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意渐深,城堡的窗户上开始出现精美的冰霜图案。自从魁地奇比赛后,埃利奥特与哈利、罗恩和赫敏的友谊变得更加牢固。他们经常在图书馆一起完成作业,而埃利奥特与诺伯之间那种特殊的联系也随着幼龙的成长日益加深。
在一个特别寒冷的周六早晨,埃利奥特收到了海格的便条:“蛋有动静了。速来。h.” 他立刻找到哈利、罗恩和赫敏,四人披上厚斗篷,穿过覆盖着薄霜的场地,朝海格的小屋走去。
小屋比平时更加温暖,几乎到了闷热的程度。海格激动得满脸通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个巨大的、黑绿相间的龙蛋此刻正放在壁炉前的桌子上,在火光下微微颤动,里面传出轻微的刮擦声。
“它随时都可能出来,”海格喘着气说,“我从昨晚就注意到它在动……”
他们围在桌边,屏息凝神地看着。蛋的颤动越来越明显,里面传来的刮擦声也越来越响。埃利奥特能感觉到口袋里皮克特的不安,以及另一个袋子里鸟蛇铜环的好奇。
突然,蛋壳发出清晰的碎裂声。一条细长的裂缝从顶部延伸下来。接着,一块蛋壳被从里面推开,掉落下来。一个小小的、布满鳞片的黑色鼻子从洞口探出,发出一种类似打喷嚏的声音,喷出一小缕烟雾。
“哦,它美极了!”海格啜泣着,用他那块巨大的、斑斑点点的手帕擦拭眼睛。
幼龙继续努力,用它的喙和爪子扩大裂缝。终于,伴随着最后一阵挣扎,它完全脱离了蛋壳,瘫在桌子上,湿漉漉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
它并不算漂亮——长长的鼻子,巨大的鼻孔,鼓凸的橘红色眼睛,还有一对小得可怜的翅膀。它的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脊背上有一排细小的尖刺。
“是一条挪威脊背龙,”罗恩敬畏地说,“我查理哥哥在罗马尼亚研究龙,他给我看过图片。”
海格已经完全沦陷了。“嘿,小宝贝,”他用一种可怕的、轻柔的声音说,“你好吗?我是你的妈妈,海格。”
幼龙打了个喷嚏,又喷出几点火星。当它的目光落在埃利奥特身上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幼龙歪了歪头,发出一声较为柔和的叫声,靠向埃利奥特的手。
“它好像……喜欢埃利奥特。”赫敏惊讶地观察到。
海格看起来有点受伤,但还是鼓励地说:“它知道你是朋友。你得给它起个名字!”
幼龙在埃利奥特的抚摸下变得放松。埃利奥特看着这个小生物,思考着。“诺伯怎么样?”他提议,“在挪威语里,意思是‘北方的英雄’。”
“诺伯!”海格高兴地重复道。
就在这时,小屋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门被猛地推开,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他特有的讥讽笑容。
“我就知道!”德拉科得意地说,铁灰色的眼睛因兴奋而发光,“我听到韦斯莱在图书馆说什么‘龙’和‘海格’……梅林啊,你们这些白痴真的在养龙!”
哈利和罗恩立刻跳了起来,魔杖在手。赫敏倒吸一口冷气。海格的脸色变得惨白。
“离开这里,马尔福!”哈利厉声道,“否则——”
“否则怎样,波特?”德拉科慢悠悠地说,但他的目光一直没从幼龙身上移开,那眼神中混合着震惊与难以掩饰的着迷。
埃利奥特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那不是纯粹的恶意,更像是一种孩子气的好奇与惊叹。他轻轻按住哈利的手臂,上前一步。
“你看它,马尔福,”埃利奥特平静地说,示意那只正在啃咬海格留下的岩皮饼的幼龙,“这是一条刚出生的挪威脊背龙。你以前见过真正的龙吗?”
德拉科迟疑了一下,傲慢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缝。“我……当然见过。在我家的庄园里……”但他的眼神背叛了他,显然和大多数魔法界的孩子一样,他对火龙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和图片。
诺伯恰好在此时打了个喷嚏,喷出的火星差点点燃了德拉科的袍子。德拉科惊跳着后退,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没有发怒,反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它……挺带劲的。”德拉科说,语气中带着真实的惊讶。
罗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疯了,马尔福?这是龙!非法的!如果你告诉任何人——”
“如果我告诉任何人?”德拉科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傲慢,“你们全都得被开除!特别是你,海格,你会进阿兹卡班!”
海格发出一声呜咽。
“但你不会那么做,对吗?”埃利奥特轻声问,他注意到德拉科看诺伯的眼神,与他在魁地奇球场上看到那些高级扫帚时的表情惊人地相似——那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渴望。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在诺伯和埃利奥特之间移动。“为什么我不会?”
埃利奥特小心翼翼地接近德拉科,压低声音:“因为如果你说了,就再也见不到它了。但如果你保守秘密……也许海格会让你偶尔来看看它。”
德拉科的表情变幻莫测。他能看到哈利和罗恩脸上的不信任,赫敏的怀疑,海格的恐惧。但埃利奥特的表情是认真的。
“我可以靠近点看吗?”德拉科最终问道,声音出乎意料地小声。
在海格紧张的点头同意下,德拉科小心翼翼地靠近桌子。诺伯抬起头,用那双凸出的橘红色眼睛打量着新来者。出乎所有人意料,它像对待埃利奥特一样,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德拉科伸出的手指。
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的王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毫无讽刺和傲慢的微笑。
“它……”德拉科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往常的语调,“它还算……可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变得超现实。德拉科·马尔福坐在海格的小屋里,喝着(略显嫌弃地)海格泡的浓茶,而哈利、罗恩和赫敏则警惕地坐在他对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诺伯身上,它正摇摇晃晃地在桌子上探索。
“它长得会很快,”德拉科突然说,引用了他读过的资料,“挪威脊背龙在头几个月生长速度惊人。你们需要更大的空间,还有更多的食物。”
罗恩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德拉科得意地扬起眉毛:“阅读,韦斯莱。你应该试试。”但在赫敏准备反驳前,他补充道:“我家的图书馆有整整一个区是关于火龙的。我父亲……”他停顿了一下,“他曾经想收集龙蛋作为投资,但魔法部的法规太严格了。”
“你能帮我们吗?”埃利奥特问道,感觉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诺伯需要被安全地送走,否则海格会有大麻烦。”
德拉科环视小屋,看着海格充满希望的脸,哈利和罗恩警惕的表情,赫敏审视的目光,最后是埃利奥特平静的等待。
“罗马尼亚有个火龙保护区,”罗恩不情愿地提供信息,“我哥哥查理在那里工作。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系他。”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猫头鹰邮件太冒险了。但我家有一对双面镜,可以安全地通讯。”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他补充道:“当然,不是给你们用。但我可以……打听一下那个保护区是否可靠。”
这远非完全的友谊,但这是一个开始——一种基于对同一种神奇生物的共同关心的脆弱休战。
当夜幕降临,他们不得不返回城堡时,海格感激地看着德拉科:“谢谢你,孩子。我知道你没必要……”
德拉科打断他,傲慢部分回归:“我不是为你做的,海格。我是为了它。”他指了指正在打盹的诺伯,“龙不应该被关在小屋里。”
在返回城堡的路上,气氛尴尬。哈利、罗恩和赫敏走在一侧,德拉科在另一侧,埃利奥特在中间。
在门厅分别时,德拉科转向埃利奥特:“斯卡曼德。”他停顿了一下,“下周六。我会带一些关于挪威脊背龙饲养的资料来。既然我们……既然海格决定养它,至少应该做得专业点。”
埃利奥特点头:“我们会来的。”
德拉科最后瞥了一眼哈利,嘴角微微上扬:“别那样看着我,波特。这改变不了任何事。”
但当他转身走向地牢时,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东西确实已经改变了。
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后,罗恩摇头说道:“马尔福参与我们的事?我一定是疯了。”
“但他的知识可能很有用,”赫敏务实地说,“关于龙崽生长的信息是正确的。”
哈利看着炉火,若有所思:“他看诺伯的样子……不像平时的他。”
埃利奥特安静地笑着。他知道这远非友谊的开始,但这是一个起点。在共同关心的事物面前,即使是霍格沃茨最根深蒂固的敌意,也有缓和的可能。
那晚,埃利奥特在给纽特和蒂娜的信中写道:
“……有时,最意想不到的人会在神奇动物面前展现真实的一面。也许理解与善意,比任何魔法都更能打破偏见……”
窗外的雪花静静飘落,霍格沃茨在冬夜的怀抱中安然入睡,一个新的、脆弱的联盟在城堡的阴影中悄然形成。
(第十六章 完)