,你的表现同样出色!”
斯内普教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目光在埃利奥特已经基本愈合的手臂上扫过,用他那特有的、拖长的语调说道:“不可否认的……鲁莽。但……有效地利用了机会。”这从他口中说出,几乎等同于最高赞誉,尤其那“机会”二字,似乎暗指了他自己创造的那个让蛇怪暴露弱点的时机。
邓布利多微笑着,等各位教授表达完他们的认可,然后神情变得更加庄重。“为了表彰你们二人——埃利奥特·斯卡曼德与卢娜·洛夫古德——在对抗蛇怪、保护霍格沃茨过程中做出的卓越乃至决定性的贡献,在与其他院长商议后,”他目光扫过麦格、弗立维和斯内普(斯普劳特教授用力点头),“我决定,授予你们‘霍格沃茨特殊贡献奖’。”
他挥了挥魔杖,两枚精致的、闪烁着淡淡秘银光泽和蓝宝石微光的勋章出现在空中,缓缓飞到埃利奥特和卢娜面前。勋章中央是霍格沃茨的盾徽,周围环绕着象征保护的橡树叶和象征荣誉的月桂冠图案,工艺精湛,蕴含着古老的魔法。
“这不仅是对你们今晚行为的表彰,”邓布利多继续说,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校长室里,“更是对你们身上所体现的、超越学院界限的优秀品质的肯定。霍格沃茨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骄傲。”
埃利奥特感到喉咙有些发紧,他郑重地接过那枚沉甸甸的勋章,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让他心中火热。卢娜也好奇地将勋章拿在手里,对着福克斯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想比较一下勋章的光泽和凤凰羽毛的颜色。
“同时,”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鉴于斯卡曼德先生与洛夫古德小姐为学校做出的巨大贡献,以及他们在过程中展现出的、符合各自学院最高准则的品质,赫奇帕奇学院与拉文克劳学院将各自获得一百分的奖励!”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分数!足以在学院杯的竞争中产生决定性影响。埃利奥特几乎能想象到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其他赫奇帕奇同学们知道这个消息时的欢呼。就连卢娜,也似乎对这笔意外的学院分感到了一丝愉快,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接着,话题转向了格兰芬多宝剑。埃利奥特将它轻轻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敬意地放在邓布利多光滑的桌面上。
“关于这柄剑,”邓布利多凝视着宝剑,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它选择了在霍格沃茨面临巨大危机时,回应一位展现纯粹格兰芬多勇气的召唤者,即使他来自赫奇帕奇。这本身就说明了勇气的本质。按照古老的传统,它会在完成其使命后自行回归分院帽中。在此之前,由你保管它是合适的,埃利奥特。”他看向埃利奥特,眼神意味深长,“它认可了你,这份联系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仍会有所体现。”
埃利奥特点了点头,心中既感到荣幸,也明白这份责任。他再次拿起宝剑,这次感觉似乎不那么沉重了,仿佛与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最后,是关于蛇怪的最终处置。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向纽特,以及他脚边那个此刻异常安静的皮箱。
“纽特,”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这条存活了千年、被萨拉查·斯莱特林制造并隐藏的蛇怪,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纽特深吸一口气,习惯性地想避开众人的注视,但当他开口时,声音是坚定而清晰的:“它现在非常虚弱,格兰芬多宝剑的伤害伤及了它的魔法本源,加上之前的消耗和各位的压制,它正处于一种深度的、类似魔法休眠的状态。直接销毁它……从神奇动物管理的角度来看,是对一个独一无二的、承载着千年魔法史的秘密的古老生命的浪费,而且,如此强大的黑暗生物被毁灭,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魔法反噬,或者留下难以彻底清除的黑暗印记。”
他环视了一下各位教授,最后目光落在邓布利多身上:“我请求,由我来负责长期监管和有控制的研究它。我的皮箱内有经过无数次加固、模拟它原始栖息地环境的独立空间,并且设有多重 fail-safe(故障保险)机制。我们需要了解它被斯莱特林控制的深层机制,它存活千年的生物学和魔法原理,甚至……有可能从它身上找到对抗类似古代黑魔法造物的方法。当然,我以斯卡曼德家族的名誉和我毕生与神奇动物打交道的经验担保,所有研究都将在最严格的保密和最绝对的安全 protocols(协议)下进行,确保万无一失。它在我这里,比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更‘安全’。”
麦格教授眉头紧锁,显然对留着如此危险的生物心存极大的疑虑,但她尊重纽特在魔法生物领域无可争议的权威,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纽特,但你必须时刻保持最高警惕。”
弗立维教授则表示出浓厚的学术兴趣:“千年蛇怪!梅林啊!这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魔法史!如果能搞清楚它的魔法构造……”
斯内普则冷冷地提醒:“确保你的‘故障保险’包括瞬间致命的选项,斯卡曼德。我不希望某天在晚餐时听到它又溜出来的消息。”他的话语尖刻,但出发点同样是确保安全。
邓布利多沉吟了足有半分钟,银器轻柔的嗡嗡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同意你的提议,纽特。这条蛇怪,就交由你全权负责监管和研究。霍格沃茨将为此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魔法部那边,我会亲自与康奈利·福吉沟通,确保官方层面的认可和保密。它不仅仅是一个危险的生物,更是揭开密室之谜、对抗伏地魔遗留阴影的关键线索之一。”他深深地看着纽特,“它就托付给你了。”
纽特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倍感责任重大的神情,他郑重地承诺:“我用生命保证它的绝对安全收容(secure containment),阿不思。”
蛇怪的处置就此定下。一个足以毁灭霍格沃茨的千年威胁,暂时被装进了一个皮箱,交由最了解它的人看管,这无疑为未来埋下了深远的伏笔。
当会议终于结束,庞弗雷夫人再次强调埃利奥特必须立刻回去休息后,众人准备离开校长室。埃利奥特感到身心俱疲,但内心却有一种奇异的充实感。他握着那枚特殊贡献奖勋章,感受着格兰芬多宝剑在手中的分量,看了一眼身旁正试图将勋章别在头发上的卢娜,又看了看祖父纽特手中那个装着古老秘密与危险的皮箱。
他们走出校长室,螺旋楼梯缓缓下降。城堡已然恢复了深夜的寂静,但埃利奥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间歇的短暂平静。蛇怪虽被收容,但那个控制它的、隐藏在日记本中的汤姆·里德尔的灵魂碎片依然存在,它此刻在谁手中?洛哈特教授那怨毒的眼神意味着什么?真正的密室入口又在哪里?
他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凭借勇气和智慧,撬动了这巨大阴谋的一角,更深、更黑暗的漩涡,正等待着他们。而霍格沃茨的夜晚,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